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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原来真的是你 ...

  •   一夜寒冷,翠红和翠花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忍耐住了走动的欲望,生生守到三更天,玉竹苑寂静无声,没有一点活物来到的迹象,终于,俩人放弃驻守,返回寝房。
      “难道咱们估算错误?”翠花冻得红彤的鼻尖在炭火的光芒下泛着油亮。
      翠红也围坐在炭火旁,温热着早就准备的姜糖水,顺便烘烤着手脚,“以为她会沉不住气,看来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多了。”
      “那我们怎么办?还继续么?”
      “继续,”翠红咬了咬牙,“看来她背后的主子还真能忍,这次一定要水落石出,小姐是瑞哥亲信,奴婢怕她们有了初一还做十五,到时难免殃及池鱼。奴婢还就不信她就这么沉得住气,看来还是药不够猛,还需加些辅料。”
      “她还真是有些谋略,没有匆忙现身。”翠花有些感慨,下人都这么具有宅斗精神。
      “不过咱们也不能说一无所获。”
      “哦?”翠花有些不解。
      “小姐,你才来不久,不了解这府中人性,奴婢此计也是虚实相间。这流言才只一两日,想必观望人多,她心急就会出现纰漏,即便没有来玉竹苑,在其他事上未必不能看出一二。再者,出了此事,各方平衡即将打破,这件事情如果绸缪得当便是大大的助力,所以奴婢猜测有人会有大动作了,咱们即便现在抓不住她,她也不会逍遥太久,以她平素作为,不是如此有心计之人,当时应该不是刻意而为,现在她的主子不定多么揪心呢,她的一时之念,填补起来麻烦多多,肯定比咱们急。”
      “姐姐大智,”翠花依偎在翠红身旁,“不错,这两日我问过铃铛,她确实多出纰漏,想必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嗯,奴婢不动她只不过是不确定她背后真正的主人,否则无须如此繁琐,直接办了她即可。奴婢可不管什么夫人姨娘少爷的,就算她们要斗,也不能拿小姐作引耳,既然迟早要斗,那就给她们机会翻江起浪,咱们也不会防不胜防。总之奴婢到要看看,谁在我翠红眼皮底下害小姐,不管谁,都得付出代价。”翠红一时忘记收敛周身的戾气,此时的翠红,如同出了壳的宝剑,锋芒毕露,虽然下人素衣,却难掩周身光华。
      翠红定然不是普通女子,翠花心中如是肯定。想想也就释然,自己虽然不知道安叔如何作为,也知道其为武林高手,他托付之人,必定不是庸才,想必翠红在贾府也是有重要事情的吧,不然这小小贾府,怎能困住翠红这位巾帼侠女。
      “姐姐,咱们为何不直接盯住她呢?”
      翠红闻言面有愧色,“这是奴婢的疏忽,奴婢以为偷了她的贴身物又放出风声,她心虚定会来事发地查看一二,那就可以在此偏僻之地擒住她问些底细,没想到……其实奴婢本意是想先不打草惊蛇,只怕事与愿违,今天她没来此地,怕是去找她主子商量对策了。”
      “姐姐放心,心虚夜半惊门声,无论盘算多好,只要做下了龌龊之事,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嗯,小姐放心,下次奴婢盯紧她,断然不会断了线索。”

      落水第五日。
      贾老爷今天回府,跟各位夫人姨娘少爷一起用膳,三姨娘坐在贾老爷的右手边,虽然怀孕,却依然娇艳明媚,因着老爷的疼爱,脸颊泛起红润的羞怯,更是娇羞可人。相比之下,大房已有颓态,即便竭力保持,也没有那花样年华的水润了,而二姨娘,风韵犹在,可是脸上的浓妆减低了整体的气质风骨,没有三姨娘素颜蹙眉的我见犹怜。
      食不言寝不语彻底贯穿在贾府上下,下人轻手轻脚布菜添饭,瑞哥也规矩用膳,汤匙碗筷均无声响。今日,阿宝公休,由翠花负责伺候瑞哥膳食。
      桌上菜色丰富,因着老爷和三姨娘,荤素搭配,青红彩白,各有千秋。鳝鱼粉丝做成了微辣口味,菠菜青豆弯成了月亮形状,鸡鸭鱼蟹做了一个海天一色拼盘,伴着葱拌豆腐,韭菜鸡蛋,颜色鲜亮,不能不说贾府的厨子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这肉这菜均选自精华,不仅香味诱人,也可饱尝眼福。贾尚书月俸不低,却也不是能如此阔绰,翠花扫了一眼菜式,继续夹着鸭肉放入瑞哥盘中。
      瑞哥低着头,偶尔看着翠花的忙碌微笑,大夫人只吃眼前那几盘素菜,二姨娘烦躁地轻戳盘底,看着贾老爷亲自照顾三姨娘的模样生着闷气。
      贾尚书夹起一块蟹肉,上面还布满了子黄,“来,宛如,吃些鲜味补补。”
      翠花正好转到桌台右侧想夹些生菜给瑞哥,抬头便看见对面二姨娘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没有温度,充满了算计,让人心里刮起阴风。翠花手一顿,看了一眼站在夫人身边的翠红。翠红发现了翠花眼中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伺候夫人用膳,翠花夹起生菜也回到瑞哥身边。
      亥时三刻,翠红和翠花出现在菊园角门附近的假山石旁。
      “又穿这么少?”翠红担忧的看着翠花。
      “我不冷,没事。”翠花拉着翠红的胳膊蹭了蹭,“可有人出入?”
      “暂时没有。”
      “咱们不会白守吧?没准不需要出入外院的。”
      “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对了,今天用膳的时候,我看见本来很气的二姨娘,突然低头笑了,很诡异的感觉,笑的那么渗人。”
      “哦?”翠红转过头来看着翠花,“何时?”
      “就是老爷给三姨娘布菜的时候。”
      “奇怪,难道……”翠红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猛然睁开,“饭菜有问题。”
      “啊?何以见得?一桌人呢。”翠花也吃惊非小,瑞哥也是同桌同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看来布局之人已经思虑已久,今天的菜式无害,只是有一些是不可同时食用的,同时食用过量的话便会招致病症。强健的人还好,如果体虚就不好说了,头先听闻三姨娘近日身体微恙,看来有人把时间都算计好了,一家子同餐同桌,即便有事情也都可以脱逃。”
      “有这么厉害么?一顿饭而已?”翠花有些疑惑。
      “嗯,这么说吧,有时候人的体质不同,同样的药物产生的成效也不一样,就像瑞哥风寒三日小姐却拖了七日。何况,既然有人刻意在一家人吃饭之时下猛药,必然有全胜的把握,期间又有多少暗招未必可知?今天晚上估计不会太平了。”翠红眼睛微闭,有些感慨。
      “那咱们还在此守着?”
      “趁乱取势,不得不防,未必不是他人一石二鸟。”
      “那,那瑞哥岂不是危险?”翠花有些着急,瑞哥很护自己,不可另无辜人受累。
      “放心,瑞哥身体好,那些食材主要是使人腹泻胀痛而已,而且奴婢看瑞哥晚膳时也没进多少,不会有事。”
      姐妹正在说话,却见有一条白影从东南方疾驰而来。
      “来人了。”翠红捂住翠花的嘴,蹲下身子。
      白影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四周张望一下,纵身跃入菊园。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过了一阵,翠红放开手,翠花顺势拉住翠红的手问道。
      “嗯,咱们可以去看看他所寻何人,只是不要近身。奴婢曾经发现过一次白影,有一次想要跟踪却被甩掉,此人是个高人,不要太近,以免打草惊蛇。”
      翠红抱着翠花也跃入菊园。一阵小心探听,终于发现一间房间有异响,有人低声交谈。
      “果真是她。”翠花呢喃,“之前铃铛只是说像,我还怕误疑好人,只是她的主子怎么是……”
      “再看看。”翠红打断翠花的自言自语,隐身房廊尾端,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到是要看看究竟何方神圣,屡进贾府,有何图谋。
      一炷香的时间,房门微开,一条白影闪身出门,几个纵身,淡出了翠花的视线。
      “今夜她应该无碍,奴婢追去看看,小姐先回屋。”翠红不等翠花应声,夹带着她从墙头落地,边交代边顺着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小心。”翠花的叮嘱飘散在寒风中,不知翠红是否收到。
      翠花回到寝房,刚要躺下,就听外面人声扬动,混乱一团。披上棉袄,翠花打开房门,瑞哥正站在上房门口,莲心也在不远处。
      “莲心姐姐。”翠花小跑过去。
      “翠花啊,你也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
      “三房来了几个奴才,好像是三姨娘出事了,正在候着夫人过去。”
      莲心说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早知今日的笃定,好像三房的情况她一早便预料到似的。
      “少爷。”翠花走到瑞哥身边,拿起刚出屋时顺手带上的披风给瑞哥披上,“夜凉。”
      “吵醒你了。”瑞哥拉起翠花的手,皱了皱眉,“怎么时候时候都这么凉?”
      翠花看着莲心了然的神情,尴尬地抽回手,假装掸了掸披风上的尘霜,“不碍事。”
      正说话,大夫人从里屋走出来,四下扫了一眼,“金莲,翠红呢?你们俩跟我过去梅园。”
      翠花暗叫糟糕,翠红姐姐去追白影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夫人,奴婢在此。”翠红急匆匆行至大夫人跟前,欠身施礼,因为急促,有些微喘。
      “这么慢?”大夫人看着翠红一皱纹,走下台阶。
      “腹泻。”翠红回应的更为简单,低下了头。
      “喔?”大夫人一挑眉,看了看翠红,“赶紧跟我去梅园,三姨娘有些不好。”
      “是。”
      “是。”
      金莲和翠红答应一声,跟在大夫人身后急性,路过翠花的时候,翠红对着翠花点点头,让她放心。
      一行人行至梅园,院里火把通明,原来今天宿在书房的贾尚书也闻讯而至。
      “老爷。”大夫人看着坐在床头的贾尚书略微俯身,“妹妹如何?”
      三姨娘躺在床上虚弱的哼着,脸上已经惨白无色,手用力地扣着贾尚书的腕子,银牙紧咬。
      “妹妹。”大夫人连忙走到床边,牵起三姨娘的手,自然得跟贾尚书转换了位置,“赶紧去请大夫。”
      “在路上。”贾尚书坐在一旁,看着大夫人对三姨娘嘘寒问暖。
      “怎么回事?”大夫人抬头看着贾尚书。
      “怎么回事?我还问你呢。”贾尚书突然发难,声如洪钟,惊吓了一屋子人,“我说什么来着,让你看好宛如这一胎,仔细照顾,怎么今日宛如无缘无故肚痛腹泻,刚才都见红了,这就是你仔细照顾的结果?”
      “老爷这是在怪我?”大夫人的声音也有些冷硬,“我自问从妹妹怀胎起衣食住行尽心尽力,如今出现状况理应寻医问诊,而不是在这里亲人猜忌。”
      大夫人毫不留情,直白的指责贾尚书的质问和袒护。翠红和金莲对望了一眼,挥了挥手,下人逐渐退下,几个大丫鬟还在屋门立着。
      “老爷。”三姨娘微弱的声音在贾尚书反驳之前传了出来。
      “宛如。”贾尚书又走到床边,拉起三姨娘的手,“怎么样,好些了么?”
      “嗯。”三姨娘虚弱的点点头又有些恍惚起来。
      “明月,去,再去端些姜糖水。”贾尚书目不转睛地看着三姨娘,冲着站在床边的丫鬟吩咐,“再去催催大夫,怎么还没到。”
      “是。”
      “都下去。”贾尚书停了停又吩咐。
      “是。”
      丫鬟鱼贯而出。
      “这么多年了。”贾尚书盯着大夫人的眼睛,突然感慨地说道。
      没头没尾的话,大夫人却是听懂了,“有必要么?”
      “不是你?”
      大夫人沉默了一下,“不是。”
      “想当年各有对错,至今我子嗣单薄,已经受罚。这次,只当我求你,保住孩子。”贾尚书有些颓意。
      “不是我。”停了一下,大夫人又一次强调。
      看着坐回桌边的大夫人,贾尚书低叹一声, “卿婷。”含糊的声音,化在嘴边。
      明月端着姜糖水回来,喂了几口,大夫也赶到。号脉问诊之后,只说是吃坏了肚子,腹泻引致有些流产先兆,急忙施针救治,三刻之后,情势方才稳定,胎儿保住了。大夫又开了些保胎药物,吩咐了些日常注意事宜,才辞别而去。明月亲自抓药监看,服侍着三姨娘进药。药石齐下,三姨娘脸色好转,贾尚书陪在床边,大夫人也告辞回屋。
      还没等大夫人走回上房,就被丫鬟白兰拦下,一阵耳语,说的大夫人频频皱眉,“真是个不省心的,走,去菊园。”一行人匆忙转头赶去菊园,瑞哥带着翠花也偷偷跟随。
      本是夜凉寒冬,如今确是灯火一片,不输三姨娘梅园的阵势,二姨娘已经在菊园院外等候,这是十分罕见的现象。看见大夫人一行,二姨娘推开搀扶她的丫头,赶忙上前,顾不得礼仪,直接抓住大夫人的胳膊,“姐姐,真不关我事。”声音低哑,带着颤抖的哭腔。
      大夫人瞥了一眼二姨娘,没有止步,急行入园,“人呢?”
      “在房里。”
      “报官了没?”
      “没有,姨娘说等夫人来了再行处理。”旁边白兰帮着搭话,二姨娘在屋外已经抖动地不能自持。
      带着金莲、翠红,大夫人走进房中。屋里还是暖的,点起的香炉还有丝丝白烟,粉色的帷幕一边垂下,一边还挂在床边。一只玉手搭在床沿已经低垂,只因暖意而松软着。红衣翠袄的女子平躺在床榻之上,神色安详,仿佛嘴角还带着笑意,一手搭在腰腹间。远远看去,好像人只是睡着,并不是亡故。
      “嫣红。”翠红小声低叹了一声,眼神对上刚入门的翠花,不动声色地移了过去,低声询问,“您怎么来了?”
      瑞哥和翠花也偷溜了进来,索性没有血腥画面,两人都有些忐忑却不至于望而失态,只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曾上前。
      “来看看出什么事。”翠花也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他?”
      翠花指的是白影事件,翠红当然知道她的所指,摇了摇头,“不知道,跟丢了。”
      翠花仗着胆子上前了几步,虽然看不完全,却也看清了嫣红的穿戴。没有丝毫挣扎痕迹,衣服规整,鞋子端正地套在脚上,尘土未沾。
      大夫人正在看嫣红留下的遗书,边看边不住声地叹息,尔后又咬牙切齿,“贱人,原来是她害我孩儿。”
      二姨娘一直被人搀扶着依在门旁,听闻大夫人此言,推开了丫鬟,上前两步,“姐姐是说?”
      “嗯,瑞哥落水就是这个贱人所害。”
      白兰接过书信递给二姨娘,二姨娘看罢也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早知此事定然剥掉她的皮,就这么死了,便宜她。”不知是否是太过生气,二姨娘神色恢复,不似刚才那般惶恐。
      “畏罪自杀。”大夫人吩咐一旁的白兰,“明儿拿着老爷的帖,回一声衙门,埋了就是。”
      “是,夫人。”白兰应承。
      “咦?”房里发出一声童音。
      “瑞哥。”大夫人发现了瑞哥和翠花,“这孩子,你怎么来了,快出去,不吉利。”
      “娘,真的是嫣红加害孩儿么?”
      “嗯,她留书承认了,这些日子寝食难安,生怕为娘查出她来送官,所以自杀而亡。”
      “确是自杀么?”
      “是。可惜她自行了断,否则娘一定严办,给你出气。”大夫人以为瑞哥为没能亲手处置嫣红可惜,遂而安抚。
      “那可奇怪了。”瑞哥好似喃喃自语,“既是自杀,那为何她要穿着鞋子躺在床上?自杀都是这么奇怪么?”瑞哥故作天真的眨着眼睛,看着一屋子人。
      “也许她忘了,毕竟要死之前人都会恍惚。”没等大夫人思索,二姨娘抢先说到。
      翠红抬眼看了看二姨娘,又看了看大夫人,没有说话。
      “好了,不提那吃里爬外的贱婢了,这样死了也算她幸福,白白便宜了她。”瑞哥看着大夫人有些阴狠的表情,缩了缩脖子。大夫人大约察觉了自己语气的问题,转而又放松了表情,和蔼起来。“好了,此事告一段落,待我禀了老爷就完结。瑞哥,回屋就寝,明天还有公学。”
      “是,孩儿告退。”瑞哥还想说什么,翠花却拽了下他的衣袖,瑞哥只得规矩拜别而退。
      翠花也跟着瑞哥行了礼,退出房间,在转身的一刹那,突然闻到了一种奇特的香味,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淡香气味,好像混合了空气的味道,不会让人轻易觉察,却在某一个时点,又猛然迸发。
      待翠花出门,二姨娘的声音又飘渺传来,“姐姐,这回不能便宜了梅园那个贱人……”
      大夫人看了看门窗,又扫视了一下床榻,“照信上所言,嫣红意有所指,妹妹怎知信中所提之人定是三妹?”
      “那姐姐的意思是谁?瑞哥现在虽养在姐姐名下,但毕竟是我亲子,我怎能下手谋害自己骨肉?嫣红所指的主子怎会是我?姐姐疼爱瑞哥,有目共睹,瑞哥出事姐姐损失最大,自然不会是背后之人。咱们都不是,岂不是就剩下梅园的老三了么?否则,我身边的大丫头,哪个奴才够自个做主子差遣?”
      “即便是这么推测,但是没有真凭实据老爷也不会相信。三妹现在又怀有身孕,没有确实把握,动了胎气可是不得了。况且他人也会倒打一耙,也许会说谁因爱成恨。”大夫人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视二姨娘的脸色。
      果然,二姨娘有些愤恨,“想必那个贱人也是做的出的,我就不信她一点把柄也不留。”二姨娘想了想,对旁边吩咐,“白兰,带着人把嫣红这个贼丫头的屋子给我翻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铁证,她那么贪心,一定有梅园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