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洞玄子》梅心竹影

29、三春驴

　　展昭和白玉堂入宫面圣时，赵祯正呆在花园里。听到通报，他挥手命宣，眼睛却始终没移开过。
　　所以实在不能怪展白二人一进来就傻了。谁能想到堂堂天子竟然兴致勃勃地近距离观察——一头驴？
　　“展护卫，你看这小东西怎样？”赵祯没回头，只含笑招呼道。展昭小心地走近了些，只见这驴膘肥体壮，怎么看也不觉得它是“小东西”。白玉堂跟在后面，脸上神色显示出大大的不以为然。
　　赵祯也不管他们，冲那牵驴的童儿问道：“它多大了？”童儿急忙答道：“快要三岁了。”赵祯又问：“公的母的？”童儿道：“母的。”
　　白玉堂忍不住道：“这弄头驴进宫来是个什么说法？”赵祯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知道，这是太师今晨上朝之后进献的。他说他一个远房亲戚赶驴到京城来卖，这一头据说会玩杂耍。朕横竖无事，就留了下来看看。”
　　“玩杂耍？”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声音里是满满的不信。赵祯看他们神色，道：“猜你们也不信，等等看吧。”说着朝童儿挥了挥手。
　　那驴果然没安分一会就闹腾起来了。蹄子不住地刨着地面，仿佛有什么在暗中催动着它。耳朵一耸一耸的，嘴也一直抽动。童儿起初还努力拉着绳子，岂知这驴竟是力大无穷，很快就将绳挣断。展昭忙上前一步，护在赵祯身前。那驴却没有冲着赵祯来，而是四蹄攒簇，原地跳跃不休。它身上的毛随着跳动在风中飘拂着，颈上系着的铃铛更是清脆地响个不停。
　　赵祯自幼居于深宫，从未见过这般情状，故此兴致高昂，也不害怕可能会被伤到。展昭只顾着保护他，也不多看。白玉堂却看看赵祯，再看看驴，越看越好笑；瞟眼看四周，见仆侍宫女个个低头强忍，谁也不敢多话。
　　“可惜是只有这一头，如若多几头会耍，朕叫人操演操演，逢年过节也可让众卿开心开心。”赵祯看那驴越跳越是花样百出，不由感叹道。
　　“你还是别闹笑话了。”白玉堂好容易吞下讥讽的话语，尽量平淡地吐出一句。赵祯回头看他：“怎么？”白玉堂仰头看天，道：“你是从没见过，那庞太师养尊处优，没见过也不奇怪。不过他那所谓远房亲戚，竟然也不向他述说，任由他进献，可笑啊可笑。”
　　赵祯听得糊涂，问道：“什么？”白玉堂夸张地叹了口气，道：“这母驴三岁乃是刚刚长成，如今正当阳春……什么杂耍，它是发情呢。哎，陷空岛上每年马啊驴啊猫啊狗啊闹个不休，爷早就看烦了。”
　　展昭及时地稳住自己，没在听到“猫啊”两字时露出异色。赵祯却是脸色越来越沉——
　　“镇静点啊，”那耗子还不罢休，“不然就要黑过包大人了。”
　　赵祯拂袖而去。
　　第二天展昭随包拯上朝，出来时被庞籍拽住：“我说展护卫，听说你昨日进宫来着……是否知道官家对老夫所献那驴有何意见？”
　　展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却不说话。庞籍一呆，道：“别打哑谜了，是什么意见直说吧。”展昭道：“不错。”庞籍喜道：“是么？哪方面不错？”展昭道：“味道不错。”说罢作礼辞别。
　　庞籍愣愣地看着他随侍包拯远去。明明是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不知怎么却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