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棋魂同人）》姬百合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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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记忆里的形象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笔挺的西装，齐耳的短发，自己的影像清楚的映在对方清澈的眼睛里。是塔矢亮，居然是塔矢亮。

　　进藤想象过他们见面的情况，尴尬的，若无其事的，一笑泯恩仇的，唯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下的相见。

　　那个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用那种让人窒息的目光看着他，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进藤同样看着塔矢，因为和幸村莲谈话而蹲下的身体，使他不得不仰视塔矢亮。仰视啊，给人感觉无比遥远的字眼，不正代表着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一向彬彬有礼的塔矢，居然连礼貌性的微笑都没有展露，就那么讨厌他，连他出现在这里都觉得厌烦吗？

　　进藤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心头浓重的苦涩不停翻涌。

　　不是早就清楚了吗？机场的三步一回头，医院里清醒后大半时间都在花园里散步，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被现实粉碎，一再让他体会到，他和塔矢亮，真的成为陌生人。早就明摆的事实，为什么还是一再受伤？总是学不会死心吗？这么多的教训，应该让你学会遗忘了，进藤光。再这样下去，对佐为，实在不公平。

　　不愿意处于被动的地位，进藤光起身，想要平视眼前的塔矢。偏偏他因为长时间保持蹲立的姿势，大腿麻痹，又因为时差的关系睡眠不足，身体不由得向后倾倒。进藤来不及反应，只能闭上了眼睛。没有预计里的疼痛，而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佐为。

　　“小心点，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鲁莽。”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啦。”因为这意外的举动，把进藤紧张伤感的情绪冲淡不少，调皮的吐吐舌头，怎么看都是撒娇的意味比较浓厚。

　　塔矢看着对面轻松交谈的两个人，早已分不清在自己心里，是心痛多一些，还是苦涩多一些。
　　早就知道，进藤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吸引着别人的目光，永远都是瞩目的焦点。犹记得当初，借醉酒告白的是他，那布满绯红的脸庞让人心醉，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而自己，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本能的推开了那双温暖的手，离开了一直并肩前行的人。

　　不是没有看到进藤苍白的脸色，受伤的表情，可是巨大的变化让他束手无策。他不能想象，和光由朋友变成恋人的情景。刻意的躲避，在看到光消瘦的样子时他也感到为难。

　　因为年轻，因为习惯，他忽略了太多的东西。

　　在听到光的留言感到放松的同时，心里那轻微的惆怅代表什么，他没有去思索。

　　在得到光即将远赴韩国的消息，心里的不安他也没有追究。

　　在围棋会所阴错阳差的擦肩而过，想要见他最后一面的冲动被自己压制……

　　太多的机会被他错过，等到进藤昏迷的消息传来，面对可能永远失去他的危险，他才后悔莫及。

　　人总是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珍贵的东西。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习惯了进藤的陪伴，习惯了和他分享生活里的悲伤喜悦。而进藤对于他的意义，早就超越了朋友对手的界限，他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没有了他的生活，塔矢亮无法想象。

　　听到他昏迷不醒的消息，明明是夏季，身体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凉，几乎无法动弹。这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失去进藤光，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能失去这个最重要的人。就在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爱着进藤光，爱着那个总是灿烂微笑的少年。

　　或许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光的奔放热情，那是他身上所缺少的。所以才会在知道他放弃围棋的时候跑到学校刺激他，希望他不要半途而废；所以才能够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甚至做出幼稚的举动。而进藤在生活上的丢三落四，也让他几乎成了对方的半个保姆。
　　一直以为，他扮演者守护着的角色。而这时他才发现，事实正好相反，塔矢亮离不开进藤光，离不开他的信任，离不开他的需要，离不开他的微笑。而讽刺的是，把进藤从他身边赶走的人，正是他自己。

　　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守护在那里。但是，他有必须要尽的责任，不得不留在日本。

　　等到他赶到韩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有人说过，感情是需要缘分和机遇的，二者缺少任何一个都无法实现。而他和光的感情，已经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和迟疑，错过了最关键的交叉路口。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的过于自信，自信无论何时进藤都不会离开自己，总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自信他总会看着自己。他忘记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进藤也没有理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等到他察觉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

　　即使在下飞机赶往医院的途中接到绪方进藤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塔矢心里还是感到深深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是他一向准确的第六感。抵达医院准备穿越花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再次应验了。

　　不足十米的距离，隔绝出两个世界，两个相距遥远的世界。那个脸色苍白但是满脸喜悦，紧紧抓住旁边人胳膊的青年，正是让他焦虑不安的人——进藤光。

　　那个对进藤展露宠溺笑容，悄悄用身体遮挡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的人，带给塔矢亮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明明相差无几的年龄，却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仿佛面对什么样的事情都游刃有余。而看着进藤温柔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热情。

　　那两个人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就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没有他人插足的余地，一分一毫都没有。

　　塔矢的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分毫。应该庆幸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那两个人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吧。

　　“佐为，你不会再次离开了吧？”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塔矢知道进藤的话语里包含高度的紧张，也再次说明这个人对进藤的重要性。

　　“绝对不会了。这次我会陪着你，一辈子。”

　　无法言语，塔矢亮相信这个人的话绝对是认真的，而进藤，轻轻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足以表达内心的想法。

　　塔矢真想马上冲出去分开那两个人，可是脚步却在跨出第一步之后无力向前。他有什么资格阻止？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推开进藤，漠视那包含受伤和期待的眼睛。报应啊，来的真是迅速！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换了陪伴者。略微显得担忧的女孩子，看起来眼熟，应该是进藤青梅竹马的朋友，似乎叫做……藤崎明？

　　“进藤，你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了，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就回日本了，你一个人要注意照顾自己。”

　　“对不起，让你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要来这里看我，我会注意自己的。”

　　“进藤，佐为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犹豫再三，明明还是问出了一直关心的问题，“为什么在你生病期间，我一直没有看到塔矢亮？作为……好朋友，他不应该缺席呀！”问完之后，看到进藤低垂的头颅，藤崎就意识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明明。佐为在某种意义可以说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当他突然从我生活中消失的时候，我的惊慌和痛苦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在我消沉的时候，塔矢的话让我重新振作。而当初，让我端正下棋心态的人也是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别人都说我是他唯一在乎的人，说我们是朋友兼对手。可是对我而言，他是在我绝望的时候带给我希望的人，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这种惊市骇俗的感情，我本来想埋藏在心底的。可是他对于和谷伊角感情的宽容，让我以为他可以接受……结果，被彻底讨厌了呢……”

　　虽然猜测到这种可能性，从进藤嘴里得到证实的时候，明明还是忍不住心痛。塔矢亮啊，你那么重视光，曾经让我嫉妒不已的关注，真的只是纯粹的友谊吗？即便如此，你就不能采取委婉的方式拒绝，非要让光如此伤心吗？

　　“在我面对本因坊比赛他再次缺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放手，放弃对他的感情，还他一片自由的天空。”进藤抬头，看着藤崎明，“这次我能醒过来，完全是因为佐为。在我因为总是失去重要的人而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佐为的呼唤。不管别人怎么样，佐为都会一直陪在我身旁，这就足够了。”

　　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佐为都会陪伴在我身边。所以，忘记吧，忘记那些虚幻的梦想，忘记那不可能实现的感情，后悔的事情不要再次发生。

　　藤崎叹口气：“光，只要你觉得幸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有我这个朋友可以帮助你。”

　　“明明，谢谢你。如果不是遇到……”

　　“事情没有如果，祝你幸福……”知道进藤话里的含义，明明阻止他继续。再继续听下去，她真的会后悔，后悔放开眼前这个人。明明知道，感情是种微妙的东西，在还没有读懂它的时候，就已经和他擦肩而过。

　　她唯一的错误，就是和进藤相遇太早。当感情成为习惯，在忽视它的同时，也就错过了可能的幸福。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进藤能够得到幸福。

　　而塔矢亮，在听到进藤的对话之后，眼睁睁看着藤崎明搀扶进藤走回病房，无法移动半步。他知道，他终究失去了进藤，在他逃避的时候放弃了得到幸福的机会。从有限的谈话可以推断出，佐为是对进藤很重要的存在。而他在唯一有机会的这段时间里，却没有把握住。这样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而依照进藤的性格，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刚才的谈话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对自己的感情，也以为自己最后的希望也不复存在。

　　塔矢亮在一片混沌中回到日本。虽然外表上他一如往常的下棋生活，但是他明白，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已经随着他的初恋的埋葬一起死去，而挖掘这段恋情坟墓的，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