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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传言九曰 ...

  •   那人一手执戟,一手接住锦蛮扛在肩上,向林中走去。

      印秋源苦等锦蛮不见归,扶额沉思:这女人该不会是看上那家伙的英气豪迈,突发奇想想换换口味,扔下她那个美夫君私奔去了吧?哎呀呀,别私奔,别私奔,千万别私奔,如果真是私奔去了,他到底是走得了还是走不了啊?哎呀不对,似乎他俩私奔而去,才会演变成没人堵截的完美脱身啊。

      印秋源挠挠头,迅速把自己的物件打包,途中想起锦蛮盒中的珠子,尽数掏出来收在怀中。

      此时不溜,来日必恨啊。

      锦蛮醒来,颈部酸疼。面前一堆篝火,对面是稳如石像的执戟者,怀抱长戟背靠树干闭目无声。此时已是深夜,锦蛮很担心庙观里是否会被人察觉自己不在房内,而且刚才执戟者下黑手攻击,显见那张条子没起到什么好作用,她生怕麻烦缠身,轻手轻脚的起身,尽量缓慢轻柔的踩着脚下的泥土意图偷溜。

      一道劲风而过,面前长戟拦路,锦蛮只得收敛心思,不悦道:“那边风大,我换个位置,这样你也有意见?”

      长戟收回,执戟者一指篝火前的位置,锦蛮猜测这大概就是把她安置在这里的意思,碍于某人手中凶器,尽管对那一击很记仇,但有多记仇就有多忌惮,只得顺从。她那句话原不过是给自己被扼杀的偷溜行为找一个不算太跌面的借口,其实这个位置和刚才的位置,除了距离执戟者更近一些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大分别。

      夜风萧索,明月当空。

      锦蛮烤不到火的背后,丝丝凉意涌上来,一个寒战过后,只得挪近火堆。隐约似乎背上一暖,锦蛮低头一看,只见一件黑得十分眼熟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再去看那个执戟者,仍旧是长戟伫立身侧,只是身上的外衣……

      锦蛮将身上被披上的那件甩还给他,转个身背对篝火,不多时又转回身来:“我暖得很,不劳你鸡婆。”

      他将衣服穿回身上,似有若无的一叹,仍旧闭目。

      锦蛮心说打我一下还想安生?开口道:“我与你说到仇怨恩情,也只有送你这一封信,算起来也是帮你一个忙,你怎么恩将仇报下手打人,还是打女人?做下这种事的人,略有些君子之风的应该羞愤自尽了,看来你不是小人就是伪君子。”

      他不动无言。

      “不光是小人,还是个装聋作哑的小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无辜妇孺。你若是有心悔悟,我走你别拦,若是不肯放我走,我留在这里看你受天诛地灭全当观赏。”锦蛮说罢起身欲走。

      长戟挥舞,地上划下三个苍劲大字:别闹了。

      锦蛮回头,他只是望着天上一轮皎月,怀抱长戟,似沉思,似发呆。她叹然,坐回原位:“舌灿莲花也怕遇上沉闷的实心葫芦啊。你扣着我,无外乎是想逼印秋源来找你,那张纸,你看过,我也看过,他肯定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俗话还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比来使不是更无辜受牵,你何苦在这里守着我,还是赶紧去追他才对。”

      “哎呀呀,你居然偷看别人的信,真是伤天害理。”印秋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锦蛮回头,只见印秋源一脸的悲叹摇头而来,“下一次选信使,果然还是选不识字的安全。明明看过还肯送,可见你是多不安于室的人了。居然为求自保唆使我的对头来追我,你你你,真是枉费我的一片情谊深厚啊。”

      执戟者手握长戟,一派蓄势待发之势。印秋源视若无睹的坐在他的对面撩拨火堆,笑意盎然的连称这场是交涉,不使诈,不落跑,不用追,不许打人。执戟者握着长戟的手略微松了松,防备之势丝毫不退。

      “你不是跑了吗?”锦蛮问道。

      “怎么,关心我,担心我,心疼我?”印秋源找到个舒服的躺法,笑道,“相处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我是这种人吗?这种缺德事是我会做的吗?你这样怀疑我真是令人伤心啊。倒是你,居然偷看我的信,真是……哎哎哎,我的心真是痛。”

      “真抱歉,你看上去还真像专干缺德事的人。”锦蛮哼道,手里多了一根树枝,挑起燃烧的木柴扔向印秋源的方向,“尤其是看过你写的一手烂字之后。”

      此女归你,敬请笑纳,来日方长,后会无期。这就是印秋源写给执戟者的信。不看到他还好,这一见面,锦蛮满肚子火气和火焰一样燃烧:“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件恩将仇报的事情我在等你解释。”

      印秋源翻身躲开那条燃烧的干柴,大呼冤枉:“哎呀哎呀,你绝对是误解我所写的意思了,你看看他是那种好色勾引别人媳妇的人嘛,就算我肯送,他也不肯收,天知道我曾经是多么费心劳力的想要给自己添一个或者几个师母,可惜此人完全不给我情面,师父啊师父,你莫不是对女人没兴趣?你指点指点我这个孝顺到呕血的徒儿好不好,看我究竟是该转头给你找男人,还是去找太监?”

      长戟如风划过,印秋源的衣襟之上赫然一道切口,印秋源捂着衣服惋惜不已:“师父啊师父,虽然徒儿很孝顺,但是献身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啊,你就别打我这身衣服的主意了。”

      锦蛮曾暗自撺掇过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却完全不曾想过竟然会是师徒。她看执戟者那样年轻,大抵年纪上与印秋源相差无几,很是不解像印秋源这样大的徒弟是怎么被收的。

      “你能活到这把年纪,你的师父还真是个心胸宽广的好人。”锦蛮暗自觉得好笑。

      “喂喂喂,你这阵营可不对,快回来我这边来。”印秋源拉了两下衣襟上的断口,似乎想凭空把它合起来,不过很快放弃,对于锦蛮这种阵前倒戈大为不满。

      “人人都习惯向着好人,跟他一比,你显得实在缺德,我突然不想加入你的阵营。”锦蛮摇头道。

      “倒戈的朋友就是敌人,我可不会傻到多留个敌人在面前。”印秋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没拍掉,更加惋惜他这身衣服,“我决定先把你送回庙里去关好,再来继续和谈,师父你老人家乖乖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天黑路险,你不小心受伤我会很心疼的。”

      他扯扯锦蛮的袖子,微微转头示意她还不屁颠屁颠的快跑,还在这傻等着争当被殃及的池鱼。

      锦蛮跟着他往山下走,执戟者跟在锦蛮之后。印秋源没走两步便停下来,无可奈何道:“我是不会再落跑了,你跟撵兔子似的满山撵我,难道我的苦头还吃得不够,你就在这里等我啦,庙里都是女人,我是不在乎非礼勿视这种东西,你要是也不在乎,那就跟着走吧。”

      谁看不出来若是他不在乎,早就冲进庙里把印秋源切上七八十回了。果然,到了庙门口,他便止步不前,在外等候。

      印秋源把锦蛮送进房间,立刻要离开去找他那个等在外头的师父去,锦蛮叫他一声:“临走之前,你的恩人我想听听你俩的恩怨解闷,以后逢年过节说不定有人心情好会给你烧个纸。”

      “你这样说我会当你舍不得我,你要真是舍不得我,就休了你的美夫君跟我走。”印秋源见锦蛮拉了脸,忙识时务的转口,“哎呀哎呀,你别看我师父通身的气势像是修罗场中生还出来的,他的心肠可是柔软到一戳就破,你的纸钱还是省了,多买些珠……咳,不说了,出去晚了我这身衣服恐怕要变成碎步了,走了走了。”

      在他离开之后,锦蛮想着他生硬的转口,珠?珠什么?她突然脑中一闪,找出首饰盒子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称得上圆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印!秋!源!”

      锦蛮本以为印秋源会很快再回来,一直憋着等他回来算算珠子的帐,可是一连几天都再不见他的人影,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他把那个师父估计的太宽容,现在实际已经陈尸在某一处了。

      眼看离开的时限将至,绣工卓著的道姑将绣好的缎子送来给锦蛮,花见也开始为她收拾行李。花见犹犹豫豫几次,终于道:“小姐,你是不是晚上曾经出去过?”

      “出去?去哪里?”锦蛮反问道。花见立刻不吭声,闷头继续收拾。锦蛮心里却咯噔一下:出去?那天晚上莫不是被她看见了?她的说法是‘出去过’,是在我出庙的时候看见我,还是回来的时候。

      如果是回来的时候那就很不妙了,因为回来是印秋源送她回来的。

      锦蛮吃不准花见到底看见过什么,花见又闭严了嘴无论锦蛮说什么也只是闷头不理会,锦蛮也不好多言,心想还是等两天再试探一下的好。就这样两厢各怀心事的随老夫人回到师家。

      赵月含早早就在院门口等,见锦蛮回来,风风火火的首先催着她把刺绣交出来,见拿回的不短,很是欢喜。老夫人埋怨两句她把绣品看得倒比人都重,又见不见师轩灵,问了一句。

      赵月含蹙眉:“他前几日又置了一房小妾,养在别苑正喜欢,最近都住到那边去了。我已经着人去叫他回来,算算时辰大概是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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