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少年不识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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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薛蟠和宝钗这里随先生读书，单说薛兆年，薛京年并着薛家合族上下却是忙的不亦乐乎。
原来康熙三十四年秋天，噶尔丹叛乱内犯，当今皇帝于次年二月亲征，调集了9万军队，分三路进击，噶尔丹大败，夺路北逃，清军乘夜追击15公里以外，俘歼数千人，收降 3000人，噶尔丹之妻也被斩杀，唯噶尔丹率数十骑西逃。
三十六年二月，因噶尔丹拒不投降，皇帝再次下诏亲征。因为皇帝为灭噶尔丹之役筹谋经年，并且连续两年亲征，志在必得。几年来，朝廷上下为募集军饷，准备兵马草料，刀械药石等一应供给，均是忙的人仰马翻。
薛家领了皇商之职，更是要鞍前马后的效劳，不仅是常例的一应采购供应，就连往来商队对西部沿途的民情，气候，地势等收集的信息都要紧急秘本进京。所以家下领了差事的众人皆是忙乱异常。
大人如此忙碌，自然对薛蟠等的监管有所松懈，别人还则罢了，当中一个薛蟠更是乐不可支。如今叔叔薛京年的儿子薛蝌和女儿薛宝琴也大了起来，再加上族中其他的子弟，正好可以玩做一处。
平日里学堂上有先生拘着，下了学，正好可以混闹一番，散一散学堂里的闷气。于是把个薛家宅院闹得是地覆天翻。偏又急公好义的一个性子，每每惹了祸端，自己都挺身而出一力承担，薛老爷的责罚自是承了不少。惹得薛府上下好气又好笑，呆霸王的称号也叫开了。
如今正是二月里。春雷咋鸣，万物萌动。赶上了这个节气，薛蟠心中的淘气虫子也惊蛰了，想消停也是不能了。
这天下了学，几个哥儿，姐儿齐聚到了后花园。这个夸自己刚得了个会说话的雀儿，那个讲老爷刚赏了一个稀奇古怪的西洋自鸣钟。叽叽喳喳，一时间倒像到了□□坑里了。
众人说得有趣，薛蟠却气闷得不行。什么淘气的事情上自己都是个数一数二的，现在却只有艳羡别人的份。
原来，先时小时，薛老爷还给他带过玩意儿什么的，现在大了些，却因为他淘气，除了逢年过节，轻易得不到老爷的赏。
王氏一个内宅妇人，除了些绫罗绸缎，金玉摆设，小孩子感兴趣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不多。
为着敛薛蟠的脾性，薛老爷也不许下人带着薛蟠上街，也不许带些古怪东西给薛蟠，深恐玩物丧志。哪知道，薛蟠压根儿就是个没志（治，谐音）的。
宝钗见哥哥神色不对，急忙插口道：“你们那东西通不稀奇。昨儿我哥哥给我做了个小鸢儿的风筝，才是稀奇呢。”
众人听说，忙道：“什么稀奇，不过一个风筝罢了。”
宝钗道：“因为我哥哥手艺巧，做的跟真的似的，飞到天上，那燕子都以为是真的，都和着它玩呢。到了，竟收不回来，同着小燕子们飞走了。”
话说宝钗并不是撒谎。只因那风筝的线断了，飞走了，宝钗见风筝丢了便哭，老妈子编了来哄她的。宝钗年纪小便信了。其他人却是不信，七嘴八舌道：“薛老大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敢是线断了吧，编的谎话骗人。”
本来薛蟠见妹妹帮自己说，心里正美，没想到别人并不相信。又见宝钗含着眼泪道：“我并没有说谎，不信去问汪妈妈。”
薛蟠最见不得妹妹哭，马上露胳膊挽袖子道：“那个把我妹妹惹哭了，薛大爷可不是好脾气的。”
旁边薛科见了忙拉住薛蟠，一边对其他人说：“老妈妈都这样说，必是。宝姐姐从不说谎的。”
众人哄笑道：“明明是老妈子骗人。偏宝妹妹信。”
薛蟠见还说，硬挣了，薛蝌年小力弱扯不住，那说话的脸上早挨了一拳。这挨打的是薛蟠堂叔伯兄弟，唤作薛蚺，也是个不怕事的，当下打做一团。边上几个年小的也拦不住，宝琴宝钗早吓得大哭起来。
旁边跟着的丫头婆子本在一旁说笑，不放这里打了起来，急忙过来拉开，请太太的请太太，唤老爷的唤老爷，哄姑娘的哄姑娘，一番闹闹哄哄。
等到薛老爷赶到时，薛蟠被王氏拉着耳朵兀自叫着：“欺负我妹妹，打量大爷是好惹的。”宝钗在一旁脸上犹挂着泪，听薛蟠一旁浑说，说道：“哥哥在爹爹、妈妈面前说话也不着调，你要给谁当大爷。蚺哥哥也是我们自家的兄弟，自是说理，万不该动手的。”薛蟠见妹妹也说自己，叫道：“好妹妹，我原是为你出气才动手的。那薛蚺家里，不过依傍爹爹做些差事，什么自家兄弟，打他两下有什么了不起。”
薛老爷听见儿子如此说话，心下又气又急，又怕这话被人传出去伤了叔伯兄弟的情分，怒道：“我把你个逆子，如今大了，越发糊涂。我且告诉你，但凡你还姓一天薛，断不能容你如此胡闹。你且给我记住：咱们没出服的兄弟姊妹，活着是一气，死了也是连筋的。把家法给我拿来。”于是薛蟠好好地领了家法。
王氏最是心软口软，如今看这个麟儿（龙儿？我若是对探秘感兴趣，则薛蟠、薛虬的名字大有文章可做）出落得越发标致，虽则淘气愚顽，但是对父母、弟兄姊妹却是孝顺友爱，只认为是年纪小，尚未开窍，不以为意。见老爷教训也教训了，又见儿子疼得大呼小叫，急忙劝着薛老爷走了。私下里又着丫鬟婆子好好照料薛蟠。
只说薛兆年，见儿子如此行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随先生读了圣贤书，如此脾气，怎生是好？真是恨不得有什么神丹妙药给这儿子灌下去，能够脱胎换骨。再一想到如此的家世，以薛蟠的资质，日后如何承继，这可如何是好。于是薛老爷心底更加愁闷。
薛宝钗却有别样心肠。每每见了哥哥淘气，年纪小时，觉得好玩，说不得也会跟着疯闹一番。渐渐大了，越发的觉得哥哥性子呆，知道哥哥犯浑的时候要拦着。见哥哥受了老爷责罚，哼呦嗨呦的，想着平常哥哥极是疼惜自己，又难过又着急。心下暗道：“什么时候哥哥能像蝌兄弟那样，知进退守礼仪。”再看看爹爹恨铁不成钢，妈妈却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私下里坐在房中抹了一会子眼泪，小小的心里纠结了一番。却也是无可奈何。
其余的亲戚，也知薛蟠的呆性子，虽无坏心，却莽撞无比。约束着自家子侄，莫要被薛蟠带坏了。
四月里，皇帝回銮。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疏报闰三月十三日噶尔丹仰药死。康熙帝率百官行拜天礼。敕诸路班师。七月，以朔漠平定，遣官告祭郊庙、陵寝、先师。】至此平定噶尔丹叛乱之战始告结束，忙了许久的薛家上下也终于可以歇一下了。
这一日，薛京年在前厅备了酒席，邀了族中的叔伯、兄弟、子侄同聚。既是为了慰劳众人这许多时日的辛苦，也是为亲戚们玩笑散心。
内宅里也有王氏安排了，在花园里整治了席面，一众家眷说笑，取乐。如宝钗、宝琴，薛蟠、薛蝌等年纪小的，也有丫头婆子伺候了，在旁边另开了一桌。
王氏这里正和婶娘，妯娌，大姑子，小姑子们谈笑间，见自己的陪房何年家的走进来。知她有事，便问道：“有什么是吗？”
何年家的回到：“太太，京里舅爷太太那里来人了。”
“知道了。你先陪着说会话，安排人吃了饭。等我这里散了，再进来回话吧。”王氏便道。何年家的答应了。王氏转头喊了一个婆子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婆子自去。没多久。婆子回来了，却原来是到前头薛老爷处讨了主意回来，悄声回了王氏。不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少年不识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