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直面恐惧（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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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的大厅中间放着一个象牙白色的祭祀台，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随意摆在墙角的十几个大铁笼，上面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笼里的村民巍巍地缩在角落里。站在少年眼前的是十来个戴着可怖面具的壮硕打手。
夏尔不由得想起数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
失去依存的少年落入有着恶劣趣味的假面“贵族”手中，沦为玩具被肆意凌辱之后烙上可耻的烙印。那时的恐惧与痛苦，本以为已经遗忘，没想到却深深地刻在潜意识里，又被轻易地唤醒。
夏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其中一个打手看得有趣，便走过来轻佻地挑起少年的下巴，玩味地笑起来。“怎么？刚刚不是还很镇定吗？现在怎么一副怕得快晕过去的样子？”
夏尔只是抿紧嘴巴，视线移到一旁不去看他。
“别玩了，快点让大人进餐才是正事。”那位“大人”旁边的侍从突然出声。
打手无趣，便把夏尔扛起来，扔到祭祀台上。
惨白的灯光攸地打在祭司台上。眼前的景象与多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重合起来，夏尔用尽全力才压制住胃里翻滚的不适。
“大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安静的室内只听到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他贪婪地看着台上少年那双盈满水光的深蓝色眸子，口中不住地咽着唾液。这么美丽的眼球，想必吃下肚子的时候也相当美味。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兴奋地鼓噪起来。
来到台边，“大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食物”，眼中放出疯狂的光芒，举起手中的餐刀狠狠向夏尔的眼球戳下！
夏尔眼睛瞬间变成血红！以他为中心的突如其来释放的冲击波把方圆三米内的人都震倒在地。
“塞巴斯蒂安！！”把捂住嘴巴的布巾吐出，夏尔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话音刚落，塞巴斯蒂安就出现在夏尔面前，抬脚撂倒几个从远处冲过来的手下。
瘫倒在地的“大人”以与他臃肿的身体不符的灵活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跳起，执着餐刀向塞巴斯蒂安袭来。
塞巴斯蒂安向旁边一闪，抬手又解决了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攻击他的对手。然后把尸体猛地抛向“大人”。
“大人”冷笑一声，几脚踢开出现在眼前的障碍，飞身向塞巴斯蒂安扑去。锋利的刀在后者胸前划过，溅起几点血滴。
塞巴斯蒂安皱眉，抓着“大人”的手腕往外一翻，卸去他的武器。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下一秒另一只握着餐刀的手径直向塞巴斯蒂安腹部插去。这次塞巴斯蒂安没给他得逞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膝盖攻击“大人”肘部，趁其手麻之时一脚把他踹飞，然后扬手把手中夺来的餐刀飞向他的额头。一击毙命！
解决完剩余的几个部下之后，塞巴斯蒂安急忙回到夏尔身边，解开绳索把他拥进怀里。
夏尔全身抖个不停，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塞巴斯蒂安明白这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便加大力度抱紧怀里的人，温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放低声音道，“别怕，少爷。别怕。我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害你。”
夏尔攥紧塞巴斯蒂安的衣服，大大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小声呜咽着。
“外面的打手和那个所谓的‘大老板’已经解决了。这次运气很好，加上这个‘大人’，一下子就能得到两颗心脏……”刚刚引开敌人的修恩活动着手腕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噤声。
他看着紧紧拥抱着的主仆二人，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干涩地说，“我……我去通知警察。”说完便飞也似地地离开了现场。
好半晌夏尔才稍稍冷静下来，仍然窝在塞巴斯蒂安怀里，时不时地吸一下鼻子。塞巴斯蒂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异响。塞巴斯蒂安警觉地抬头喝道：“谁在那里？！”
夏尔也循着声音望过去。那是禁锢前一批“食物”的笼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毫无畏惧地看着眼前两人。
夏尔在塞巴斯蒂安的搀扶下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这个看上去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小男孩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才看着夏尔，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叫里欧。我家本是伦敦附近一个小的贵族，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家被灭，我侥幸活命，为免被仇人找到而逃到城外的村庄。没想到就和他们一起被抓来了。”
听罢，夏尔开口问道，“你是说，你家一夜之间被灭？”
“嗯。”里欧重重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复仇，我要在仇人心脏上钉上十字架，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夏尔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吗？”
“没错。即使要借助恶魔的力量，我也在所不惜。”
里欧定定地看着夏尔，脸上露出些许期待的神色。
但是夏尔只是敛了神色，望向其他地方，淡淡道，“待会警察就要来了，如果不想被抓到送进孤儿院的话就快走吧。”
里欧闻言一愣，略带委屈地看了看夏尔，见对方不为所动，便咬咬牙，转身向门外跑去。
离开了那间地下大宅，主仆二人沿着大街慢慢地走着。
夜晚的大街没有半分人影，远处的房屋影影绰绰。夏末的风已经带着一丝寒气，夏尔不禁缩了缩身子。
旁边的人突然发话，“刚刚我还以为少爷要跟里欧签订契约了呢。”
夏尔抬头看着塞巴斯蒂安，夜色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夏尔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一声，问，“他的灵魂是难得的上品，对吧？”
不肯向现实低头，骄傲而又洁白无瑕的灵魂，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塞巴斯蒂安楞了一下，低声应道，“是的……他的灵魂是除了少爷之外，我看到过的最美味的灵魂。”刚刚看到里欧的时候，本来沉寂许久的对上等灵魂渴求的欲望又重新燃烧起来。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放松了抱着少爷的力度。
闻言，夏尔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再接话。
主仆二人似乎又回到了还没遇到修恩之前的那段日子。
突然，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真是的，果然是这些讨厌的恶魔。”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直面恐惧（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