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的 ...
-
不起眼的小镇笼罩在一片雨幕中，青瓦粉墙依稀可见，放眼望去，整个晋城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苍茫雨幕中忽的飘出一把鲜亮的七彩纸伞，难得在这场滂沱大雨里，伞下那人一身绯衣清爽飘逸，滴水未沾。
那雨伞忽地停住，在原处转了转，伞底人抿唇一笑，道：“开！”
顿时一处别致的院落出现眼前，两个极为俊俏的年轻男子临窗而立，他们正惊奇的望着自家院中滚来滚去的白菜。顷刻，他二人似乎有所觉察，一同望向天空。
绯衣人展颜一笑，大大方方的回望过去。
那两人却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绯衣人不以为意，抬起的手顺势拨起鬓发缠在指间。
顷刻，一道青风骤起，眨眼间器宇轩昂的黑衣男子便在绯衣人身后定住了身形。
那男子面色阴沉，浓浓墨眉低低的压在深眸上，眸中带着几分不耐之色。
“可是龙神弋洲？”绯衣人笑问，声音似金玉相碰，清脆动听得很。
“正是！敢问仙子来自何方，为何而来？”弋洲执礼相问。
绯衣人轻轻咬住下唇，瑶池烟波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弋洲，见他神色越发冷硬，忽的嘻嘻一笑，道：“我是芳昭真君座下的琉璃。”
说着眸光掠过那处院落，“琉璃奉真君之命前来救人。”
龙神弋洲压住心中不悦，沉声问，“不知仙子欲解救何人？”
琉璃双手搭上伞柄，十指微动，肩上的七彩纸伞转动起来，身后顿时一片流光溢彩，绚丽非常。琉璃止了笑，道：“所救之人正是龙神你呀。”
弋洲眸中带怒，却挑起唇角冷笑道：“仙子说笑了！”
琉璃道：“我虽向来爱说爱笑，这次可是再没有的一本正经了！”
“那么，我为何要劳烦仙子出手搭救？”龙神自负受命而来，师出有名，又善战非常，并不将院中二人放在眼中。
绯红衣衫如霞，映于颊上，衬得人面如桃花，那琉璃却又笑了起来，眸色清清，如长霞秋水，“弑神诛仙，我来阻止你酿此大错！”
弋洲闻言神色一动，二人对峙半晌。弋洲道：“不知仙子说的是哪位仙人？”
却说叶家别苑又是另一番情景。
“这是怎么回事？”安无倾问，问的正是院中那颗在暴雨之中旁若无人四处奔跑的大白菜。
他此番却正是受清平狐狸指点而来，甫一踏入小镇便觉察其中仙气弥散，仿佛沉淀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之中，甚至连那四处飞扬的灰尘都由仙气幻化而成。……竟像是，整座小镇都不似凡间之物。安无倾心头不由打突，面上却未露半分，他倚在桌边，笑吟吟问道：“阿箜，这个小镇是怎么回事？”
“普通小镇，只是灵气比别处充沛些罢了。”叶箜垂眸。
安无倾正要开口，忽感空气中有一股陌生的轻灵之气推开雨幕，如波纹般漾开，似清风般拂到面上。两人俱是一顿，凝眸望向天空，只见一朵七彩祥云飘浮在雨云之下，摇曳不定。
“来了？”安无倾回眸。
叶箜神色不变，道：“……来了。”
安无倾又隔窗指向那颗奇怪的白菜，道：“这也是你要等之……人？”
叶箜望去，却见那颗圆滚滚的大白菜向后滚了两圈，又飞快的冲向堂前，借力跃起，落在第一个台阶上。它在第一阶上稳住了身形后，竟打开最外层的两片菜叶托着自己连连向上攀了余下的台阶，并一口气滚到了门前。
那白菜耷拉着菜叶，似是非常忧郁的叹口气，全身上下用力抖了几回，抖落一片污水。
安无倾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颗白菜真是有趣！捉来养在院子里，可能比养个凡人少年有趣。”
叶箜瞥他一眼，道：“你想养它要费一番周章，你且跟那龙神去了，先在天上谋取个看管蟠桃园的差事吧。”
“哦，不知这仙家之物为何屈尊前来。”安无倾道。
窗外天色稍霁，云层渐散，雨水刹那收得干净。叶安二人推门而出，安无倾挑眉，“看来，来者怕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呀。”
“嘻嘻！”半空里忽然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待那云霞渐散，才见着一个五颜六色的身影从中探出，道：“敢问院中二位可曾见到一块玲珑剔透的白玉牌儿？”
那人旋身收伞，俯身踏云而来，身姿轻盈似轻云蔽月，绯衫翩跹如流风回雪，周身仙风环绕，足下祥云溢彩。他语声落下，脚步亦落入庭中。细看那形容，来人乌发如檀，面若敷脂，眸光熠熠，顾盼神飞，却正是那芳昭真人座下的仙人琉璃。
这三人齐聚，当真是芝兰玉树，使满院生辉，光彩耀人。
安无倾心下暗道，想不到天宫之中竟有这般……韵致风流的人物。他正要答“不曾见到”，灵机一动，微微笑道：“阁下说的可是一株会跑会动的白菜？”
安无倾却是看走了眼，那人虽生得格外娇艳，眉眼之间实是一派天然率真，“正是！”
他顿了顿，向安无倾翘起拇指道：“你眼力不错！不像方才那龙神，把我认作了女人！”
安无倾闻言又是一笑，任由琉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琉璃道：“你必然是那雪凤凰！”
“仙君猜得没错。”
琉璃忽然摇头。
“怎么？”安无倾好笑道：“仙君怀疑我的身份不成？”
琉璃道：“自然不曾怀疑，只是今日一见，跟传闻不尽相同。”
一直默默不语的叶箜忽的问道：“请问仙君来自何方？”
琉璃望过来，扁了扁嘴巴，“你我虽未曾相识，我却是知道你的！”言罢着恼的抱着脑袋道：“我家真君性子冷淡，索居甚久，天界上能够认得他的已是寥寥可数，我这替真君看守仓库的小仙名讳自然更不为人知。……唉！不敢当‘仙君’二字，我乃芳昭真君座下仙童琉璃是也。”
叶箜道：“久仰。”
……
一片树叶在轻风里打着旋儿从三人面前飘过。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三人同时想到，并且努力在脑海里搜寻那件被不幸忘记的事情。
右手为拳，落在左手掌心。
哦，想起来了！
“白菜！”三人同时开口。
更多片树叶随风打旋，在院中飘过。
三人站了这么许久，院中哪还有白菜的影子。
琉璃抬手正要感应，叶箜已拔腿往离鹤房间走去，安无倾自然跟上。
离鹤房内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写意山水，并未题字。画中群山渺渺，云海茫茫，老松立绝壁之上，俯瞰苍茫，不似人间之境。安无倾望着那画，大为意外，那画中孤高离群之意让他竟感背后阵阵生寒，只觉得那少年心境应不至于此。
另有两张条凳一张圆桌，桌上摆着粗陶茶具一套，窗下榻上收拾的干净清爽，屋中青色帐帷朴素大方。
绯云一闪，琉璃已经冲进了里屋，接着便听到他的声音道：“呀呀！你这白菜好不懂事！难道就料定真君此番又会坐视不理？我若不是忽然找你不着，匆匆赶来吓退了那龙神，你便要永生永世做这死物了！”
安无倾忙跟了上去，只见床上离鹤正和衣而卧，睡容安然。
叶箜站在床头，挡住他的目光，俯身将被子拉至少年下巴处，然后抬起头来面色不虞的望着闯进来的另外两人。
安无倾扬唇一笑，拉着琉璃退出屋子。他见琉璃将一块巴掌大的莹润白玉纳入袖中，便知是他所口中所说的“白菜”了，好奇道：“这位白菜可也曾是位仙者？”
琉璃道：“倒不是。……他这人狂妄得很，六百年前遭了天谴，成了这幅摸样。我家真君最是心善，不忍见他万年清修所成随魂飞魄散，将其魂魄引入这白玉之中，藏于广昭殿内，使这东西日日受仙气熏陶，吸纳精华，助他早日脱离苦海，重现往日风姿。经方才一番耗费，那点微末修为怕俱已耗散，又变回了这副模样。”
安无倾闻言不由皱眉，对天宫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安无倾见他并无透露白菜身份的意思，却暗想，他虽未言明，却也没有遮掩。想要知道这白菜来历，却也不难。
琉璃又道：“其实天宫的那群老头儿并没有十分霸道，你若不愿受封，他们等闲不会强人所难，难缠的只是那龙神罢。”
安无倾心中一凛，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你与那龙神有过节？”疑问句式，陈述语气。
安无倾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道：“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不辞辛苦一路从雁鸣山追至此处。若不是阁下及时赶到，施以援手，恐怕无倾要在他手下吃些苦头了。”
琉璃嘻嘻一笑，摆手道：“不必谢我！……我此番前来本意却不是为你。”
“……无倾自是晓得，那么阁下是为谁而来呢？”
琉璃一顿，瞧了瞧袖中的白玉，抬眸道：“咦，你竟不知道么？”
乌黑的眸子转了转，琉璃凑过来道：“你躲在这里可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跟我结伴同行，我虽不济只是个仙童，却不像屋中那人有种种顾虑。”
安无倾想了想，道：“不知琉璃欲往何方？”
“蓬莱仙岛。”
“……好！还望琉璃多多照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