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传言二十五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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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轩灵看着她，似是百感交集，又是无可奈何：“我不过随口一句，你何必如此敏感。”他看明杏累的几乎爬不起来，便伸手去扶锦蛮，“下次出来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丫头来扶你，明杏一个人怎么扶得动你，难为你们走得了这么远。”
“我何德何能，哪里使唤得动师家娇生惯养的丫头。”锦蛮冷冷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师轩灵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明指过锦蛮是什么人，但是下人们各自都有门路打听得出来，都知道锦蛮是师轩灵那个出身低贱，在家里不安分的偷人，出家差点被烧死，回来害得妾室小产的恶毒变态的正室，没人待见她。
“她们怠慢你？”师轩灵叫来别苑的管事，斥责道，“谁人胆敢怠慢我的夫人，当场将她打二十板子撵出去。”
管事连连应诺，退下去告知底下的人，于是乎锦蛮又多了一条作威作福虐待下人的恶行。锦蛮对此并不理会，只要吃好喝好腿养好便知足，师轩灵几次想要留下过夜，锦蛮都以养腿为由将他赶走。
这天夜里，锦蛮翻身压倒了腿，把自己疼醒了，睁眼扫一眼，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裤，黑巾蒙面，唯独露在外面的眼睛十分的眼熟，那双眼里却透着黯淡无光。锦蛮凝视着那双眼，脑中思索着这双如此熟悉的眼睛是谁的。谁的谁的……那么像是印秋源呢。
黑衣人见她表情变了变，当她要喊人，摆摆手拉下面巾：“是我。”
果真是印秋源。锦蛮坐起身来。他先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锦蛮犹豫一下，他又抢先道，“算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当然知道你肯定是在这里了。”
这话刺痛了锦蛮，她闭起嘴巴别开眼，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还知道这句俗语，还找来这里是要自讨苦吃？”
“阿蛮你……你果真舍不得他？”印秋源抓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他三妻四妾有什么好，唯独对你情有独钟的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选择冷落的是我！你没有回来，我翻天覆地的去找你，找到城郊，找到你的扇子……阿蛮，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认真全心全意……阿蛮，跟我走好不好，他能给你的，我也都可以，阿蛮，跟我走吧。”
扇子？他碰了扇子？锦蛮心里一颤，扇子有毒啊。
他眼中是真正的痛苦，锦蛮发现，之前他对自己表现出的种种或痛心或受伤都是配合着做的样子，是乐在其中的享受，而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绝望。久久没有回答的锦蛮使得印秋源心中最后一丝的期待化为泡影，他苦笑着放开她：“你舍不得他，你竟然舍不得他……既然你还要回到他身边，为何要离开他去找我，为什么让我看到希望！”
“我去找的人不是你。”锦蛮慢慢道。
“是啊，没错，你去找的人的不是我，是宿枫华……”印秋源道，“你对我无意，一开始就是……那又如何！我对你有情，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你舍弃不下的人，我会替你斩断。”
他冷下的口气，分明是惦记起师轩灵性命的主意。锦蛮担忧，司空独将她送给师轩灵是什么意图，她不知道，或许他会遇上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司空独，他会是司空独的对手吗，他难道不会出事吗。锦蛮想也不想伸手拉住他。
“你……”印秋源缓缓转过身来，“我懂，我全都明白。”他惨然一笑，拔下仍旧插在锦蛮头上的那根簪子，“你对他……”他单手将簪子掰断掷在地上，跳窗而去。
锦蛮愣了片刻，捡起那两截断簪：若是她还没嫁过人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可是师轩灵，只要他俩活着，皇帝建在，她就永远只能是师轩灵的妻子。她可以逃，可是逃过去之后，印秋源心里真的会毫无芥蒂吗，她现在知道了，他知道自己住在师家别苑的表现，他知道自己在宿枫华处住了三个月的表现……他介意，他很介意自己与师轩灵的关系。
她为此胆怯。
师轩灵再来看锦蛮的时候，她的态度难看到了极点。其实这几次前来，锦蛮不是恶声恶气就是不愿意理睬他，很久他们都没有好好的说过几句话。师轩灵识趣儿的没有过多的招惹她，两厢相对无言。锦蛮自知如果印秋源不能接受自己，那么师轩灵就是她最后的保障，她应该牢牢的把他抓在手里，可是每次看见他都莫名的烦躁。
她现在唯独想做的，只是弄清他与司空独的关系。
她问出口，师轩灵却没听过这个名字，她只好形容了司空独的样子，师轩灵想了想：“你说的是简兰宜的伯父？我不认识他，只是他来看兰宜那一次见过一面，并没什么交情。”
他见锦蛮似乎在失望，又不理会自己，便道：“近些日子邠王的好友与临王的使节成天混在一起，临王早有反叛之心，邠王好友的举动，令皇上很是焦虑，这几日我只好陪着他焦虑，少来看你，你是心中责怪我吗？”
“邠王的好友？与言风昱混在一起？”锦蛮惊讶道。邠王的好友，她听过有这种头衔的人只有印秋源。
“你也知道言风昱，当日我与他结交，见他才学渊博却家境贫寒，才请他为小妹的教书先生，他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临王的人。”师轩灵摇头道。
“你所说邠王的好友，指的是谁？”锦蛮没心思听其他事情。
“一个叫印秋源的人。”师轩灵回想道，“听说此人的师父与言风昱是旧识，两人就——锦蛮，你怎么了，你要去哪？”
锦蛮腿脚不便，被师轩灵强拉回来安置下：“你的腿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走，小心真的会变成瘸子。”锦蛮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压下出走的念头。
然而第二天师轩灵一离开，锦蛮就叫明杏扶着她出了别苑。明杏去雇了轿子来，将锦蛮抬到邠王的府邸。
守门的侍卫见是锦蛮，虽然好奇她怎么突然变女的了，但也没阻拦，放她进门去，顺便通报了里面的邠王，说是印公子的相好宿公子回来了。邠王一听救星回来了，忙出来迎接，一见面愣了半晌，惊骇道：“宿公子你……你莫不是为了迎合印兄才作此牺牲？”
锦蛮横他一眼：“我被仇人追杀，不得已做此装扮避人耳目罢了。印秋源呢？”
“去与言风昱喝酒去了。”邠王叹息道，“本王怎么劝他都不肯听，还好宿公子回来，这天下恐怕只有你才劝得了印兄了。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日，将印兄急成什么样子，好容易回来一次还是中了毒，险些就不回来，唉，虐恋情深指的大概便是你二位了。”
邠王一口一个公子将明杏叫的晕晕乎乎，心说我家这明明是小姐，邠王看上去年纪轻轻，怎么眼神这样恐怖。
邠王一见锦蛮，立刻命人去请印秋源回来。不多时候，印秋源果真回来，虽是喝了酒，酒气却很淡，想来还没喝上几口。他见了锦蛮，呆愣了片刻，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还滚出泪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见我不听你的话，你一定会回来打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得倒爽快，也不计较丢人不丢人。”锦蛮哼道。
“哎呀呀，你个私奔出来的都不管什么丢人了，我还计较这些小事。”印秋源一把将锦蛮抱进怀里，想把她拉起来抱着转圈以表欣喜若狂之情。
明杏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快放下我家小姐，小心小姐的腿。”
“腿？”印秋源这才留意到锦蛮的腿，登时脸色一变，一副手里有刀就能大开杀戒的架势，“谁干的？师轩灵？他居然敢这样做，看我去砍掉他两条腿！”
“不是他。”锦蛮扯住他。
“阿蛮你，你怎么还是……”印秋源道。
“还是怎样？”锦蛮哼道，“你不信我？”
印秋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信你，我自然什么都信你。”
“既然信我，我叫你离言风昱远一点你为何不听。”锦蛮冷哼道。
“这、阿蛮啊，你这么快就要秋后算账吗，我们久别重逢的戏码要怎么办？”印秋源呜呼哀哉，“别人小别胜新婚要胜一个月，怎么到我身上立刻就变成驯夫，阿蛮，你的浓情蜜意哪里去了，你的体贴入微哪里去了，我、我可是很思念小鸟依人的阿蛮啊。”
“好像宿公子对待好友你，一直是冷面暴力的。”邠王忍不住道。
印秋源捂住他的嘴，将他踢出门去：“不劳你戳破我的美梦。”
“明杏，去帮这位兄台要一个搓衣板回来。”锦蛮道。明杏莫名其妙，答应着去了。印秋源泪流满面，冲上去抱住锦蛮哀求：“阿蛮你久别重逢为何要这样狠心，我可是每天都在思念你，想念你，念念不忘你，你饶过我吧。”
“放手，不然我要打人了。”锦蛮道。印秋源灰溜溜的听话。等明杏真的拿了搓衣板回来，印秋源自动自觉的接过来跪在上头，口里却在哀叹：“还没把你娶进门已经开始虐待夫婿了，我家这悍妇，难道还不是天下第一的悍妇吗。”
“你说什么？”锦蛮悠悠道。印秋源忙赔笑转口：“我是夸赞阿蛮你践踏夫纲之术天下无双。”
明杏暗暗扯扯锦蛮的衣服，小声道：“小姐，你难道真的要出墙？这个人嬉皮笑脸满口胡言乱语，哪里有师二公子温柔体贴……”
“喂喂喂，小丫头，你那是什么择夫眼光，别误导我家阿蛮。”印秋源偷听到及时打断，“阿蛮超凡脱俗的审美哪里是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能够理解的，等你长大一点，就知道我的好处了。”
明杏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传言二十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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