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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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天空中出现了启明星的影子，隐隐约约，预示着天即将亮了。
“一定要这样么？”海因希里收回看着天际的目光，转过身来问道。
身后的夜鸢已经换回了自己那身黑缎衣服，被问及的时候正抬手去扎披散下来的长发，因为牵扯伤处，所以动作看起来有些缓慢。夜鸢看了海因希里一眼，淡淡道：
“也不是一定要，只是觉得应该罢了。”
“打哑谜是你的爱好么？”海因希里摇了摇头，走过去拨开夜鸢的手，替他理顺头发，“你的伤口迟迟不能完全愈合，我想可能是那天塞巴斯蒂安对你用了什么咒术，阻碍了你的自身修复能力，我怕你……”
“我没事。”经过之前的相处，夜鸢对海因希里诸如此类的亲近已经没有反感，只是任由他去，“艾瑞克前辈和阿伦前辈的处境现在很危险，塞巴斯蒂安那样厉害，应该快要找到他们了，所以我必须要在塞巴斯蒂安之前把他们带回协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刚才不是还说‘应该’么？现在又变成‘必须’了。”海因希里抓住对方话中的纰漏。
“不要计较这些了。”夜鸢冷冷蹙眉道，“事实上我是怕威廉前辈知道了你的恶魔身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威廉前辈是协会的高级官员，能力不在塞巴斯蒂安之下，如果你暴露在他面前，你能否有全尸我都不能保证。”一针见血，却也有些无情。
“你在担心我？”海因希里一笑，将夜鸢的发带系牢。
“没有。”夜鸢马上否认，让开一步，摸了摸被整理好的长发，“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我就当你是了。”海因希里笑着背过手去。
“随便你。”夜鸢收紧了腰间的束带，提起黑伞，扭头道，“就这样吧，我走了。”
海因希里的笑容微微一僵，看着夜鸢，幽幽道：“以后，就只有你自己照顾自己了。”
原本准备迈开的步子因为这样一句话而停住，夜鸢没有接话，站了片刻，又转回来面对着海因希里一脸习惯性的笑意，一时无语。终于，夜鸢别过脸向着无人的另一方道：
“这些天，你救了我的命，又照顾我很多，所以……麻烦你了。”
最终还是说不出“谢谢”那两个字。
“也没什么，如果嫌麻烦的话，这段时间我也不会把所有消息都一个不差的传递给你了。”海因希里垂下眼眸，顿了顿又重新抬起来，“你快走吧，不然就算不得是‘回去’了——喏，人家都已经找上来了。”
“欸？”夜鸢一怔，顺着海因希里的目光看过去。
威廉和罗纳德提着各自的死神镰刀，一步一步，直直地向这边走过来。
“那么，保重。”耳边忽然拂过温热的呼吸，还没有等夜鸢做出反应，只听身后树木枝叶间发出摩擦声，海因希里人已经不见了。
“夜，总算找到你了。”罗纳德站到夜鸢面前，很是欣喜地打量着。
“嗯。”夜鸢点点头，转向一旁冷静的威廉，“威廉前辈，艾瑞克前辈现下挟持了夏尔，据我所知，阿伦前辈现在也跟他们在一起，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说了出来，威廉怔了怔，道：“自然是要追上去，不过罗纳德说是你让我们去找艾瑞克，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内情？不妨告诉我们。”
“这之前，我可不可以问前辈一件事。”夜鸢抬眼道，“如果这一次追捕艾瑞克前辈成功，管理课对本案的最终判决是怎么样的？”
“死刑。”威廉直接地回答，“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后果而已。”夜鸢移开目光，淡淡道，“原来这样严重。”
“夜，告诉我们艾瑞克前辈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罗纳德焦虑地问。
“归根到底，还是为了阿伦前辈。”夜鸢低声道，“所以我们要找到阿伦前辈，并且控制他。只要将阿伦前辈从艾瑞克前辈身边分离，那么艾瑞克前辈一定会自乱阵脚。”
“但是你不是他们已经一起走了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罗纳德问。
“气息。”夜鸢缓步走开道，“死神的身上，带有特殊的死亡味道，如今艾瑞克前辈杀掉了那么多人，周身的死亡气息一定会更加浓重，两位都是死神中的前辈，对你们自身的气息应该非常敏感吧，所以只要循着味道找就好了。”
转过身，夜鸢抬眼看着泛起微微鱼肚白的天空，不易被察觉地地叹了一口气。
阿伦前辈，形影不离的结果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一定要这么倔强呢？你身上的“死亡荆棘”已经承受不起被那样重的死亡气息包围了，固执地陪伴只能让你自己的身体愈加糟糕，只为了一句话，难道你想要将生命也拱手相送么？
一定要找到，一定要阻止，因为除了阿伦前辈，这世上，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死神了。
“那个时候，你身边的人，是谁？”
整整寻找了一个白天，夜鸢看来似乎刚刚才东升的太阳此刻便已经要西落了，没有想过时间可以流逝得如此之快。三个人的努力也没有换回一点成果，艾瑞克好像察觉到了自己正被追踪，每次都是只差一点点便又被甩掉，竟然是连照面都没能打上一个。
“什么？”夜鸢没有听清，反问。
“在舞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绅士，是谁？”罗纳德看了看前方自顾自走着的威廉，低声道，“很陌生的面孔，没有见过，所以问你。”
“只是临时碰到的陌生人，因为都没有舞伴，所以搭伴而已。”夜鸢略怔了怔，掩饰道。
“哦，是么。”罗纳德低头一笑，口径与之前塞巴斯蒂安完全不一致，“真的不认识？”
“那么前辈以为呢？”夜鸢迅速反问，“还是前辈不相信我？”
这样敏锐的思维不像是回答一个没有准备的问题，反而像是已经思考了多次一样，但罗纳德没有接话，顿了顿，道：“我的话，自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利用而已。”
“担心我被利用？”夜鸢重复了一遍，忽地挑眉，“我记得我初到这里时，罗纳德前辈可是洒脱得很呢，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难为前辈的身体里装得下这么多的心思，前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婆婆妈妈？”
虽然已经习惯了夜鸢的冷淡，但终归还是被对方的讽刺激到，罗纳德有些不满，索性道：“哪里学来的我倒忘了，不过大概就是从你来了以后吧。说起来我也想变回以前自在的样子，只可惜时间久了，怎么变回去的方法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也好，你这家伙总是惹祸，我不那么洒脱，婆婆妈妈地跟在你身边，也好照顾你。”
夜鸢猛地一震，莫名地看了罗纳德一眼，胸膛中漾开一丝很是奇怪的感觉。因为罗纳德的话让夜鸢想到，曾也有一个家伙对自己说了类似的话：
“以后就只有你自己照顾自己了。”而这之前，一直都是那家伙在照顾自己，就算是自己从不曾给他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表示。
“别说傻话了。”这么几个字词，夜鸢木然地吐出，却连自己也分辨不清是说给谁听。
“我傻我的，你可以不管。”罗纳德倔强道，看向别的地方。
夜鸢没有接话，只是沉默。
“嗨，威尔~”原本走在前面的威廉忽然停住脚步，前方不远处一袭大红色风衣正巴巴地向这边奔过来，正是消失于水晶宫的格雷尔.萨特克里夫。
“你？”威廉挑眉，“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
“啊啊，担心我的安危吗？果然心里还是放不下我嘛！”格雷尔故意曲解了威廉对于他自己旷工的审问，黏上来道，“人家忙着打探消息，身体都要吃不消了，憔悴了好多，皮肤也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细纹了呢……”
“那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威廉躲开道，“艾瑞克和阿伦呢？”
“嘁。”格雷尔扑了个空，瘪嘴道，“我也是刚刚才追踪到他们，不过也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跟上来的罗纳德和夜鸢听了这话忙问。
“我的塞巴斯酱已经先到了呀~”格雷尔瞬间喜笑颜开。
夜鸢的面色顿时惨白，因为他看到大片的蓝绿色荧光点从西南方向的露天演艺场升腾而起，又仿若回风流雪般缓缓降落。
那是，灵魂碎片。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