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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重入江湖 ...

  •   当未来注定了将要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行,我便懒了起来。以前的独霸江湖、唯我独尊什么的雄心壮志,想起来不值一笑。放眼天下,再无一人能战胜了我,这是种让世人艳羡的荣耀,又是种脱离于世俗的孤寂。为什么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看得清登山的人望眼欲穿誓要征服的山峰,其实只不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
      但一切看得太透,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有时我甚至期望会出现一两个小惊喜,让我平淡的生活变得波折点,有趣点。
      诗诗问我,这么无聊,不如去做皇帝。我摇摇头,悲伤地告诉她,我不喜欢那么大的宫殿,一个人住很冷清。
      诗诗曾经是我最宠爱的女人,我送给她一件很漂亮的衣服,并且嘱咐她,只有下一个让她心甘情愿脱衣的男人,才配学上面绝世的武功。诗诗一向很听我的话,我期待诗诗再找出一个东方不败,可惜,这么些年,她再没遇到喜欢的人。
      杨莲亭是我生活里出现的第一小惊喜,好吧,也许是小惊讶。他是自我当上教主后,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敢揭我面纱的人。我竟然没有一掌毙死他,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年轻泛着胡渣的脸,露出惊讶痴迷的神情。一阵微风吹散了我的头发,很凉快,很舒服。他试探着摘下吹落在我肩膀上的桃花,低沉的嗓音嗫嚅地说,“以后,你不带面纱,好么。”
      我点头微笑,说,“好啊。”
      我不讨厌他,至少。
      那天晚上,他大半夜地从窗户钻进我的卧室,却只是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背影看。我觉得他傻里傻气的,也许是在年前和五岳剑派的冲突里被伤了脑袋。于是我闭着眼,不去赶他。静谧的深夜,他的气息急促而轻浅,白天可以教一些内功给他,我迷糊糊地想。
      童大哥让我不要太宠着杨莲亭,说他年轻没资历,说他有野心,说他只懂得哄我。我抬眼,不解地问,“他哄我作甚么。”
      童大哥啐了一口,愤愤地说,“哼,想上你的床呗,奶奶的。”
      我倒是吃了一惊,连忙否认,“不会,你知道我自从练了葵花宝典就不能人事的,怎会对他,唉,有那种心思。”
      童大哥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整天西子捧心似地小娘们儿样,还想上他?这小子当便宜女婿。”
      一只蓝色的蝴蝶从花圃里第一只花飞到最后一只花的时候,我才想明白童大哥的话,难怪他看我的眼神,少了些敬畏,多了某种情愫,我只当他是傻的,原来他竟然有这种心思,奇怪,我竟并不反感被他暗恋的感觉。
      我展颜一笑,说,“大哥,你说,我让他做教主好不好。”
      童大哥一拳击碎汉人大官送我的青花圆瓶,咬牙切齿地说,“这黑木崖随你折腾,我去少林寺寻秃驴的晦气,你好自为之。”
      我点头笑而不语。我小时候看过汉人演的戏,最喜欢看他们粉墨登场,在一片戏台上上演悲欢离合,让人热血,赚人眼泪,我也想写一个戏文,至于故事么,第一个就写一个卑微的人一夜之间无需丝毫努力便轻易地从一无所有,到拥有权势、金钱,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想不出,也许杨莲亭可以告诉我答案。
      这似乎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也许我不当教主了,也可以去当个戏班班主。
      当天,我就在教中宣布了杨莲亭当教务总管。并且在我的小院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屋子。他很高兴,当晚又爬了我的窗户。
      我告诉他我要闭关练功,我不在期间,黑木崖大小事务由他一人决断。他感激又不舍地拉着我的袖子,欲言又止,我想摸摸他的头,竟发现他比我高太多,我经没法用安慰诗诗的方法,来安慰他。我叹了口气,说,“你蹲下来。”
      他呼的跪在地上,吻我的脚,哭泣地说,“教主,属下该死,属下喜欢你,喜欢到快死了。”
      我如愿地摸到他的头发,温柔地说,“你不要死,你还是别喜欢我了。”
      他执拗地抱住我的腰,说,“我就要喜欢你,宁可死也要喜欢你。”好久没人敢接触我的身体,内力自发地全身一颤,竟将他震飞,压坏了花圃的栅栏。
      我心疼地飞奔过去,担心地检查今早刚发芽的小蓝,还好没被压倒,放心地拍了拍胸脯。
      杨莲亭黑着脸出现在我背后,一脸难过地说,“你难道一点不关心我么。”
      我摇头奇怪地问,“你又不会死,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他高大的身躯蔫了下来,像被晒了一天的豆芽,我翘起脚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嘱咐他,“好好照顾我的小蓝,等我出关,它要是死了,你全家给他陪葬,哦,不,全族好了。”
      他煞白了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连忙重重地点头。
      我想我刚才那一震是把他弄疼了,所以他的脸才那么黑了又白,我抱歉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弄疼了么,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一下子亮了,身子又像大树一样挺拔起来,腼腆地笑,说,“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问倒我了,我想了想,说,“我只是觉得抱歉。一个人曾经跟我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小时候练功总怕疼,所以打架的时候总是尽量一招就了结对方的性命,尽量不让对方疼,但是,你知道,我好久不打架了,所以弄疼你了。”
      杨莲亭抖着嘴唇,英俊的脸,青白地泛出细汗。他匆忙地说,“教主闭关在即,一定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属下就不打扰了。”
      说着用着我交给他的轻功,跳了几跳,就飞走了。我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礼节,不像我们当时见任我行要递牌子,等着召见,跪拜,叩首,走了还要再跪再拜。如果任教主知道我是因为不想再跪了起、起了再跪才自己做教主的,会作何感想呢。也许哪天可以去问问他,我开心地想。
      当晚我离开黑木崖,在汉人镇子里,找了一家戏园子,当了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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