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欢之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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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心割舍的回忆，如果一直让心痛着，就说明它应该被割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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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霰正在那里洗手，看我进来了就冲我坏笑，低头在我耳边细语：“怎么，他来了你就这么激动？平时不到十点你还赖着不起来。”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晚上两点才睡，睡到十点也就只有八个钟，你还剥夺我的休息权啊？再说啦，今天要来的又不止他一个，我总不能让你们全体成员拉我起来吧？”
这借口确实烂了点，祁霰听了扑哧一笑，然后淡淡地说：“我家小三就是嘴硬哈，刚刚是谁听见齐渺在这里才开口小声讲了一句话就直接来个仰卧起坐的？又是谁瞪了老半天眼睛才说自己忘了今天该干啥的？”
心虚自觉理亏，我耳朵自动过滤了他后边讲的一堆话。但是他的最先讲的啥——“我是排名老三没错，但我不是小三！”
我正想提脚踹他，就听见有人来了：“霡、霰，我又听见你们吵架了。大清早的，能不能稍微消停点？”来人叫江泯月，齐渺的死党，晴雪的男友，也在云大计算机系。
我擦了一把脸，径直向客厅走去，正想向江泯月打招呼，就听见江泯月没有了平时戏谑的语调：“齐渺，可算见到你了。”他面上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又在眼底带着伤感和愤然。
我走上前去向齐渺介绍：“这是江泯月，你的死党之一。那位是王雪晴，江泯月的女朋友。”
边上的女生只是略略点头，复又低下头去整理乐谱。看得出她经过上次的事情对齐渺有一点愤慨吧，我也懒得去管她了。
倒是江泯月一直很热情地和齐渺讲搭话。齐渺失忆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现在应该是哥哥跟齐渺讲的更多。但现在，估计也只有江泯月能跟齐渺说上话了。
我只能再次回到饭厅，没精打采地吃早餐。萧筱坐在我对面，却一直望着客厅发呆
门铃骤响，我飞也似地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林聃、叶薇苒、易俊，还有靠在门边按着门铃不放的李逸文。我冲过去对李逸文瞪眼：“你干吗？大清早吵什么吵？楼里还住着其他人呢！”
许是对我这副泼妇样见惯了，李逸文坏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们急着想见见齐渺呢，怕来晚了就被某人吃了。”
我无奈，颓然低下了头。薇苒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把李逸文拽进了客厅。林聃和易俊也都冲我坚定一笑，跟着薇苒走了进去。
心头暖暖的，在失去最爱之后，还有这么多朋友陪着我，不该感到庆幸么？
说是活动，其实就是聚在一起唱K，顺便制定一下论坛的每周的计划，分配任务。我虽是论坛名义上的“老大”，但在这种时刻一般我也只是听众之一，除非像是以前哥哥和齐渺对我威逼利诱，我这懒丫头是绝对不愿搀和这里的事儿的。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望了齐渺一眼，他坐在沙发的一角，静静地听着，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一般，他忽然看向了我，我赶紧低下了头。
闷闷地在一只耳朵上塞上音乐，对于这种枯燥的会议今日我算是很有耐心了，要是以前我甚至敢一边房间里把房门关上看简•爱和罗切斯特的纠葛一边无视他们的话题。
“祁霡，这个月你做好三个MV。”易俊在对面向我发话。此时我正享受着梁静茹的音乐呢。我皱眉：“就我一人？”
一旁的林聃立马夫唱妇随：“有人会帮你的，喏。”顺着她的目光我侧头发现江泯月正冲我奸诈地笑着。我郁闷，开学之后同校的只有我、雪晴、江泯月和齐渺，江泯月可是一直以捉弄我为乐啊，王雪晴也不管他，若不是有齐渺护着我，估计我早被江泯月气死十遍八遍不止了……就这种人帮我？冷汗。
“我可以帮忙吗？”齐渺的一句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许是没料到大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点尴尬地笑：“有什么不妥吗？”
王雪晴反应有点迟顿，干干地说：“其实，你也可以帮忙啦……”
“可是哥，你还记得怎么弄吗？”今天安静得出奇的萧筱打断了雪晴的话。
齐渺笑了笑：“前几天我在论坛后台看了一些材料，而且泯月也会的嘛，我不懂的，他应该能教我。”
“好吧，就当是你补补功课了，希望这也能帮你恢复记忆了呢。”雪晴掩嘴轻笑，“其实我想说，齐渺你可得帮忙护着霡儿的。”
江泯月无奈地皱眉：“行行行，我保证，我以后都不闹成了吧？除非……齐渺恢复记忆。”
听前半句的时候我还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以示庆祝，但到后半句我差点没一跟头栽下去。我狠狠地剖了他一眼。
又磨叽了好一阵子，总算分工完毕，进入了真正的活动时间。
由着他们去摆弄音响，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听自己的MP4，并没有多大兴致去唱歌。我不喜欢出风头，更不喜欢在齐渺面前出风头。正当我拿起旁边一本乐谱想要翻看的时候，右耳戴着的耳塞被人扯掉了。我有点生气，撞上萧筱无辜的大眼睛，只得压了压声调：“别处玩儿去，我看曲子。”
边上的李逸文把话筒丢进我怀里，叫嚣道：“霡，你三个月没唱了，现在人也齐了，你嗓子也好了，好歹吱几声听听啊。”
我瞪他，今天的李逸文真不识趣，哪壶不开净提哪壶。但是满屋子的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无奈地把耳机摘下，反正几句哼过了就没事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杠。
把MP4连接好，很快地选好了歌。轻柔的前奏一响起，祁霰就一本书飞我脑袋上来：“换歌。”
我揉揉后脑勺，哥就是这样，当自个儿妹子脑袋是金刚石做的，不高兴时就拿书扔我脑袋。我执拗地说：“不要。”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我没管他们都会是什么表情，我只要唱出自己的心情就是了。音乐，本身就是如此。
“夏天一个人的球鞋，能不能走到我们笑闹着的海边；海风吹过你的身边，变成一种想念，在我的世界盘旋。天空已经哭了几遍，我才渐渐明白，让自己了解了你的离开，是爱。”
我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害怕心的颤抖会传染给我的声音：“你的微笑姿态，还是那么的存在；在我心底某一块，不再是我们的，还是要勇敢期待。”
“我很好那么你呢，想起的我是怎样的，当初哭着分不开，现在头一扭微笑释怀；我很好那么你呢，离开我要比从前快乐，眼泪是记得而不哭了是懂得，我们都会幸福的。”
……
一曲终了，我放下话筒。刚刚一直微仰着头，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似的，脖子有点僵。目光一转，齐渺正盯着我，眼神复杂。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束目光又迅速转为平淡，嘴角随即牵起一抹谈谈的笑，疏离得让我心寒。
萧筱以前说得不错，天秤座的我，偏偏和天蝎座一样情绪化且冷淡；而天蝎座的齐渺却有着天秤那样的优雅淡定，总能把自己的想法完美地隐藏起来。尽管如此我还是能看出那笑容背后的冷漠，心里忍不住一痛。
易俊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声音还是有点嘶哑？”
我轻咳了两声，无奈到：“已经好很多了嘛，就差那么一点点，用假音一压不就完了。”
薇苒在一旁冲我微笑着：“诶，霡，再唱几首，我们多久没听你唱歌了？”
我无语，这理由太强大了，驳不回去……硬着头皮唱了一首梁静茹的《别再为他流泪》，一首范玮琪的《哲学家》，正打算把话筒丢给林聃，刚刚正和筱讲着悄悄话的雪晴冷不防冒一句：“霡儿，我们要点歌。”
我甩手：“不要啦，再唱下去我嗓子真毁了。你们就不打算也唱两嗓子给我听听吗？就这么虐待我。”
“反正你三个月没唱了，我们牺牲今天的时间听你唱歌也是很值得的啊。”祁霰靠在萧筱的肩膀上，我有点尴尬地看着他，他自己倒是如无其事，“你嗓子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人也齐了，把前几个月的补回来咯。嗯，齐渺的那份你最好也一块儿不过来。”
“我……”欲哭无泪。
萧筱从沙发上坐起，屏幕随着她手指的按键闪动着。等她的指尖终于落在播放键的那一瞬间，那一声前奏，让我立即感到窒息。
我不知我是如何举起话筒的，又是如何亮开嗓子唱的，只是听着自己那与张韶涵相似的歌声在耳畔响起：
“你是第一个发现我，越面无表情越是心里难过，以当我不肯落泪地颤抖，你会心疼的抱我在胸口；你比谁都还了解我，内心的渴望比表面来得多，所以当我跌断翅膀的时候，你不扶我但陪我学忍痛。
“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像从来没有失过望受过伤，还相信敢飞就有天空那样；我要在看得最远的地方，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被泼过太冷的雨滴和雪花，更坚持微笑要暖得像太阳。
“有时候觉得我们很不一样，你能看见我看不到的地方，有时候又觉得我们很像，都爱仰起头不听命运的话。
“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像从来没有失过望受过伤，还相信敢飞就有天空那样；我要在看得最远的地方，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被泼过太冷的雨滴和雪花，更坚持微笑要暖得像太阳。”
终于唱完了，在音乐完全停止之前我冲进了卫生间，看着镜中女子狼狈的神色，我忽然很想笑。可嘴角刚弯出那一个原本明媚的弧度，一颗静静躺下的泪珠却残忍地提醒着我心里的雨天。
《看得最远的地方》，是齐渺教我唱的。去年的情人节，他送我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便听见了那一首反复循环的歌，《看得最远的地方》。那是他为我专门定做的。
他说，他会和歌里唱的一样，和我一起在看得最远的地方守护幸福。
可眼前又忽然选回今年的情人节，我的心像被破了冷水，淋漓的寒。我赶紧抹干脸上的泪痕，复又细细擦了把脸，除了眼眶微红以外，依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我拉扯头发迫使我冷静下来，再朝着镜子轻轻一笑。好的，情绪调整完毕，推门踏出卫生间。
站在眼前的竟是齐渺。我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强压住心头的忐忑：“呵呵，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齐渺舒了口气的样子：“没事儿吧？你再不出来，估计客厅里的人都该群殴我了。”
一时愣住，我只记得傻傻地笑。
其实我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吧，这么一个曾经深爱我的人，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我多希望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呀，可是他现在却有了另一个人的携手，可是他现在将过去统统遗忘。
想想我上次在书店给他留字条时的毅然，我就真的能如此坦白的告诉他我和他的过往，然后请求他回到我身边么？不，现在他心尖尖上的人不是我。如果孟婉儿没有出现，或许我还能以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打动他，可是，现在若是提及往事，只会让他对我反感罢了。
似乎，远离了我十多年的那种不安又回来了。难道我只能再用上三年的时间将自己锁在书房，才能平复那种不安吗？像小时候那样，在无人的角落里蹲上三年，那只会让我更加颓废，让事情更无可救药。
“既然不能逃避，那么就接受现实。”耳边想起了齐渺曾经说过的话，猛一抬头，齐渺一转身向客厅走去。那句话，是他刚才说的？还是，那只是幻觉？
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或许……我是该迎战现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不欢之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