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似笙歌》莲一

15、梦境

　　天亮睁眼，伴着宿醉的头痛，安歌勉强坐起身。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转眼，看到睡在身边的陆文曜，安歌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他怎么会在这。
　　安歌只记得昨晚自己一人在家喝酒，再之后就没了记忆。
　　揉了揉眼，确认不是幻觉之后，安歌长叹一声，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浴室。
　　望向镜中的自己的身体，吻痕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一概没有，就是说并没有趁醉跟他做什么不该做的，松了口气，安歌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打开莲蓬头，温暖的热水打落在身上。
　　烦恼也好不安也好都能这么一下子冲走就好了。
　　待安歌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茶几上多了双人份的三明治加果汁。
　　还有陆文曜一脸清爽地对他道了声“早”。
　　“……早。”
　　点点头，安歌将毛巾搭在肩上，挨着他坐下。
　　“还好吗？”
　　“啊？”
　　“昨晚，你吐得很厉害的样子……”
　　“啊、啊？发生了那种事么……”就说怎么一起来连衣服都换了，原来是他做的。
　　陆文曜依旧笑得灿烂，“没事就好了。”
　　“嗯……谢谢了。”安歌还是不知该怎么回应他。要是实话说了昨晚的事一点不记得的话，不知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无声吃完了早餐，陆文曜又自告奋勇收拾了碗盘。
　　等他重新坐到自己身边，安歌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找来的？”
　　“不是约好的，你到哪我就追到哪。”
　　“……可是这里很难找吧？”何况还是这种托人借住的公寓。
　　“是那个大叔告诉我的。”
　　“……良俊？”
　　“嗯，他还叫我要好好努力，我很感谢他呢。”
　　那个多话的老头子！
　　心中暗暗咒骂一声，安歌尽力忍住没发作。
　　“我说啊……”安歌轻叹一声，“你觉得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你指什么？”
　　“对我这种人，紧追不放什么的。”
　　就是最消沉的时候，安歌心中所想的也只有伍昊空一人。
　　虽然是很感激陆文曜能这么珍视自己，但这样下去也只会徒增自己的愧疚罢了。
　　无法回应以同样的心情，对于这种无望的悲伤，安歌再清楚不过了。
　　陆文曜的笑容中不带有丝毫阴霾，“意义什么的不都无所谓吗？我喜欢你所以追着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可能永远都不会结局啊，你不会后悔吗？”
　　“就算后悔也不是现在，而且说到结局，不是谁都不知道吗？”
　　“……真乐观。”
　　有那么一瞬间，安歌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热血而无所畏惧。
　　爱的力量是无穷的。
　　因为相信着，哪怕下一步就是无底深渊也毫不退缩。
　　“一点点也好，喜欢上我吧。”陆文曜笑着对上他的视线，“或者说，从一点点开始，更多更多的喜欢上我吧。”
　　“……死小孩，装什么成熟。”撇撇嘴，安歌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
　　接过他的拳头，陆文曜顺势拉他起身，“天气这么好，一起出去走走吧。”
　　“有什么好转的啊。”
　　嘴上这么说，安歌还是跟他一起出了门。
　　从附近的街心公园走到几站外的市中心，顺路吃了午饭看了电影，从电玩中心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难得觉得一天过得这么快，想着大概是好久没这么放松下来的缘故，安歌有种微妙的别扭感。
　　陆文曜擅自感叹道：“第一次约会啊~时间过得好快。”
　　“喂！你说什么啊！什么约会？！”安歌不客气地给他一拳。
　　牵起安歌的手，陆文曜笑着反问他：“不是吗？那什么才算？”
　　“你少自说自话！”甩不开他的手，安歌只得任他牵着自己不放手。
　　行至一处无人的小巷，陆文曜忽的正色转向他，“一直这样不好吗？”
　　“什么啊？”
　　“跟我在一起，不是也挺开心的么？”
　　“那又不是因为你……”安歌小声咕哝道。
　　“不管因为什么，开心就好了吧？”说着，陆文曜上前一步，几乎与他贴面，“呐，就算这样也比不上那个人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歌想逃开他的视线，却动弹不得。
　　近距离地凝视安歌许久，陆文曜缓缓埋下头。
　　以为要被吻的瞬间，陆文曜的气息停在眼前。
　　只有不足一公分的距离，在两人的唇间。
　　然，陆文曜犹豫了片刻，最终也没能吻下去，而又缓缓抬起头。
　　“……走吧。”
　　陆文曜刻意别过头去，安歌看不到他的表情。
　　安歌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的焦躁。
　　一瞬，焦躁化作悲哀，而后是冲动。
　　脑子一热，安歌伸手扳过陆文曜的脸，仰面吻了上去。
　　仿佛世界都静止般的寂静弥漫开来。
　　安歌看得到，陆文曜的表情由最初的错愕，渐渐变作了令人心疼的温柔。而后，陆文曜把安歌拥入怀中。
　　“我喜欢你。”
　　“……我知道。”
　　安歌只能如此回应。
　　如果能诉说出相同的爱意，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一定是比那个吻更甜蜜、更温暖的东西。
　　只是想想，就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