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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搭救 ...

  •   天色微量,赵笋的房门便被锤得震天响,门外的人哭爹喊娘般大叫:“赵笋,井水被冻住了,咱们得去血池挑些水来,快起床快起床!”
      赵笋翻来覆去用被子蒙住头,还是没能被这喊声轻饶,索性坐起身来穿上棉衣,打开门。
      门外站着已经冻得两腮通红的刘曰,嘿嘿冲着赵笋傻笑。赵笋看见这张憨厚老实的脸,并不像平时师兄弟们那样就客气了,挖苦道:“锤了这半日,手怎么还没掉,这般冷,倒也冻不死。”
      刘曰早就习惯了赵笋挖苦讽刺,也不恼,笑道:“这才什么时候,不冷,过些日子更冷。”说着话挤进了赵笋房里,觉得暖和了些。
      赵笋带上帽子,帽檐盖到眉下,露出一双凤眼在异常白净的脸上显得黑白分明,眸子里水光涟涟,明镜一般。快速穿上狐皮大衣,登上靴子,整理妥当,理都不理眼光黏在自己身上的刘曰,率先出了门。
      刘曰回过神来,小跑了两步跟上赵笋。
      才十月,院子里的井水已经被冻住了。昆仑山上一年中有大半时间是严寒包裹,水井被冻住是常有的事情。每每这时,九纹阁的众师兄弟就轮流去不远处的血池打水。
      九纹阁,原就住在血池旁边。
      两人提着四个木桶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血池,血池上也是冰封了半尺。赵笋放下木桶,试探着在冰上走了两步,踩着还算厚实,转头对站在岸边的刘曰说:“凿子呢?”刘曰从怀里掏出来沉甸甸的凿子扔给赵笋。赵笋戴着牛皮手套,握住凿子对准冰面戳了下去,立刻崩出了几片冰屑砸在脸上,赵笋偏偏脸,接二连三的在冰面上用凿子砸了一通,不一会儿便凿出了一个不小的洞。低头一看,竟然能看见流水而过,不由得咧开嘴笑了。雪白的牙齿在冰面上闪了白昼的光。
      刘曰一手拎一个木桶,笨拙的走了过来,靠近洞口的时候慢慢的趴下,伸过头一看,“哟,冰面不厚啊,底下还有鱼呢,你看。”
      赵笋理都不理他,手里拉着绳子,“砰”的一声将水桶扔进洞里,溅出的水花洒了刘曰一脸。刘曰只觉得脸上刀削一样疼,忍不住大喊起来:“啊……赵笋你没人性啊。”
      偏偏这日可能是降了温,似是比往年的今日更冷一些。九纹阁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十几个水缸,个个都是半人多高,想要把这些水缸全都灌满怕是要费半日工夫了。
      时近晌午,赵笋和刘曰提着满满当当的水桶上山,两人都累得气喘连连。刘曰跟在赵笋身后抱怨道:“今早就没吃早饭,唉……”
      赵笋低头走路懒得理他。
      刘曰还在喃喃自语,“早知道挑到现在还挑不满就吃了饭再来。也不知道午饭做出来了没有。一上午都没练功,师傅不知道会不会骂。”
      赵笋抬头一看,已经能够看见宫主住的高大房顶,再走一会儿就能到。挑完这一趟说什么也不挑了,两只胳膊累得生疼,就刘曰那个笨蛋死脑筋非得拉他一起。
      正想着,视野里忽的闪过一个灰影。刘曰还没反应过来,赵笋已经像鬼一样轻飘飘的消失了。刘曰放下木桶四处看看,都是枯枝黄叶和白皑皑的雪,哪还有赵笋的影子,急得大叫起来:“赵笋!赵笋!你小子跑哪里去了!”
      赵笋跟着一只灰色的野兔跑了一段路。轻功用上了七分,竟然没跑过一只兔子。难怪人家说昆仑山上奇珍异兽都是沾了仙气有了灵性,用上轻功都追不上,实在也太说不过去了。
      灰兔在前面一棵松树旁急转了个弯竟然不见了。赵笋屏住呼吸绕过那棵两人粗的松树,不由得呆了一下。
      兔子是不见了,松树旁却是躺了一个人。身子被雪盖了一半,脸上全是冰渣,眉毛都被冻成块了,只是这个男子身上还穿着件雪白貂皮大衣。赵笋扁了扁嘴,这么好的皮毛放在一个死人身上真是浪费了,得嘞,我埋了你,你送我件貂皮偿个人情吧。
      想着便拨开那人身上的雪,刚解开前襟的衣带,男子的手指跳动了一下,吓得赵笋立刻后退了两步。
      “难道他还没死?”赵笋上前探了探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没细想,便伸出两指摁到了喉管一侧,果然还有脉动。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啧啧,多么好的貂皮。”
      雀灵堂打杂的王大娘似是有千里传音之能,她刚到正阳苑看了一眼被赵笋救回的年轻人,不过一个时辰,全九纹阁上下便知道了有一个似是绝世美男般的人物。
      赵笋在小院里扫了一片净地,捏个指决盘腿坐在地上,将内功心法练了一个周身,顿时神清气爽,腰也不疼手臂也不酸了。
      刘曰在房里已经睡了半天,还不时有鼾声传出来。让他把那个男人背上山,才几步路远,倒像是将他一身的力气都用完了似的,回到房里倒头便睡。
      赵笋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想起来那个倒在雪堆里的人,扣上帽子冲着正阳苑去了。
      正阳苑是昆仑最顶端的一座院子,院落很是气派,回字的构造,四边都可以住人。面南的正堂屋子宽敞明亮,屋子底下铺设了迂回管道,寒冬时可以将热水流入,自然暖和舒适。这个院子的主人便是九纹阁宫主麒麟。
      此时麒麟负手立在卧榻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眉宇间隐约有些贵气,若不是名豪之子,应该也是富贵出身。只是大雪封山,他上山做什么呢。
      垂眸思量时便听有人推门而入,麒麟勾嘴一笑,“怎么,不放心?”
      赵笋握拳行礼道:“不是,我来看看他醒了没有。”
      麒麟不慌不忙,右手捻了长衫一边,转身坐下,随手将长衫下摆盖在腿上。整个动作缓慢舒畅,文雅自然,似是书儒般波澜不惊。谁能想得到,四十年前,这个人还在花都膝行要饭呢。
      麒麟现今真的是老了,两鬓的几缕白发生生将一双桃花眼的多情水光盖了个严实。只是一闪而过的笑容还有些当年叱咤的傲气。
      “他没什么事,暖和暖和就会好。”麒麟看着赵笋道,“我刚才试探了他的脉络,倒是个习武之人,内功颇为深厚。”
      赵笋瞥一眼那人,“若不是今日去血池挑水,怕是他就冻死在那里了。”
      “万事自有上天安排,他命不该绝。”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且坐。”待赵笋坐下才慢慢道:“前几日听你师傅说你内功又破了一节,提升了不少,最近可有练功?”
      “有,前日在景致林练了一遍剑法,自觉得长进不少。”
      麒麟皱皱眉,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墙上一副祁国暮春图,有些失落,“你从小就喜欢剑,可惜九纹阁的剑法略有些缺陷,与内功不甚相符,我怕以后你不能达到顶峰。”
      赵笋大剌剌道;“不打紧,以后再说。”
      “九纹快招你练得如何?”
      赵笋搔搔头,“我总是参不透最后几个关卡,快招总是慢半拍。”
      麒麟转过身来,“你们这些师兄弟里,你最聪明,却是最能耍滑偷懒的一个,若是能好好练功,假以时日定是江湖高手。”
      赵笋抬起头来,问道:“我本不喜欢江湖,练功也是凭借兴趣使然,练得那么好做什么?”
      麒麟给问住了,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房里一时被尴尬的气氛包围。
      正在两人无言以对时,龙一很适时的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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