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庆生辰 ...
-
“段大老板,你这醉心楼的厨子哪里请的,能不能给我撬走啊。”能将再平常不过的家常食材做的如此鲜香可口,厨艺精湛啊。如果能够打包带走,嘿嘿。
“你是想让我这醉心楼关门大吉吧。你喜欢,可以随时来吃,我请客如何”段章豪爽的开口,哇,第一次发现,原来段大老板如此的可爱。
吞了口菜心,含糊不清的马上应下“段大老板一言九鼎,以后可别后悔我吃穷了你。”美食啊美食,赤裸裸的诱惑啊。
伴着窗口投射进来的点点清华,雅歌轻柔的一笑,好似弯弯弦月下一汪沁凉的春水“心儿你慢点吃。”
“呜呜,我的梦想可是畅游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雅歌考虑考虑,谷里是不是该添个大厨了。”这楼里的大厨啊,如果带回离尘谷,口福,绝对的口福。
雅歌轻轻的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如果福婶听到你这么说,该有多伤心啊。”福婶是谷里做菜的大婶,可惜,在我烧了她半个厨房之后,她就再也不许我靠近厨房三丈之内。失误啊,纯粹是失误。那时我还小,还小。古代的生火做饭,还真是麻烦,无比怀念现代的电磁炉,天然气。
“福婶菜做的是不错,可是一吃十年,总是会腻的好不。多个大厨,福婶也能有多点时间跟福叔造小人。”其实,只是随口说说。只闻其名,遍寻无踪的离尘谷,哪是外人能随便进得的。江湖中人人皆知“医剑双绝”的离尘谷位于仰圣山中,却从来不得其门而入。
雅歌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小心的挂在我脖子上。“心儿今日是你生辰,送你的礼物。”拿起细看,原来是一块入手凉腻的血红玉石,玉的正反两面刻着两只叫不出来名字的神兽。刹一触手,心底一颤,有种说不清楚的奇怪感觉。原来今天生辰吗,刻意回避的一个日子啊。三月初三,百鬼夜行日。风心语啊,偏偏出生在这一天。十七岁了风心语,可是为什么,有时候,心,却苍凉的有如暮年。
“引魂玉”拈花公子惊叫出口。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引魂玉,只是雅歌,为何要送我。引魂,引魂。雅歌,你是下定了决心了么?如此也好,不是么?那我们就来看看,这引魂之玉,引出的到底是我心底的魔障,还是我这缕异世幽魂。
鹏飞目色深沉的看了一眼我脖颈里的血色玉石,灼灼波光里隐隐可见的是探究,还有那深不可见的是什么?
“原来今日是心语兄弟生辰啊,看来我这顿饭请的还真是应时。”段章似是未见几人的异样,面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将玉收入衣内,刚触及皮肤,一阵凉意,片刻之后,玉竟渐渐的暖起来。邪邪的看了段章一眼“段大老板,这顿饭可是我们不忍驳你的薄面才赏脸吃的,如此就想庆贺我的生辰,也太小气了点吧。”
“那心语兄弟想要什么,只要我段章给的起的,决不推辞。嘿,你不会是看上了我那舒园里的丫头了吧”舒园的丫头?舒眉?凝画?倒是两个清秀佳人,又极懂看人脸色,早食时虽只匆匆见过,却可看出是两个心思玲珑的姑娘。舒园,取舒适之意。确是让人舒心。
“嘿,听说你这楼里多的是名家墨宝,今儿破个例,让我们这些俗人,欣赏欣赏如何?”
墨香斋。阁有雅集墨迹香远,门无俗客小夜风清。
风青云?不就是未见过面的师公?那个江湖中人人景仰的“剑圣”。仰圣山之所以山名仰圣,因为此山乃是“剑圣”风青云与“医圣”苏扶摇归隐的地方。多少年来,“医剑双绝”都是盛传不衰的武林神话。有好事者,更是传说医剑双圣并未作古,而是已经羽化升仙。看着眼前落款风青云的一副书法,这副字写的并不算高明,但是那浪情恣意狂放的字意,却看的人心生激昂。“仗剑啸江湖”这应该是师公年轻时候的作品吧。谷中藏书的“洗心阁”,匾额也是师公所书,字迹虽与眼前相同,但那却是另一种清幽空旷淡远的意境。
移步看另外一幅行笔流畅,浓纤折中的书法。笔势润泽自然,如烟如雾,如珠如露,带着温文尔雅的内敛之气。落款写着“凤池”二字。凤池,不就是夜星辰的字吗,当年相识,他便是化名凤池。果然字如其人,一如印象里的夜星辰,不像是个君王,倒似是个寄情山水的散人。“懒看风雨不觉晓,听任山林流光韶”竟是那一首逍遥谷中的词句,夜星辰,也许你终究是想做一个风雨闲人吧,可惜,生在帝王家。
“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国疆”。气势好重的一幅字。书体遒劲自然,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字尾却不见落款。看着这副字,心生熟悉之感。最近,总是如此,莫名其妙的会对一些人,一些事,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身体里,似有条小蛇在慢慢的苏醒。是啃噬心骨,还是化烟而去?既不得,且渐行渐看吧。
“月无殇”诺大的一副宣纸,纸上只写了这三个字。让人一见惊心的三个字,碎玉壶之冰,烂瑶池之月,若凤凰翩翩飞翔,如巨龙盘踞舞动。笔势沉着流动,大有睥睨天下之势。观其字,隐隐中,似有凤啸龙吟之声。此人定非凡人。
再看其它书画,或灵动优美,或古淡散远,或秀润闲雅,或潇洒疏阔。其中不乏行云流水,侧媚多姿的佳作。
行到角落,待看到那里挂着的一副字时,身形猛的顿住,如遭雷击。“何日再能见,江南烟雨天”。江南啊,这历史上不曾记载的沧梧大陆,何曾有江南。不由得伸出手,去触摸那副字,心头浮现那久远的江南烟雨,丝竹小巷。感受着手下那似已遗忘,实是镌刻在心底深处的熟悉字体,眼泪,不知何时簌簌而下。
“果儿?”身旁的雅歌飘出一句轻语,呆滞的扭头看他,那曾无限宠溺的俊眸中,闪着滚烫如火的灼热光芒,直直望来,将心生生烫出了一个窟窿。心底某处的琴弦,嘎然崩断。断了的心弦,将本就残缺的心窍,割出道道血痕,眼前,漫天的斑斑血迹。蓦地空白一片的思维,忽然飘过一句话“回不去了”。
雅歌瞬间清明,刚才那一幕,似是不曾发生“心儿,怎么了?”
“哦,没事。”下意识的回答。原来,逃避的不只是我一个,也不只是你一个。
鹏飞,拈花也飘来疑惑的一眼,不想回应,连掩饰都觉得无力。只是寻着段章的身影,开口问他“段老板,我能留副字么”语出疑问,却带着不容回绝的坚定。
段章只是稍带疑虑,便命人奉上文房四宝。
凝神,净气。嘴角竟扯出一片笑意。挥毫落纸如云烟。落笔,转笔,藏峰。。。一气呵成。指了指墙角那副字“挂在那里”。看着并排而挂的两幅简体字,笑的云淡风轻。回不去了么,雅歌,你悔么?
“心语兄弟竟写了一手好字,只是这字体,怪异了些。”好字么,望着墙上烟菲露结,无拘无滞的一幅字,虽若沧江激流中的一叶飘萍,却透着率意潇洒与执着。我不悔。
坏坏的看了段章一眼“段哥哥,你一口一个心语兄弟,做兄弟的过生辰,你这当哥哥的,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说完学段章一贯的动作,冲他眨了眨眼。如愿看到段章的嘴角一阵抽搐。
又邪恶的看了看鹏飞与拈花,笑若春花“风举哥哥和非空哥哥,还有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咣当,有人眼球落地。哈哈,要笑,要笑呢。
“醉心楼虽好,终究不够畅快,段哥哥,今晚借你的舒园庆生可好,还要多带几坛醉心酒,今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呀,玉碎!”当我捧着赤红的古琴走到风心语面前的时候,听到他发出一句惊叹。
鹏飞举坛喝了口甘冽的‘醉心’,对风心语说道:“这琴,就当做哥哥送给心语兄弟的生辰礼物吧。”举步将琴放在风心语面前,转身刚要离去,却猛的被风心语扯住了一片衣角“酷哥,今天我生辰,一起喝一杯,不然不许走。嘿嘿”眉头一皱,这人虽然已经醉意阑珊,却好快的身手,纵然我已发觉躲避,却还是被他扯到一片衣角。拉了拉衣角,却被风心语紧紧的攥着,怎么也拉不动。
鹏飞哈哈一笑“破风,心语兄弟如此说了,你就喝一杯吧。”鹏飞眼角的隐笑,大概是看到我皱眉,觉得奇怪吧。平时他们总说我的脸是一块万年冰山,永远不会有别的表情,其它三破甚至还拿我的表情来打赌。今日为何会破功呢?我也不明白,越是不明白,心里越发的有些着恼。运气使劲一挣,撕拉一声,黑色的袍角断裂。
风心语楞了一下,看看手里的衣角,又抬头看看我“不过是要你喝杯酒,也用不着跟我割袍断义吧。”心里竟有些发慌,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习惯跟人接触。忽然想要跟他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感觉,让我平日静如止水的心湖,起了一丝波澜。这丝微澜,让我觉得仓皇。想也不想的运起轻功,御风而去。为何要如此落荒而逃,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隐在昏暗的角落,打量着亭子里喝酒的人。看风心语举着酒坛猛的灌了一口“鹏哥哥,这人是你的随从么?真酷。”
鹏飞兴趣盎然的问风心语“破风并不是我的随从。但是何为‘酷’呢?”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刚才他叫我酷哥。
风心语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是我家乡的话,我也说不清楚。嘻嘻。就是很有个性,很帅,很潇洒,很冷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帅么?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心里竟有些窃喜。
风心语又喝了一大口酒,今天晚上他有心事吧,一直大口的灌酒,看着已显出醉意的他,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情绪,竟有些隐隐心疼。“破风,好奇怪的名字,是说他轻功很好,能够破风而去吗?”
“心语兄弟聪明。破风是我堡中‘四破’之首,还有破阵,破空,破刃”鹏飞好像很喜欢这个风心语,他平时虽不如我的冷酷,却也不是多话的人。可是对这个风心语,总是很特别。不只是他,连那眼界清高的拈花公子,似乎也对他很是关注。那天,他与风雅歌从画舫走后,拈花公子说了句“此人不俗”。能得拈花公子如此一句评价者,江湖中寥寥几人。是不俗啊,他那一首沧海龙吟,连不谙琴乐的我也听得心潮涌动。那个时候就在奇怪,明明看上去如此瘦弱的一个人,身体里,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力量,能把一首琴曲弹的那么豪迈动荡。
“咦。破阵,是熟知阵法吗?破空难道是擅长暗器?那破刃是不是兵器名家。怎么只见了这么一个,其它三人呢”一语全中。四破各有所长,我擅轻功追踪刺杀之术,二弟师从望山野老,专门研究五行阵法,三弟暗器功夫天下无双,四弟的刀法则专门针对各种武器的弱点空门而练。
“破空和破刃办事去了,破阵留在堡中并未出来。”鹏飞是真心想结交这个风心语吧,并不避讳于他。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风心语一边抚琴,一边唱起一首奇怪的歌曲。曲调清越却带着悲凉之意,那种语言,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听着他反反复复唱着那怪异的歌,心里好像有根羽毛轻轻飘过。
连唱了几遍,琴音忽然一转,只听他哈哈一笑,脆语道“我风心语十七岁喽,哈哈。正当青春少年时啊。多美好的时光。”
琴声激越,说不出来哪里好,却觉得很是好听,听他换了曲调朗朗而歌,心里开了一扇窗。
腰仗三尺正义剑
胸怀柔情千万千
潇洒来去山水间
两情千里也缠绵
英雄出少年
风姿焕发扫狼烟
豪气干云天
哪怕世道人心险
恩恩怨怨化飞烟
谈笑声中江湖远
云破天开续前缘
结庐山中共婵娟
高歌一曲之后,他又捧起酒坛狠狠的喝了几口,许是酒意上涌吧,灯光下,他的脸越发的红润,竟是那么,那么好看。
一声清脆的剑鸣,他竟一跃而起,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隐隐的软剑,弯弯弦月的清华与宝剑的清光映在他的脸上,那醉意熏熏的俊颜,竟多了几许清寂。风心语,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似乎每一刻的他,都是那么不同。青色的云朵不知何时涌上中天,迷蒙的月半遮半掩。剑舞,风动。明明已经醉的双眼迷离,身形也是踉踉跄跄,飘忽不定。却偏偏又是那么的潇洒俊逸,赏心悦目。忽然见他眸光一闪,剑花忽变,剑势竟然凌厉的如破坚冰。他,真的醉了么?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鹏飞念的,我并不懂。只是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压力自他的身上迫来,腰间的‘残’竟发出隐隐战意。
舞罢剑,他又跃回亭中,捧起酒坛,灌了几口。风雅歌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却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今晚,风雅歌一直沉默无语,看上去那么的不对劲。风心语的肆意发泄,他也不加阻拦。这,是一对怎样的兄弟呢。
“哈哈哈哈哈”风心语一阵仰天长笑。笑意中的凄凉,让人心底生寒。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呢?这种笑,我曾经听到过,与阿爹抱着血泊中的娘亲时,笑的那么的相像。笑声忽然中断,那人竟直直的躺了下去。风雅歌一个健步起身,在他的头砸在青石板上前,接住了他。
“心儿,你醉了,莫再胡闹了”风雅歌是很宠爱这个兄弟的吧,可是为何自醉心楼出来,他们之间,有了什么不同呢。这些,终究不是我该去探究的吧,只是越来越好奇,风心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懂得似乎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是真正拥有的。真是一个矛盾而又多变的人。
风雅歌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风心语,满脸无奈的笑笑“这人,发起酒疯来,还是这般厉害。风举你们多担待吧。夜了,这小子也闹够了,散了吧”说完,抱着风心语向内院走去。
鹏飞看着离开的二人。心里也在自问,风心语,为何世上有如此怪的一个人。初次相见,他像个风雅的儒子,那一番说茶之语,让自己心生好感,毕竟自己,也是个爱茶之人。那一首沧海龙吟,让自己发自内心的震撼,听其音,知其人。那一曲,让自己生出了要将其揽入麾下之心。揽翠园里那七彩迷阵,自己抗拒的十分费力,而他,却始终眉目清明,似乎丝毫不为之所惑。那布置机巧的“玉兰酥酥”,连自己都着了道,他却一碗清水便解了群豪的毒,自己手下正缺一个医道精深之人,要笼络他的心,越发的坚定。原来今日是他生辰,自己手里,倒是有一件合适的礼物,只是那礼物本来是准备送与雅歌的。墨香斋里,他流泪的容颜,竟如女子般惹人怜惜。风雅歌那一声“果儿”虽轻,却还是没逃过自己的耳朵,就是这一声,让他的情绪,好似瞬间崩塌,他却能很快的转变过来。那一副看不懂内容的字,在心绪受扰之后竟能写的那么率性洒脱。莫怪拈花一早便说“此人不凡”。舒园里,他肆意的笑,大口的喝酒。这人,是在压抑什么,又是在发泄什么。示意了破风把“玉碎”拿给他,他竟然拉了破风的衣角不放,这人,身手不一般,看到破风皱眉,竟然开怀的笑了,万年冰脸的破风啊,居然逃一样的走了,破风,你这次是遇到对手了吧。他面前的醉心,已见底了一坛,他大声说话,大声笑弹,是在掩饰心底悲哀吗?恐怕,他这样的掩饰,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吧。好一句“风姿焕发扫狼烟”,那一刻的风心语,瘦弱的身形,竟带着冲天的豪气。绝迹多年的“问心”剑,竟然在他手里,开始的醉剑,舞的扶风摆柳,观之悦心,之后却忽然散起漫天剑意,连自己都隐隐觉得有些压抑。那一刻啊,忽然了悟,这人,是不该被揽入麾下的,那么,就做个倾心相交的朋友吧。这样一个谜一样的人,能够倾心相交吗?风心语,你究竟是何人。
心儿,你醉了。是的,是醉了吧。终于能够大醉一场。醉心啊,真是好酒,原来,能够灌醉自己的,唯心而已。醉了,真好啊。且听弦月绕纱窗,莫负今宵醉一场。醉了,却为何还能感受到雅歌久久的立在床头,为何还能听到雅歌说“心儿,对不起”。雅歌啊,不用说的,真的不用。你是想要果儿么?那我将她还给你好么?雅歌,每每感觉你透过我的眼睛却在看着别人,我就觉得好累。十年,真的累了。
“风心语,你是个胆小鬼,胆小鬼。”稚语声声,却声声刺耳。
“我不是,不是。你是谁,是果儿吗?是雅歌那个心心念念的果儿吗?你才是胆小鬼,你出来,我将你还给他。你这身体,我不要了,你拿走吧。这样,雅歌就会开心了吧。”
“风心语,你是个傻瓜,大傻瓜。你以为逃避就行了吗?你躲了十年,你躲过自己的心了么?你不是说要听着自己的心而行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胆小鬼,胆小鬼”狠厉的语言,出现在那么一个脆语的童声之上,说不出的诡异。
“听心而行吗?可是,我找不到自己的心了,听不到心在说些什么。”好迷茫,好困惑。
“你就是一个自私,懦弱,不敢面对的胆小鬼,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可是,不一样啊,师父,雅歌,他们想要的都是果儿,都是你吧。”
“你这个笨蛋,笨蛋。。。。。”童音慢慢消散,可是那笨蛋两字,却久久在耳中盘旋。
“心儿,我的孩子,你很坚强”温柔的女声,如暖意春风一般,驱散了满心的乌云。沉沉睡去,再无搅扰。
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听着窗外微雨打着芭蕉的细润清声,心。竟说不出的寂寥。推开窗,微冷的早风夹着雨丝,飘窗而入,浑身一阵凉意。天色,已微亮,又轻又细的春雨,如绢丝一样,为晨色织就了一匹棉柔的如烟春纱。那如丝如织,如烟如雾的朦胧罗帐,只觉沁心。丝雨如愁,滋润了大地,却润不进人心。
窗外的芭蕉叶,得了雨的润养,越发显得碧翠似绢,玲珑入画。可是为何,芭蕉经雨心犹卷?那听了一夜春雨的芭蕉心,为何不展呢?
戏问芭蕉叶,何愁心不开?芭蕉是否与我一样,都迷失了自己的心窍。
坐在窗边,什么也不想,轻轻听风吟,静静聆雨泣。让心底空白无物。直到感受到不远处似有似无的气息,才收回心神。是谁呢,不是雅歌。这人的气息隐藏的十分好,如果不是《清心诀》又破一重,自己定然也感觉不到。应该是他吧,是叫破风吧,昨夜喝醉了胡闹,好像还扯了他的衣角,后来的事,却是一点印象都无了。向窗外望了一眼,那气息忽然消失了。这人也真奇怪,来了又走了。
想要倒杯水喝,才看到青花茶壶下压了一封素笺“家中有事,急需一行。飞鹏堡有一眼寒泉名‘细水’。心儿若愿,可随风举前往一观。已托风举代为照料。雅歌雨夜急书”雅歌走了。三年前,也是一句家有急事,便将自己托付给夜星辰,匆匆离去。雅歌家在何方,从不提及,也就从不相问。离尘谷弟子极少,且都是无家无名的孤儿。因为师公风青云与妻苏扶摇一生无子,只收了师父与师叔两个徒弟,师父师叔便随了风姓。自此,离尘谷弟子为纪念师公,便皆以风为姓。雅歌虽也冠风姓,每年,却总是数次离谷归家。师父为何会违背师公只收孤儿入谷的遗训,收了雅歌这个有家世的徒弟?不得而知。
打开随身携带的寒玉冰盒,里边一朵墨蕊银心的兰花与一朵十瓣的玉兰并排躺着,开的依然娇艳如新。飞鹏堡寒泉,雅歌啊,你总是为我安排好一切,你可知,你越是如此,我便越是迷惑凄楚。心,好似盲了一般,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寒泉啊,也好,总是要找些事情做,总有些事,是自己坚定了要去做的,也许,这是此刻自己唯一清明的事了吧。还好啊,还有这么一件通透的事可做。银心墨兰,十瓣心兰,大漠孤兰,雪域冰兰,还有那寒泉之水的药引,已经集齐两样了。等取了寒泉水,也许,可以去领略一下一直向往却终未亲见的大漠风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