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欧阳少恭]平生意气》钟离陌

55、第 55 章

　　伏羲“哦”了一声，向下人吩咐道：“抬上来。”立即便有两名侍者，捧一琴匣，放在少恭面前。侍者打开琴盒，里面是一架精美绝伦的伏羲式古琴。正是白木觐见当日，摆在宫殿内室的那架。饶是少恭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见了这琴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微微摇头。伏羲道：“世人常说伏羲琴，只不过泛指孤所制式样。真正的伏羲琴，上天入地，只此一架。孤于琴道久已荒疏，思虑良久，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此琴，也只有此琴才配得上你。今日便将此琴赠予你。”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你若不喜欢，尽可自己动手，将它改为七弦等距的式样。”

　　白木插嘴道：“哗！这琴真漂亮呀！少恭，你知道吗，伏羲琴有安抚魂魄的法力，用来弹奏你的镇魂调呀，残魂引呀什么的，一定威力大增，最最合适不过啦！”

　　“安抚魂魄？”少恭心中一动。白木思虑所及，仅仅限于战斗中夺魂之术，少恭想到的却更远。

　　他合上琴匣，对伏羲道：“多谢。”

　　他心知伏羲馈赠重礼，必有所求取，是以仅仅作礼貌性的道谢，并不十分感激。果然，伏羲说道：“孤想以此琴，换你一物。便是你背后的焚寂，如何？”

　　此言一出，千觞、白木二人同声道：“不可！”白木又补充道：“不可以呀，少恭，焚寂绝对不可以交给伏羲陛下呀！”

　　伏羲瞪了二人一眼，吓得白木不敢吭声，这才转向少恭，再次问：“你以为如何？”

　　少恭道：“不。”

　　“有何不可？这件交易，你并不吃亏。”

　　少恭上前几步，越过千觞、白木二人站立的位置，走到伏羲面前，忽然拔剑。剑尖带一道火光，自身前划过——自从得到命魂，不知不觉间，他言语、动作都沾上了屠苏的习惯。“陛下欲得此剑，直接来取便是。”

　　伏羲摇摇头：“小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不过，这样刚烈也让人喜欢。孤不愿与你对剑。也罢……你与何人相交最笃，告诉孤，只要他还活着，孤让他留在你身边，保他颐享天年，一生不出任何意外，百岁之后，无疾而终。如何？”

　　少恭手臂一软，焚寂险些掉落地上。他忍受渡魂之苦，尽心求取千余载，不就是为求一个圆满吗？天命人心啊，天命不予，人心不古，不知是天命扭曲了人心，还是人心左右了天命，总之他只是不得圆满。而今伏羲许诺收回天命，那么，他再相信一次人心又何妨？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终于可以长久地享有团栾之乐。

　　伏羲沉吟良久，终于又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若是神，也可以啊。”

　　少恭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是尹千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