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意外被拒 ...
-
一、
洛阳这几天下班都和我一起，或逛街或吃饭或唱歌，好几次她居然还请客。我大叹这丫头变了，其实我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她在弥补前几周对我的冷落。不过，她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闺蜜之间的亲近和信任，我第一次觉得这丫头还是挺靠谱的嘛！于是我慎重决定告诉她我喜欢陆子筝的事。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之前我也考虑了很久，首先我观察到洛阳疯癫的个性在这几天有所收敛；其次，她最近也不常提到陆子筝，看样子他们俩也不常联系；再者，就算她告诉陆子筝又怎样，不管她在他面前怎么说我，我都有信心拿下陆子筝！
洛阳可能本质真的变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只是平静地说了声“哦”。
我问：“你难道就没有一丢丢的惊讶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陆子筝很久以前不就是少女杀手了吗，虽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少女了。”她吃着爆米花，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觉得我跟他表白会不会成功？”
“啊？你认真哒？”她终于惊讶了，“你不会还要上升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吧？”
我有点羞涩地点点头。
“你清醒点吧！陆子筝这种花花公子，跟他谈谈恋爱就算了，拿一辈子跟他玩儿也太儿戏了！你就这么爱他？”
“恩。很爱，很爱！”我超认真地说。
“哦！你疯了疯了，真的疯了，”她捂脸，“真没想到陆子筝这个只会玩弄情感的混蛋还有人这么对他死心塌地。”
她想了会儿，又说：“好啊，如果他发誓说再也不过以前的日子了，并且一辈子只爱你，我只能祝福你们了。”
“我还不确定他能不能接受我呢……”我低下头作害羞状。
“嗨！你跟他表白是他赚到了好不好？白捡个这么大便宜，他不接受我都不相信爱情了。”虽然我知道她夸张得有些不符事实，但还是给我增添了信心。
我矫情地抱住了她，感谢她。她似乎被我箍得透不过起来了，说：“我的……爆……米花……”
星期六，我又一次约了陆子筝。他表示上次是他的错，这次绝对不会放我鸽子。我相信他了。又一番梳妆打扮，精心设计台词，确保一切像计划中那样成功。
纪榕轩今天没工作，很勤劳地在家里打扫卫生。人帅就是无敌，连擦桌子都擦得那么有气质，一点都不会显得狼狈。
“纪榕轩，你看我这样行不行？”我打扮完毕后，摆着pose问他。
他把抹布丢在茶几上，直起身子，托着手看了我一会儿，说：“行是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这么精心打扮去见那种人确实有点浪费，我其实不太看好你……”
“什么嘛？！他那几次也不是故意丢下我的啊，他有其他重要的事啦！”我极力辩护。、
“哦？”他嘲笑的眼神射向我，“那你倒说说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泡妞，还是逛夜店？”
我刚想说话，他平静却又咄咄逼人的声音接着传来：“你说你那么喜欢他，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是仅仅喜欢他而已还是真的爱他？喜欢和爱你分清楚了吗？”
“我、我虽然说不出喜欢他哪里，但是跟着心的感觉总是没错的。爱情不需要那么理性吧？如果这么理性的话，那爱一个人多累？等自己琢磨出为什么喜欢的时候，早就错过他了！而且，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对他的感觉就是爱！”
“哼！”他轻蔑地一笑，“说不出原因的喜欢就不是真的喜欢。”
“随便你怎么说。”他是律师哎，我跟他较真不是自讨苦吃吗？
二、
我慢慢走近约好的茶餐厅，心跳也慢慢加速。透过玻璃看进去，陆子筝已经坐在那里了。是一个靠窗的座位，他靠在沙发背上，随意地翻着手中的杂志，面前摆着一杯咖啡，热腾腾地冒着白烟。让他等我的感觉真好，我不会又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措手不及。在这样一个温暖的下午，这里坐着我的初恋，我就要向他表白了。天时地利人和，我自信满满地推门走进去。
悄悄在他对面坐下。他自然地抬起头，看见我后，把杂志放到一边，说：“你来啦，喝点什么？”
我点了杯果汁，用随意的语气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其实，要我改掉以前的谦卑和慌乱不是件容易事。事实上，我淡定的语句背后，是我狂跳不止的心跳和被攥得紧紧的双手。
“刚到不久，”他稍稍坐直了点身子，“等下去哪里兜风？”
又要走啊？我得抓紧机会了，我说：“能不能先在这里坐会儿？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啊？这么正式。”他笑，看了我一眼，然后喝了口咖啡。
“我……”刚鼓起勇气，他手机响了。
“先等下，”他接电话，把身体向旁边侧着，我听见他含含糊糊的语句，“是，对……晚上？好！恩，拜拜！”
他收起手机，问我：“好了，你可以说了。”
他一脸期待。我对他刚刚的电话联想万分，又突然想起纪榕轩说的“泡妞逛夜店”之类的话，我感觉仿佛跟他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刚刚表白的勇气退下去一半。看他微笑看我的眼神，觉得离他好远，我突然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被纪榕轩的胡言乱语控制，机会难得，这次一定要珍惜啊！
我猛吸一口气，停了好久，说：“陆子筝，我喜欢你！”说完喘了喘气，感觉这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周围的氧气，就快窒息了。
他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地笑了笑，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一手摸了摸鼻梁，然后带笑的眼睛看着我，是在期待我的下文，仿佛在说“把你准备的表白背来听听”。
我虽然心里现在很乱很没底，但是还是坚持着说：“我在大学时就喜欢你了，一直没跟你说，也没告诉过洛阳。我偷偷看过你约会，在图书馆，在小树林，在宿舍楼下……”
我感觉自己越说声音越小，他也很耐心地听着，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表现出我预期的感动。我接着说：“我跟洛阳打听你的爱好，每次都要表现得不经意，就是怕她发觉我对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当时那么多人喜欢你，就算我跟你表白也会被众人鄙视死的。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又不是什么美女，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学习也不够好，跟你那些女朋友们根本没法儿比。或许我当时对你也就只能算犯犯花痴，学生时代总是特别容易动心，我安慰自己那并不是爱。可是，知道毕业之后，这么多年，我时常想起你，想起为你做的那些蠢事，才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可是又能怎样呢，我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当我已经把你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时候，你却出现了。我告诉自己，这是天意，也是我争取幸福的唯一的机会了，所以我下定决心告诉你一切。我……说完了。”
三、
他清了清嗓子，手臂撑在桌子上，说：“首先，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
他停了一下，我想，这种情况下说“谢谢”好像就是为后面的拒绝铺垫的吧？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么辛苦地爱着他，他不可以也没理由拒绝我的！
“然后，我想说的是……”他看了我一下，我也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文，“Sorry。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适合，你很好，但不是我的……菜。我——”
“你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我打断他，突然感觉喉咙哽住了，很疼，我说，“为什么是这样？我明明……明明已经设想过这种情况啊？”
有眼泪不停地滑下来，流到嘴角，我都来不及揩干净，哽咽着说：“我一直都喜欢胡思乱想，意淫着我们之间会发生的各种情况。不过，我知道，不管怎么意淫，事实总是会在我预想之外的。我都不敢想象我们俩有可能在一起的情况，我怕这些幸福会因为我意淫太多次而没有机会发生。所以，我一直设想着你怎么拒绝我，这样，这些拒绝我的场景就永远不会发生了，可是怎么……怎么我还是……”
我埋着头哭得头晕晕的，有一张纸巾递过来，我接过来擤着鼻涕，听见他说：“真的很抱歉，我……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我一直都是自欺欺人，我以为他对我有感觉，我以为我的暗恋史足够打动他，我以为我今天的表现肯定会大获全胜，我这么地相信自己的直觉。原来，只有事实才是最可靠的。
我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拿起旁边的包，扯出个笑对他说：“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再浪费时间纠结了，再见！”
我转身走，他拉住我，我撇过头不看他，他说：“想开就好。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们还是朋友。我就不送你了，我等下还有约。”
我暗自苦笑。是啊，他每天都有约不完的会，有见不完的女人。别再自作多情了苏晓曼，你在他眼中算什么啊！
我拽出我的胳膊，一句话都不想说，只大步地往外走。
外面的风很大，才刚刚初秋，怎么就这么冷了？人行道上很多人，每个人都迎面而来，为什么他们都跟我走不同的方向？逆行很危险的，不知道吗他们？他们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都知道我刚刚被拒绝了吗？他们非但不同情我，还在这里嘲笑我！我不理会他们，加快步伐走着，我只想赶快到家，然后什么都不管，睡个十天半个月的。
有人的手机在响，很熟悉的铃声，张信哲的《我是真的爱你》，我一直喜欢着的歌——“我是真的爱你，留在世界边缘呼唤你，用我不够华丽，却是唯一坚持的声音，等你终于倾诉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很讽刺，却一直在响，真想知道是谁这么傻，居然还这么坚定地相信着“爱”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四、
我浑浑噩噩地走到家，好漫长、好辛苦的一段路啊！门一推就开了，地上纪榕轩的拖鞋不规则地摆放着，他这么细心的人也会把鞋放得乱七八糟、也会不锁门就出去啊？这个世界越来越可笑了。电视也开着，在播什么球赛，解说员激动地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随手换了个台，是个貌似很好笑综艺节目，一群主持人在那里滔滔不绝，时而弄些录好的观众的笑声，好虚假！他们在台上不顾形象，做一些看似很可笑的动作，小丑一般。我蜷坐在沙发里，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却只看见一片雾气。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剧烈的关门声，呵，我才想起来刚刚都忘记关门了，万一进来个强盗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个身影挡住了我看电视的视线，我听见他重重的喘气声。
“苏晓曼！你去哪儿了？！洛阳听陆子筝说你一个人先走了，就急着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又打给我。你有什么权利不接我电话？你要犯贱就别拖累别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我没反应出他说的话的意思，只慢慢地抬起头看他，眼里的雾气聚成水珠流下去，我清楚地认出了眼前的纪榕轩。好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我眼里又一股暖流涌出，我哭出声来：“我被拒绝了！我被拒绝了……”该死的泪水又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干脆低下头抱着抱枕在那里狠狠地哭着。
哭了好久之后，我感到旁边的沙发往下一沉，他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一只手臂揽过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头。我突然像找到个支撑，伸出双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大声地哭着，口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管了……
后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但是睡得很浅。我感觉得到纪榕轩把我抱到床上，给我拉好被子，又在我旁边坐了好久才走。我还听见洛阳进来的声音，把声音压得很低地跟纪榕轩说着什么话。她还钻进我的被子，轻轻地抱着我拍着我的背，说着些安慰的话，不过我没听太清。我闭着眼，回抱着她，在她肩头轻颤着挤眼泪。
就这样半睡半醒，我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醒过来，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去卫生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我吗？不光眼睛，整个脸都通红的，眼里还布满血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路走回来那么多人看我了，超狼狈的。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很搞笑，我维护已久的形象啊，就这么毁了。纪榕轩肯定被我吓到了吧，还有洛阳，她也从没有见我哭过呢，还有陆……我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叹了口气。
洛阳出现在镜子里，勾着我的肩，问：“哭得够狠的啊，亲娘都认不出你了吧？饿不饿？”
我努力做出一个很丑的笑容，点点头。
厨房里，纪榕轩穿着我买的碎花围裙，在锅里舀着什么。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面对我这副半死不活的囧样，他还是一脸温暖的笑容，说：“我煲了汤，可能不如你的手艺，将就吃吧！”
他盛了一碗给我，我说了谢谢，才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哑成这样。他和洛阳都闷头笑了一下。不知道我是真饿了还是他真的厨艺高超，我连喝了三碗。喝着鲜美的热汤，又有两个人在这里陪着我，其中一个是闺蜜，一个是帅哥，我幸福得想落泪。
“咳咳，”洛阳突然咳了两声，“现在心情也调整过了，我们就要算算帐了。”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提高音量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陆子筝那个败类值得你把魂儿都丢了吗？我早就说他不靠谱，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还好他拒绝了你，要不然你以后有罪受的……”
她可能看我头埋得越来越低，也就停了下来，和我坐到一排来，搂着我，用平和的语气说：“现在你不会还难过吧？为这种人，不值，真不值！”
我抬起头，忍着眼中的泪水，说：“我才没有为他难过呢！我是觉得刚刚一路哭着走回来好丢脸，那么多人都看着，以后没脸见人了。”
“嗨！反正他们谁也不认识你。倒是我和纪榕轩今天算是见识到你的能耐，哈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看向纪榕轩，他脱下围裙，坐在我对面，想了半天，说：“你可是又弄脏了我一件西装。”
“对不起。”
某人撇过头，光看侧脸就知道他正在得意，一副债主相：“以后慢慢还吧！”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意外被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