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颠倒众生》纯妍

31、第一场雪

　　“邝静之，我想去拜祭他，可以吗？”她说。
　　“我不记得我有限制过你的自由。”
　　柳静倚在门边，瞅着他。他面色不变，依然行云流水地写着他的书法，即使在无人的时刻依然挂得牢牢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面具。她转身离开之后，邝静之手上的笔兀然停了，对着空荡荡的室内说，“我很抱歉。”
　　一道坐着轮椅的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尖尖的眉眼，微挑的唇角不笑含春。室外透进来的光照亮了那带着梦一样朦胧美的脸庞，他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刚才她倚过的门边，仿佛要烧出一个洞来。“那是林秋离干的好事，与你无关。”
　　“皇兄他并不知道你是我请来的人，他并不是有心利用你的。”
　　“静王你何必自欺欺人，即使林秋离知道，他也会继续这样做的。君王最是无情，我这种小角色他还不放在眼内，若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还能在这世间？这是我欠你的第二个人情。”
　　“你并不欠我什么，这件事我也是帮凶。只是，你不见见她麽？”
　　小乔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一抹嘲讽的笑爬上了他的嘴角。“现在我这副样子，还有什么面目见她？还不如让她就这样以为我死了更好！”
　　柳静一个人出了静王府，她缓慢地走着，像个游魂一样买了香烛，轻飘飘往城外去了。来到平民们殡葬集中的天霞谷，她大喊一声“小红”！万能的小红果然被召唤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带我去吧，小乔的坟。”
　　小红踌躇了几歩说，“你真的可以吗？”
　　“废话少说，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两人缄默地走着，料峭的寒风吹得她们的衣角猎猎作响，不一会儿居然飘起了雪花。
　　在今年中京的第一场雪中，柳静站在了小乔的坟前。她并没有哭，她还没有脱离那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这个坟堆居然就曾经是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简直陌生而可怕。她点着了香烛，火光在风雪中忽明忽暗，衰弱得像随时要熄灭一样。
　　“小乔，我来了。香烛有好多种，我不会挑，每样都给你买了一点。纸扎那些我也买了一间大屋，老板还大方地送了我一个花园，小妾侍女那些就省了吧，我可不会那么大度给你送小三。暴龙的脾气要改了，你不小心拆了人家的阎王殿，可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可不想死了还要到那里把你捞出来。在那边要小心那些女色鬼，不对，男色鬼也不能放松警惕，总之在我来找你之前，你可千万别失身了，我会不高兴的……”
　　小红在旁边听得触目惊心，这怎么像是时刻准备着要下地府去陪小乔一样？香烛渐渐烧成了灰烬，柳静站起身，似乎察觉到小红的忐忑不安，瞟了小红一眼说，“放心，我不会自杀的。我知道你喜欢哥哥，老头子的命令你无法拒绝。现在告诉我吧，你所知道的事情始末。”
　　小红的叙说从咬了一口被小乔下了泻药的苹果开始。
　　当初因为打扰了小乔和柳静的二人世界，小红中了泻药拉到腿软的时候，被马文的手下给截住了。马文问她柳静是不是和小乔在一起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当时她正在气头上，一时说漏了嘴。当时马文的样子很平静，放走了小红，后来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闯了个大祸。
　　果然，那次柳静和小乔见面的时候，小红发现有人在跟踪小乔。说起来，柳静和小乔的传闻还是小红自编自导自演捅出来的篓子，她不敢对柳静坦白。只是暗中提醒小乔，小乔武艺不低，寻常人不是他对手，所以小红也没在意。
　　直到秋祭小乔失约，柳静史无前例地大病一场，老头子终于发现端倪，逼问小红。老头子当时的确勃然大怒，派人去抓小乔，但是小乔那时已经失踪了，老头子的人扑了空。
　　“所以真的不是老头子抓了小乔，你躲在静王府一个月了，还不知道现在小乔的命案已经闹得中京满城风雨，都说是马文杀的……”
　　马文？柳静有些无法相信，在她心目中的马文虽然脑残了些，虽然好色了些，但总不至于草菅人命？“你的意思是之前跟踪小乔的人，是马文派去的，小乔也是马文杀的？马文他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小静，难道马文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他身上有种近乎病态的固执，难道你也不知道？”小红正色道，“即使他不知道你是女人，他依然对你甘之如饴，对于他来说，无论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妄想可以得到。”
　　到头来，还是她害了小乔？
　　“不可能！我要去找马文问清楚！我不信，他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小红拦住了她，“你疯了，现在人人都说马丞相要造反了，全部人都知道你是狄家的小姐，你这样去丞相府是要陷你家族于不义吗？”
　　雪一片片地飘落，一小片贴在柳静的脸上，冰凉凉地融化了，像泪一样在她脸上悄然滑落。“小红，你不明白，我好害怕……忽然之间就告诉我，我要嫁给邝静之！忽然之间就告诉我，小乔死了！忽然之间就告诉我，马文是凶手！我好乱……你们每一个人都在骗我……每一个人都有事情瞒着我……每一个人都有所谓的大义所谓的理由……”
　　柳静一激动，早已羸弱了的身体受不住，一时无力差点栽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