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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衷 ...

  •   外宿半个多月,自从之前干脆的一刀两断之后,伍昊空就不再过问安歌的任何事。任他不回家也好,半个多月都聊无音讯也罢,分手的情人就像往日的尘烟,散去了就是散去了,回不来就是回不来,何况伍昊空本就没打算挽回。
      期间,安歌抽时间回家收拾好了行李,却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搬出来,不知如何面对伍昊空才好,就连见到他都觉得害怕,于是硬是装出一副漠然的态度,见了面也只当对方是陌生人,生生擦肩而过。
      或想顺水推舟就在这住下去,安歌不止一次提出要分担云修平的房租,被他一一回绝。任性归任性,安歌并不是个吃软饭的人,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就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他从小如此,可云修平却似乎没有觉察到他这方面的固执,偏按自己的方式来待他,两人自是走不到同一条路上去。
      现下的状况还真叫一个走投无路,即便如此,安歌绝不在外人面前服软,更不愿被身边的友人目睹到自己的弱势之处,无论如何,他都要成为最坚强的那一个,宁要天下人负我,也休要我负天下人。他遗忘旧伤的方式是亲手为自己划上更多的伤口,以痛止痛,痛到体无完肤,也就不再觉得痛。
      强装出来的笑容自然瞒不过至亲,当明轩问起他时,他甚至不止该从哪里提起才好。有时他心中会涌起恨意,不对伍昊空而是对自己,对明轩,甚至对郁言。像郁言那般自我中心的孩子都能得到自己最宝贝的弟弟的爱,为什么自己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也不能让那人再回眸看自己一眼。
      越是无望就越会想起最初的点滴,梦中时时重现的与他初见的那一幕,无数次醒来,每每泪流满面,唯有笑自己的懦弱,然后独自拭去泪水。
      你可知凋尽天下的繁花都比不得你的浅笑,你可知颠覆时光的嬗递都印不下你的足迹,何等苦涩而落寞的冉冉岁月,于我只如白驹过隙。
      因我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人。
      我已守了十年有余,再守十年又有何妨。
      抑或这世唯有擦肩而过,我就去来生的路口候你。
      若来生寻不到你的身影,我还有来生的来生。
      总有一生,我要用累世的情丝将你缚紧,让你眼中容不得除我以外的任何风景,让你心中纳不下除爱以外的任何感情。
      竭尽我的七魂五魄,哪怕在那一日来到之前我已消散无踪,我永不会将视线移开。
      爱你是我的事,但我不会说爱我是你的事,穷尽海誓山盟我要与自己约定,我会实现它,为我自己。
      自私也好,独断也罢,任你眼中的我是何等不堪,我绝然要守住这份爱意。
      无数次无数次,你可曾听过我无声述说我爱你的声音。
      是爱比不过现实,还是现实容不得爱,这问题的答案于我只如烟云,若我活在梦境,那永生都不醒来即是我的选择。
      这份沉重,我总有一天要让你明白。
      开学后,时而在学校里看到他跟那自己未曾谋面的女人走在一起的背影,安歌看得到别人自然也看得到,有时郁言会来问,他只得苦笑着搪塞过去,要说一点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既然之前都忍过了,事到如今除了默不作声又能怎样。
      听说他似乎有一毕业就结婚的打算,伍昊空本来就比安歌大一级,卖相好性格好成绩也好,升上大四之后就拿到了某间公司的内定,算着这学期结束就不会再在学校里看到他,也就不用再被友人投以同情的目光,安歌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反正自己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走上不同的路也无可厚非。
      开学一月后,安歌在学校附近找了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公寓,咬咬牙把自己的行李全搬了出来,也断了自己还想挽回的念头。
      伍昊空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就算现在的自己怎么挣扎,他都不会回头。他是什么样的人,安歌一清二楚。
      与他初见时,安歌不过十岁。
      安歌从小就是那副模样,看来白净安静,其实动起手来比任何一个同龄人都要来的心狠。那时学校里正流行着一种收集卡牌的游戏,在绝大多数人为了某张稀有卡牌到处求人的时候,安歌已然靠着自己的手段收集了一整套,连专用的卡牌册都一并俱全。
      风潮之下,伍昊空算是极少数不参与其中的人,就算凑巧拿到,也是随手就送给身边的同学。一日,伍昊空的几个同学从后辈处得知安歌凑齐了全套卡牌的消息,仗着比他年级高,专挑了个课间上门找他。
      不消想他们自是冲着安歌那一册子的卡牌而来,见他们气势汹汹,安歌也不示弱,干脆就要转身走人,其中一人硬是拉住他。
      “你别太嚣张了!”
      “谁啊?少用你的猪手碰我。”拍掉他的手,安歌狠狠回瞪过去,“想碰我的东西?你们也没照镜子看看你们那怂样么?”
      “你这小子!敢这么对我们说话?!”被他这么一羞辱,余下几人也沉不住气,各自撩起袖子备战。
      安歌冷笑:“什么敢不敢的,连名字都没人知道的家伙就快点滚好不好?”
      听言,几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拉住安歌的那人上前一步,提起拳头向安歌挥去。
      闪过他毫无力道的一拳,安歌一脚踹在他腹部,即刻,那人像是脱了气力,哀嚎着倒下去。见状,其余几人犹豫了片刻,又一齐冲向他。
      无奈,安歌只得挨个将他们解决,期间不小心被一人的衣袖蹭破脸颊,惹得他的不悦又增了几分,打倒他们之后又在他们身上踩了几脚才算解气。
      转身穿过围观的人群,安歌径自走向医务室。
      “啧,疼死了。”他闷闷啐了声。
      几天后,一个陌生的高年级生找上安歌。
      想着他该不会跟前几天那些杂碎是一伙的,又见他一副认真老实的好学生模样,安歌莫名来气。
      没想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在安歌愣神时,他解释说他是之前那些高年级的同学,代他们来道歉。
      “道歉?他们怎么不自己来?孬种到了这事也得靠别人?”安歌给他一白眼。
      不顾他的轻蔑,对方还是一脸稳重:“勒索低年级却被反过来教训一顿,他们觉得这种事太丢脸了所以不好意思来,其实他们平时都是不错的人,上次只是一时热血冲昏了头脑。”
      他的话听得安歌稍稍软下心:“嘁,反正高年级的就是做什么都有理由。”
      “给你添麻烦了,真是非常抱歉。”
      “哼……”安歌用眼角余光瞥他一眼,又别开脸,“你怎么说就怎么了呗,反正我本来就不把那种人放在眼里,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你不介意就好……你的伤,严重吗?”他指指安歌脸颊上的创口贴。
      “啊?哦,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没有我要去上体育课了。”
      见他欲走,对方赶忙留住他:“同学,你放学有空吗?”
      “有,你有事?还有别叫我同学,你不知道我叫万俟安歌吗?”
      他连连点头,“我知道,万俟安歌,我还是想让他们亲自对你道歉,放学后学校门口见,可以吗?”
      “这种小事没必要这么多对不起……”本想拒绝,又见对方表情坚定,安歌不由得应了他,“算了,我去就是。”
      走出几步,安歌想起什么似的,转眼看他,他仍在原地直直望着安歌。
      心中忽而涌起股莫名的焦躁,安歌小声问了句:“你叫什么?”
      他浅浅一笑,认真答道:“伍昊空。”
      安歌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转身下楼。
      身后传来的伍昊空的视线,不知为何有种隐隐的烧灼感。
      之后那几人不仅对他道了歉,还和和气气地请他吃涮锅,安歌心情一好干脆把整套卡牌都送给他们,反正安歌对那东西没什么执念,就当是涮锅的回礼,对方却感动到无语凝噎。
      以此为契机,安歌与伍昊空愈走越近,初中三年级时,安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深谙这是无法说出口的心意,抱着逃避的心态,安歌转到外地上高中。
      自那时起与良俊共住了三年,少不更事的冲动一度演变成不堪回首的往事,本以为会就这样浑噩下去,直至伍昊空的一句话又给了他希望。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这上学?”
      这时的伍昊空已是大学新生,在两人分开的时日里,伍昊空也常常打电话嘘寒问暖。
      分离也好、遇到别的什么人也罢,伍昊空在安歌心中的存在始终独一无二,无论是想起他一丝不苟的容颜抑或温和平静的话音,都会有如沐春风般的欣悦拂过心头,丝毫不曾熄灭的恋爱的火焰再度以愈加热烈的姿态灼灼燃烧。
      于此发奋,安歌撑过了一个远比常人更为艰辛的高三,终不负了他的苦心,拿到了跟伍昊空同一间学校的录取通知。
      安歌有只属于自己的骄傲,有只属于自己的坚强,然而若是为了伍昊空,就算尽然抛弃那些尊严也绝不后悔。
      越是长大就越是明白,爱不是非要相守,只要能默默候在对方身旁就已足够。安歌不奢望能得到他的回应,只要他能应允自己的存在就足矣。
      到了大二,伍昊空忽然提及两人是否能试着交往的话题,私以为自己多年的夙愿被对方觉察,害怕被他厌倦,起初安歌还是战战兢兢地应了他,随着时间点滴流逝,安歌终于放下心来之时,却被他告知不得不分手。
      好似心中缺了一处,又无可奈何。
      安歌仍记得他最初的笑颜,岁月无痕,也依旧清晰如是初见。
      时而会想要是两人从不曾做过情人,现在恐怕还能以友人的关系谈笑,可没得任何回转的余地,两人各自的坚持不允许那般模糊不清的关系。
      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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