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欧阳少恭]平生意气》钟离陌

54、第 54 章

　　四人在息岩引导下，进入姱丸宫中。重帘撤去，伏羲氏高踞宝座，一身华服，冕冠玉旒，一副碧玉充耳垂于两颊。

　　白木快步走到陛前，眨眨眼，笑道：“伏羲陛下。”千觞心下踌躇，不知该以什么礼数相见，只好依娲皇神殿中的规矩，右手按胸，左手画个圆。敖岸推开两名侍者，跪在陛前，恭恭敬敬唱了个大礼。

　　伏羲冷眼瞥过，怒道：“无用奴才，下界胡作非为，竟敢伤及白木娘娘神体！”言毕，左手一挥，敖岸那一向稳如山岳的身子便像一片纸屑般飘起，在大力笼罩之下直向后掣去，“嘭”地一声撞上殿内梁柱，脑浆迸裂，血溅当场。

　　白木眼见这一幕，脸色煞白，吐舌道：“陛下，白木的伤已经全好了，再说，我也不怪敖岸呀，您不必这样……”

　　伏羲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白木。他将目光投向一直站在最后、默不作声的少恭，起身走下阶来，悠悠说道：“一别多年，吾子……是否无恙？”

　　少恭轻叹一声，语气依然淡淡的：“风霜雪雨，冷暖自知。”

　　“太子长琴——”

　　少恭打断伏羲：“在下欧阳少恭。”此言一出，竟是要生生掐断前世与伏羲一场相知的情分。白木隐隐觉得，少恭打断神祗说话，于礼不合，侧眼略带担忧地看了看他。

　　伏羲果然面带怒意，但并不发作，继续说道：“孤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三界第一乐师。琴上七弦，究竟应该等距，还是不等距呢？”

　　少恭缓缓抬头，眼神坚毅，语调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等距。”

　　伏羲拊掌大笑：“百世山河任凋零，一生意气未改迁。好！你心性坚韧，便是历经千万劫难，依然不改初衷，果然当得这两句话。”

　　“岁月如长河无尽，陛下耿耿于怀的，竟是这等无聊之事么？在下并无相争之心，等距、不等距，或是五弦、七弦，在下皆可弹奏。只不过，于古琴一道，在下确是有些自负的。”

　　“两种不同制式的琴流传人间，凡人最终选择的还是七弦等距。你到底是赢了。”

　　“七弦原为陛下所创，在下所为不过锦上添花。赢又如何，输又如何。神隐时代即将到来。这一场绵亘千万年的人生，陛下您是输了呢，还是赢了呢？”

　　伏羲双眉一剔：“你又是输了呢，还是赢了呢？”

　　少恭忖度片刻，答道：“尚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