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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何处峰回路转,谁人怒火攻心 ...

  •   对于京城里几个重要的官员,展昭就算是闭着眼睛听脚步声,也能将他们一个个从人群之中找出来。

      来者脚步沉稳,步伐不大,银发长须,慈眉善目,正是开封府上下都不陌生的王丞相王延龄。

      包大人颇有些意外,却面色不显地站起身,作揖拜道:“包拯见过丞相。只是不知,王丞相来此是为何意?”

      “看来包大人是对老夫不请自来有些不满呢。”王丞相笑说着,倒像是老友之间的调侃,他突然神色一肃,恭敬得向西面拱手,“老夫也是奉了圣上口谕。圣上对此案忧心忡忡,特命老夫来此旁听审讯,还望包大人不要责怪老夫扰乱了公堂秩序才好。”

      “怎敢怎敢,本府定当竭尽全力,要这案水落石出才不辜负圣上的一片苦心,还请丞相上座。”

      展昭好歹也有个御前称号的职位,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相爷。

      说起王丞相,满朝文武都不免赞一句这位已经六旬的老者,能在宦海官场中如此自得,不愧是为长袖善舞的人物。

      王丞相宜然入座,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韩寅身上,然后才解释起了方才在堂外高喊出的那句话,“天子脚下,开封府中,老夫可是万万不信包大人会屈打成招这般手段的人。韩寅,公道自在人心,你莫要再多做狡辩了!”

      韩寅头也不抬,只是冷笑,“丞相啊丞相,你说公道自在人心!那我韩寅要的公道又在哪里!”

      王丞相一愣,然后看向包拯,二人相交汇的眼神中均是惊疑,莫非这案情背后真有隐情?

      夏溪却怒道:“那不如你先还我夏家公道,再请包大人还你公道?我夏家想来坐得直行得正,哪里是你能随口污蔑的。你若有冤便是要他人添恨吗!你滥杀无辜人证物证俱在,几次三番顾左右而言他居心何在!”

      韩寅顿时语滞,他哪里会不明白,公堂上已敲定他罪名,只是他行凶原因不明,包拯恐有同犯逃脱法网才迟迟未拍板定案,算来算去都是死路,他这才感觉有些心灰意冷,只可惜……

      “小人可没这么多心机,嘿,哪有姑娘你口舌伶俐,嘴上功夫如此不饶人啊!”他笑着说,心中却愈发苦涩,终于,他立直了背,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面色诡异地叹道,“包大人,我也不再绕弯子了。反正你们也未必会信我所言,不如去查查信阳韩午罢。哈哈哈,只可惜,这小姑娘没几日活头也要下去陪她的父母喽!”

      韩寅阴冷得看着夏溪,数声大笑便不再开口说话。

      夏溪咬牙切齿着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众目睽睽之下,如飘零落叶骤然伏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
      匆匆退了堂,送走了表示会向圣上转达此案曲折的王丞相,交代属下速往信阳查找韩午此人消息,包拯这才腾出了时间和展昭一同往后院安置夏溪的房间赶去。

      当他们走进门的时候,公孙策正往药箱里放针包,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

      “公孙先生,夏姑娘这是中了什么毒吗?”

      “是苗疆的蛊毒,学生只能压制毒性数十日。那韩寅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他岂会没有解药?”

      包大人面色黑沉,眉宇间压抑着怒气,答案不言而喻。

      公孙策握拳重重一锤桌子,继而缓缓翻开桌上的那本黑皮册子,停在了一页,语气有些伤感地指着书上的记录说:“夏姑娘这蛊毒,公孙策无能,医术浅薄当真是无能!”

      展昭苦笑,他看着仍未清醒的夏溪,回想着公堂之上的韩寅,心道,要说无能,他才是无能之极了。

      一时间房中三人皆一言不发,想案子的,找药方的,自嘲的,通通都化作了老钟枯松,屋内静得似只能听到夏溪沉重的呼吸。

      “照我说啊,一刀子痛快了才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像你们公门磨磨唧唧了半晌结果什么也没有搅和出来,呵,纯粹白折腾。”

      白玉堂却是不知何时来了,他正靠在门边,面色讥讽地泼着凉水。

      包拯也不气恼,只是摇头轻叹,“这案子有古怪,轻慢不得。白少侠,包拯在此有一事所托,还望少侠助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展昭就立刻明白了包大人的意思,他不待白玉堂回答忙说:“包大人,恐怕此事不妥。属下于苗疆有旧,求药更为方便。倒不如让白兄留在开封帮衬……”

      “我倒乐意去求药。”

      白玉堂干干脆脆一句话打断了展昭的话,面色如常,也不知是喜是怒。

      展昭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白兄!大局为重。”

      “我怎么就不以大局为重了?”

      “你!”展昭顿时气结,“白玉堂,你又闹什么气!”

      白玉堂不紧不慢凑上来,怎么看都是一副鄙视的表情,他悠悠然答道:“现在明摆着是你在跟我置气吧。”

      包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他用手捅捅正写着药方的公孙策,表示他不管了。只见公孙策放下笔,小胡子抖了抖,一拍桌案凉凉地说。

      “你们两是闲得发慌吧,想打架外面折腾去!”

      展昭二话不说立马揪着白玉堂就出门往自己小院快步走去。

      .

      “你拉我做什么?”

      白玉堂一直到进了院子门口才挣开展昭的手,莫名地好脾气,抬腿勾着院门“啪”地挡住院外头遮遮掩掩的各种担忧视线。

      白玉堂见展昭不说话,又问了第二遍。

      “展昭,你想做什么。”

      展昭猛地出拳。

      “做什么?揍你!”

      白玉堂侧头避过这来势汹汹的一拳,冷哼道:“五爷我正求之不得呐!”

      果然,白玉堂能好声好气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二人立刻你一拳我一腿地招呼开来。展昭只觉内心深处一股怒火控制不住得燃起。有股气一直从入公门起就憋着,现在爆发出来直让那团火越烧越旺;而那火种像是潜藏了很久很久,久到现在一鼓作气势如虎得烧了起来,想止也止不住,更何况他也不想止住。

      展昭打得毫无章法,白玉堂回得也毫无章法。招式内力已经被二人全部抛开,就像街头小孩斗气打架一般,打得不可开交,如果公孙策在场,定会骂一句比乡野疯狗好不了多少。

      白玉堂脑子还算清明,在挥拳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展昭发疯他玩什么义气要凑上去,这猫儿撒气起来拦都拦不住。最后,他只好一点不客气地提拳打在展昭腹上,趁他失神的瞬间将人按倒在地。

      “猫儿,爷看你心里清楚地很,你根本就不是混官场的料!干脆扒了这张皮辞官和小爷潇洒江湖去吧。”

      “……”

      “你这是何苦呢,自作自受!”

      展昭仿佛累极了,他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不会后悔的。”

      白玉堂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当真气急,手指痒痒恨不得一把掐到这人的脸上去!他翻个白眼,俯下身凑到展昭耳根子边,悄声说道。

      “要是还气不过就杀了他,不过是被关在牢里,呵,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展昭想也不想就否定了白玉堂的建议,“不可能。”

      “你不去,我去。”

      他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吐出,就感到右肩关节被死死扣住,身下的人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那眼神简直就像择人而食的野兽目光!刹那间光影交错,他的后背撞在地上已然被展昭反身压在身下,顿时两人姿势对换。

      “白玉堂你不准去。”

      白玉堂磨着牙向上踹了一脚,“我说你就信啊!小爷我才没那个闲工夫。你先给爷起来!”

      展昭怔了怔,迅速站起来,郁闷地坐在院子石凳上,不再搭理遇见就犯冲的白玉堂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何处峰回路转,谁人怒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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