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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惊现少女缚魔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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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斜眼睨着头顶鸡窝的梦幻,把手头的报纸“啪”地扔在课桌上。这份报纸是梦幻集结了一批占星爱好者,吸血鬼研究者,异能崇拜者办的小刊物,上面经常登些不着四六的小道消息和惊悚故事,偏偏梦幻还觉得自己就是出版界的腕儿了,新的一期报纸一出来,就逼着我当第一个读者,非要监督着我读完每一篇不靠谱的文章。对这种十分要人命的行为,梦幻的解释是:
“你不要不信邪,这上头的事儿都是真的。再说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家不就住着一只吸血鬼么!”
••••••
这是血一般的事实,我只有沉默。
梦幻,学名穆卡,我的同班同学兼死党,也是除了我们杜家人,唯一一个知道基甸伯爵蜗居我家地下室的人。她行事诡异,脑子里像装满了无穷无尽的浆糊一样糊涂。但是,这家伙对占星特别的有天分。刚上高中那会儿,班上常常聚集了一帮子花痴小女生围绕在其身边,哭着喊着要她给看看恋爱趋势啊,考试结果啊之类的东西,这家伙也来者不拒,有问必答。她占星的功力如此深厚的原因就是,她通过我结识了一位相当专业的老师——基甸。
“小雅啊,最近基甸有没有时间给我上课啊?”
我摇摇头,“这家伙最近常常出门觅食,一到晚上就没影儿了。我都很少见到他。”
“唉,我这几天夜观星象,有点不妙哦。”
看着故作神秘的梦幻,我叹了口气:“大姐啊,你每次都讲这句话,就像武林高手出门必说,此次一去必是凶多吉少••••换句台词吧。”
梦幻指着报纸上一篇豆腐块文章冲我说:“我认真的,不信你看!”
我极不耐烦地又拿起那份被我怒摔的报纸,只见上面写着“16岁少女缚魔师,智擒作恶魂灵”的耸动标题,内容不过是某某天才少女缚魔师,在历经艰难困苦之后,成功捉拿一只作恶多端的邪恶魂灵的故事,一点儿也不新鲜。
看我露出不屑的表情,梦幻说道:
“这个缚魔师,很快就要转学到我们班来啰。”
我正想争辩,上课铃响了,大家各归各位,班主任徐大娘迈着一如既往的稳健步伐走进了教室,在她身后,跟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徐大娘清清嗓子,对大家说道:
“请大家欢迎夏耘同学,从今天开始,她将和大家一起学习。”
我似是触电一般,转过头望着梦幻,梦幻冲我得意地一笑,比出“胜利”的手势。
“夏耘同学,你就坐在杜小雅旁边吧。”
让我更想不到的是,夏耘刚一落座,便冲我厉声说道:
“杜小雅,你们杜家收留了一个吸血鬼,祸害众生,就不怕遭报应么!”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冒着冷汗上完剩下的课的,身边这个叫夏耘的女生一直用冷冷的眼光注视着我,让我如坐针毡。放学的铃声一响起,我便立刻起身拉着梦幻冲出教室,仿佛我走得越快,就能把那冰冷的眼神甩得越远。
回家的路上,梦幻问我:
“不上晚自习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上晚自习?我只想赶紧回家,离开那个眼神犀利的夏耘。
“梦幻,今晚上你别回家了,跟我一起等基甸回来。”
我抱着咖啡壶,坐在客厅里,身旁的梦幻早已睡得死沉死沉。遥想这家伙第一次见到基甸的情景,我还是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那时我们才6岁,梦幻的爸妈要出差,只得把她寄放在我家。两个小孩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有在我那构造稍稍复杂了一点点的家里玩捉迷藏。轮到我找人的时候,我愣是死活找不到梦幻的影子,后来我想,也许她跑回家了吧,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直到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敲我的卧室门,打开门一看,基甸抱着熟睡的梦幻,一脸疑惑地问我:
“这个小朋友•••••••是你给我准备的晚餐吗?”
我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要基甸把梦幻放下来。原来,前一天晚上,基甸出门觅食回家以后,没有关好地下室的门。梦幻想躲得更隐秘一点,就七拐八拐地拐进了地下室,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哪儿来的怪力,居然打开了那个大棺材盖儿,还直挺挺地躺了进去。地下室没有安灯,黑漆漆地也看不清楚,梦幻就这么躺在了正在睡觉的基甸身上,更离奇的是,她就像感觉不到身下那具冰凉的躯体一般,若无其事地睡着了。到了晚上,基甸醒过来才发现身上压了个活生生的小朋友,他想了想,貌似见过我和这个小女孩一起玩,就抱着她来到了我的房间。
这时,梦幻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并且在基甸的怀里翻了个身,认真地看着基甸说:
“蓝眼睛叔叔,今天晚餐吃什么呀,我饿了•••”
梦幻的外号就来源于这一梦幻的事件!!
后来我问基甸,看见个细皮嫩肉的小孩躺在自己身上,干嘛不直接吃了她呀?
基甸慢条斯理地说:
“因为她的发型真的很难看•••”
唉,没办法,梦幻那一头杂乱的自然卷,惹得吸血鬼也不待见。
“你还不睡觉啊?”
身后突然传来基甸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没把咖啡洒出来。
“大哥,怎么进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啊?跟只鬼似的•••”
基甸大笑三声,凑到我耳边说:“我不就是鬼么?”
也是哦,他不就是只鬼么••
基甸松了松衣领,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他抽了张卫生纸,一边擦嘴一遍嫌恶地说:“最近的食物越来越难吃了,刚刚咬了个中年男人,挽着自己的小三笑得花枝乱颤的,真让人恶心。”
我连忙摆手,“你别说了,我也觉得恶心。”
一想到基甸咬住那个中年男人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吸干他的血液,我的胃里面就一阵翻滚。看着他忙不迭擦嘴的样子,我想,他连那么恶心的中年老男人都吃,却对只是发型差强人意的梦幻手下留情,想必他的心也是善良的吧。
“杜小雅,你们杜家收留了一个吸血鬼,祸害众生,就不怕遭报应么!”
夏耘的话语在耳畔如惊雷般炸了开来,我突然回过了神,基甸毕竟是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我们杜家吗?
“小雅,小雅?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把梦幻叫醒,让她去给我烤点蝙蝠干来。”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基甸,严肃地说:
“有缚魔师盯上你了。”
基甸笑了笑,说:“我知道啊。不就是个16岁的小姑娘吗?好像叫•••夏耘。”
“基甸啊,夏耘跟我说,因为你,我们杜家会遭报应的。”
基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
“我不会让报应发生在你们身上。”
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一丝杀意滑过他的蓝色眼眸。
按理说一夜未睡,我应该萎靡不振才对,可一踏进教室看见我那位缚魔师同桌,我的汗毛就竖了起来。我忐忑不安地坐下来,夏耘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放在我的桌上,我讶异地看着她,她镇定地说:
“将这把纯银做的匕首插进他的心脏,你就可以赎清你的罪孽。”
我倒吸一口冷气,把匕首推回她面前:
“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她不解地说:“基甸是个作恶多端的吸血鬼,你不对他恨入骨髓倒也罢了,为何如此维护他?我对你和你的家人所做的一切实在是无法理解。”
我回答她,声音却有些颤抖:
“因为他是我的家人。”
夏耘冷笑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竟然还有把吸血鬼当家人的人类存在于这个世上,怪不得如今人心不古,妖孽横行。他到底给了你什么?无穷无尽的生命,还是取之不竭的财富?”
我抬头,一丝初夏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基甸和我一起生活的场景历历在目,我突然下定了决心,对夏耘说:
“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一年一度的缤纷节来临了,整个校园弥漫着欢乐的气息,我却一点都欢乐不起来。自从夏耘出现以后,我的心理压力陡然大增,连整个学校最令人期待的缤纷节我都无心参与。可是我们班排练的一出音乐剧也必须按时上演,我不得不顶着巨大的压力参与进去,谁让我是这出音乐剧的导演呢。基甸倒是每天悠然自得地觅食,闲来无事还指导我修改剧本,完全无视我为他担心的紧张心情。音乐剧上演前一天,我熬夜赶作业,基甸飘飘然进了我的卧室。
“小雅,今晚送你回家的男生是谁啊?”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管他是谁!干嘛没事跟踪我?”
他一脸坏笑,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很八卦地问:
“是不是早恋啦?你要是早恋,我就跟老杜告状哦!”
我随手拿了支笔冲他扔过去,“你个大八婆!”
他以极快的速度接住那支笔,快到我都没看清他的动作,那支可怜的笔就在他手中“咔嚓”一声折成两段,彻底结束了生命。
“下次用匕首扔我的时候,记得瞄准一点。”
他说得不动声色,我的心跳却停了一拍。
基甸见我不说话了,拍拍我的肩膀,似是安慰地说:
“你这段时间很不开心,我想知道原因,但是你从来不说。没办法,我只好用用读心术,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知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那个黄毛丫头要灭了我,道行还不够。”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们那出音乐剧是晚上8点开始吧,我和老杜会去看的。”
我惊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去学校!”
他用冰凉的手摸摸我的头,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
“没关系,我只是想去看看你。”
不知道哪个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每一场光鲜亮丽的演出背后都有一个混乱不堪的后台。这句话放在我当下所处的境况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乱七八糟的道具,到处乱跑的演员,调试不好的音响都是小事情,最最关键的是,女主角居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生病了!我丧失了一切信心,准备取消演出。这时,一头乱发的梦幻跑过来给我出谋划策:“小雅,事到如今,只有你上了!”
“什么?!我演???”
一众同学七嘴八舌地围着我,对我晓以大义,循循善诱,我只得咬咬牙:“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演!”
大家一阵欢呼,接着混乱去了。可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我怎么憋气,怎么收腹都穿不进那件该死的礼服,笨手笨脚的梦幻还乱中出错,直接把拉链拉坏了。这下子彻底完了。我总不能穿着灰不溜秋的校服上台吧?正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狼藉的后台。基甸拿着一件崭新的礼服来到我面前,当时的我正狼狈地提着后背那拉坏的拉链,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基甸依然是一股揶揄的口气,憋着笑说:“哎唷,早就叫你减肥来着,不听吧!害死自己了吧!哈哈•••”
“你还笑,再笑我咬你!!”
“可以啊,你要是咬得过我就试试看呀!”
见我满脸通红,快要发怒了,基甸赶紧招呼梦幻带我去换衣服。我刚踏进更衣室,就听见外面一群女生的尖叫声:“好帅啊!!!”
完了,一不小心就高调了。基甸那个长相,放到哪儿都扎眼,更别说在这个满是青春期花痴小女生的学校里了。梦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明明是夏天,我却感受到了春天般的骚动•••”
我更无奈地摇摇头,梦幻的本质我还不清楚?她才是终极无敌大花痴!说是来我家跟基甸学占星,每次她那含情脉脉地看着基甸的花痴样子我可忘不了。更别提她鞍前马后地为基甸烤蝙蝠干的小奴才样了。有一次,这个神经病居然很神往地说:“我也好想吃一块蝙蝠干喔!”在我以绝交为前提的强烈反对下,这个家伙才意兴阑珊地作罢了。
穿好礼服走出更衣室,同学们“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有几个平时坚持认为我不是女生的男同学都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仿佛在今时今日终于确定了我的性别。我看着身上这件做工细致的白色礼服,内心充满了对基甸的感激。
基甸看着我,脸上是满意的笑容,他走过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手足无措地被他抱在怀中,他在我耳边喃喃念道:“小雅啊,你长大了,好好演,我和你爸在下面给你加油。”
他离开后台以后我半晌没回过神来,同学们七嘴八舌地问我基甸是谁,我在心里算了算基甸的年龄,回答说:“按辈分讲,他是我太太太太太太祖爷爷。”
表演开始了,我忐忑不安地站在幕布后面,深吸一口气,身上这件礼服给了我巨大的信心,幕布升起之后,就是一段女主角的独唱,我往台下一望,基甸和老爸坐在全场正中间的位置注视着我,我鼓足勇气开始演唱。第一个高音一出来,全场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从小基甸就调教我学唱正统的歌剧,这些普通的流行歌曲自然不在话下。演出顺畅地进行着,我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基甸已经离开了座位,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本来在后台帮忙的夏耘也不见了。我似乎忽略了基甸出现在后台时,射向他的那束充满杀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