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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傅家小菜花】 ...

  •   陆晓只在家陪了我四天。
      期间不断有各种电话打过来,他每次接完电话后脸色都不大好。
      我一直想问是什么事,问题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来,他偏偏摇头不语。我默然无声的垂下眼,心想确实是有些我不该知道的,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
      我想我要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回来已经是夜半三点,我瞅瞅拉紧的窗帘,说你还是走吧。你干嘛要这么累自己?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你是我爹妈或者丈夫?
      我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
      我说,你真没有必要回来,有梁晚呢,有Vicent呢,再不济,我傅浅还能找不到人来照顾我?
      这话说的真是伤人,像是别人掏心掏肺,却狠狠在上面踩了几脚。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
      陆晓那一双桃花眼犀利的我不敢再看,听到他在空气中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我握紧了拳,逼自己不要去说抱歉。
      他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然后就是他甩门而出,而我慢慢坐回沙发上。
      我想起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第一次,从他进门开始没有和我说一次话。
      耳边声音轰响,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也带着它特有的轰鸣离开了。
      看来是生了不小的气。
      我叹口了气,只是希望他不要这么累。但是刚刚那么激烈的情绪波动,却是我不能控制的。
      那些伤人的话,怎么就能这样轻松的被我说出来呢?

      此后几天,自然是在家安静休息。
      恍若多年前,生活变的非常规律又极其有节制。
      工作有Vicent和梁晚照应着,每天不必早起,于是自然醒来后,泡一杯茶,看上一本书,消磨一个上午;下午偶尔会出去走走,阳光正好时,坐在飘窗边发上一会儿呆,有时候也会上网,便不禁多关注了一下娱乐圈。
      如果在国内要走摄影这条路,跟娱乐圈,始终都是要打交道的。
      无意中居然翻到了陆晓的新闻。
      也无非是一些浮夸和批判的词儿。我上下滚动着鼠标,看到那张跟做了美白一样的照片挂在正中央,里面的人笑的风流而文雅,不知怎么就想起青葱时期的那个腼腆少年了。
      精神毕竟是不好,不过一会儿就乏了。我摘了眼镜合上电脑,脑海里却又浮现出那张照片上的人。
      时光一向不待见凡人,我不过二十七,却要疲于染发。
      同样是一起长大的陆晓,却仍旧是十几年前的模样,西装革履的沉稳出入各种名流宴会。
      今时光景,今非昔比。
      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只想睡死过去,却偏偏折腾不出一点儿睡意来。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了楼,虽然陆晓说过不要喝酒,但是要是听了他的,我还能是傅浅吗?
      酒这玩意,我现在是缺了就不能活。
      父亲曾经说过,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除非你确定你能不醉,否则你就不要碰。
      高三那年也是不信邪,毕业时出去喝了一回,回来就犯了错。
      于是一直引以为戒,滴酒不沾,敬而远之。
      谁知上大学那会儿,寝室摊上了三个酒鬼。也被迫着开始学喝酒,从一杯酒到一听;一听到一瓶;一瓶到一箱;开始还会吐,发发酒疯,到了后来,镇定自若,喝了比没喝还清醒。
      也是那时候培养出来的,嗜酒如命,拼酒几乎没输过。给别人打工时,这点还帮了我不少。
      可陆晓就不同。
      这厮有酒精过敏,于是找了个助理,一旦有酒席,就一律推给助理去收拾。自己什么苦都不用受,怕是今生今世都不会尝到醉的经历,这也是个遗憾。
      不过你说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走下楼直奔我的酒柜,终于翻了半天,找到了陆晓送的那瓶1989的红颜容。
      极品啊。这还是去年生日时陆晓送的。
      我是爱极了这款酒的,一直有心去收藏,在法国时也曾托人寻找过1975与1977年份的,但无疑都未能达成。
      只怪她的味道和名字,都太迷人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了解个馋,却又舍不得,握着瓶子心内一阵纠结。
      客厅那边突然传来钥匙哗啦啦的声音,陆晓上次拿走了我的钥匙,我心想是不是他,一下站起身来,想要瞧瞧。
      然而那人走近了厨房,拉开玻璃门,露出一张脸,我啊一声,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阿晚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难道不上班?
      梁晚也被吓的一顿,但目光转了转,定在我抱住的酒,她捂着嘴开始笑,“老板你又背着陆小爷偷酒了,不过放心,我绝对不泄密。”
      看着她那张菊花一样的大笑脸,我抽搐了一下嘴角,说不出话来。
      她扣了扣玻璃门,头向后偏了偏,“陆小爷约的医生来了,他说,您肯定认识。”

      这就是陆晓给我的惊喜。
      瞪大了眼睛,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其实两地隔的并不远,但这三四年要忙事情较多,往往在喘口气的时候想到要回家乡看看去,却硬是被另一件事逼退了脚步。
      那人见了我,也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怎么,不认识我了?”他捋了捋山羊一样的白胡子,脸色红润的完全不似个七十多的老人,“傅家的小菜花,你连爷爷都忘了?”语气温和,带着无限的溺爱。
      我恍若回到多年前,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一手抱着我一手教我围棋,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岁。
      霎时感到眼睛湿润。
      “曾伯,”缓缓上前去,我颤抖着揪揪那长长的白胡子,哽咽着,“您说您就算是医生,也不能这么不顾自己,还大老远的跑过来……您说您要是出了事儿,我不是得去死嘛。”
      他皱眉,拍了我脑瓜子一下。
      “丫头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哼了一声,抹了把脸,“陆晓说的?”
      他点点头,看我一脸不乐意,又补充道,“你可别烦那小子,我看他紧张你的很。虽然……我和你爸一样不怎么待见他。”
      说罢,还确有其事的点点头,捋了把胡子。
      我笑出声来,嗔怪道,“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你说有什么事儿能二十几年都理不清?那叫革命友谊……革命友谊知道嘛?就是你和我爸那样的!”
      “我和你爸那是忘年交!”他不在意的挥挥手,看到我的手,又想起这次的来意,“你这到底怎么弄的?”
      我吐着舌头,看他面有薄怒,便撒了娇,“您要是不告诉我爸,我就告诉您。”
      他瞥我一眼,“我不说,自有陆晓。”
      我继续挽着他的手,把语气往腻了做,“陆晓听我的,曾伯,您不说我就行了。”
      “那你以后再出了这种事,你说怎么办?”
      “不会不会……曾伯,你就信我信我……”
      几番纠缠下来,他本也有心替我圆谎,正好被我缠的烦了,也就应了。
      我眉开眼笑,心想从小到大,最好说话的就是曾伯,这倒是没变过。当年闯了祸,一心就知道往这儿跑。
      曾伯轻轻抬了我的胳膊,说是要看看伤。我依言轻轻举了举,调侃道,“您看这比我小时候有没有进步?”
      他点头,“不错,现在会滚了,避开了重要部位。”
      我拉了脸,怎么这句话越听越不是味儿?
      曾伯大笑,拿出医药箱,要给我拆了绷带看看里面的伤。我嘴一咧,人胆比天没什么可怕,但偏生怕疼的厉害,手抖个不停。
      他说,“你紧张个什么劲。”
      我吸了一口气,又叹出去,“您都给我疗了这些年的伤了,还不知道我怕疼?”
      他笑得不行,说起小时候打疫苗的事儿。院子里的其他小孩都打了,就我一个不敢打,眼泪跟珠子一样的冒。后来居然为了逃跑爬上了树,结果摔下来,白白又挨了好几针——背上缝了好几针。
      可要不是陆晓拿着一只猫吓我,我能从上面掉下来?
      从那以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兵法他女儿傅家小菜花,终于因为怕猫这项被陆晓‘不经意’揭发出来的弱项而被嘲笑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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