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庄》杜江云

32、第三十二章

　　次日一早，在凌君如的书房里，十几个有身份的小头目，护院的管家站成了一排，十个有脸面的老妈子也站成了一排，大家都低着头，听候宫主的吩咐。

　　大管家，帐房先生是站在凌君如的身后，大夫人柳氏，二夫人杨氏，是站在书桌边，凌君如的脸上是很威严无比，坐在桌子后的太师椅子上。

　　目光如矩，精光闪烁，扫视了众人一眼，才说道： “各位，这段日子，我把山庄里的事情安排一下，给大家说清楚。”

　　转头看着柳氏，杨氏，凌君如的目光柔和多了， “以后山庄里女眷的事情都归大夫人，二夫人管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向我汇报了。还有桃花苑已经弄好了，大娘，二娘，你们就住进去，怎么安置，你们自行处理。”

　　柳氏，杨氏两人的笑容如同春花，柳氏先含笑说道： “宫主，桃花苑有十几间的屋子，正厢房六间，除我和二妹之外，二妹的女儿亦要有一间小姐的闺房，强儿成亲时，二间厢房，其余的是各自的丫环，老妈子跟着住进去。”

　　杨氏思考了一下，也满意的道：“照大姐的意思办理，只是我们搬进桃花苑里，东院又空出好些的房子，宫主，你看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空的屋子不能没人住，“凌君如点点头，转身看着大管家，道：“大总管，你几十年最长，你的家人先搬进东院，再看看山庄里那些有身份的管家，护院的头目，让他们中的一些人住进来，一则是增加东院的人数，二则是让他们更尽心的护好院子。”

　　话音刚落。几十个小头目，小管家，老妈子是你看我，我看着你，叽叽咋咋的说开了，当然能住进东院是好事情。

　　欧阳青站在一群小头目之中，他倒不在乎这些，见凌君如脸色好看了，便慢慢的向站在屋中央的凌君如身边靠近。

　　“宫主，月红关在柴房里好几天了，能不能回原来的屋子，养好伤，”欧阳青是小声的提心吊胆的问道。

　　屋子里的人立刻不敢再说话了，都齐刷刷的看着欧阳青，这个时候提这个问题，你胆子挺大呀。

　　柳氏是紧张的看着杨氏，担心凌君如会记着那个狐媚的女人。

　　凌君如冷笑一声，脸色一沉，盯着欧阳青道： “欧阳青，你挺关心她的，大总管，让那个贱人呆在柴房里，派一个老妈子送点药，每日好点的饭菜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要管，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杨氏微微一笑，柳氏放心了，那个贱人不再有翻身的日子了。

　　欧阳青松口气，毕竟能让月红吃上好点的饭菜，总比天天吃剩菜剩饭好。

　　其他的小头目，老妈子是不屑一顾，那关心月`红的死活，心里面都在算着自己能否住进东院，住上好房子。

　　桃花山庄里的桃花苑，晚香苑两处地方是建得豪华别致，桃花苑要修得大一些，有十几间的屋子，大夫人柳氏，二夫人杨氏各住二间正厢房，二夫人杨氏的女儿也跟在身边，每人的贴身丫环三名，老妈子一名都住进旁边较小的屋子。分派完后，还绰绰有余几间，有一间朝南面的厢房，柳氏准备做为自己亲生儿子的新房。

　　看着屋里布置得富丽堂皇，绣帘华美精致，清一色的贵重紫檀木家俱，多宝柜上放着商朝的鼎，珍奇的古玩，汉白玉石铺地，赤足走上去也是温润的感觉。屋外的花园里种着名贵的花卉植物，景色迷人，繁丽如画。院子四周是依依杨柳，垂下碧绿的枝叶，随风摇曳，像一道天然绿色的翠屏，夏日里遮住了阳光的灼热，清凉宁静极了。

　　“大姐怎样，咱们如愿了，那个贱人怕再也翻不成身了。”

　　“就是”柳氏乐得拍着手道： “还是二妹子有心计，这桃花苑让她住进来还得了。”

　　“她这辈子别想再得宫主的宠爱了。”

　　“二妹，不提那个扫门星，我们要好好庆贺一下。”

　　“对”杨氏也笑盈盈的答道，没留神，她的女儿，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是看到桌上的精美糕点，抓起来一口吃了下去。

　　“死丫头，要吃坏肚子的，”杨氏是又气又爱的骂道。

　　“哎呀，二妹，让妞妞吃吧，”柳氏把一盘莲水鸡糕放到小姑娘的面前， “妞妞，喜欢吃就吃吧。”

　　“大姐，别宠坏了她。”

　　柳氏看着小姑娘，摸摸她的头，伤感的说道： “二妹，等妞妞长大了，一定得选个好的女婿，知冷知热，爱护她，别让她像咱们一样，受太多的委屈。”

　　杨氏听了，眼睛微润，凄然一笑，道： “大姐，有什么法子呢。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就认命了。我和你都出生贫寒小户人家，为能吃上饱饭，穿暖衣服，就嫁进了桃花山庄，当时的桃花山庄不过算是大户人家而已，后来是宫主苦心经营，才壮大起来，有了富可敌国的家业。但是，大姐，我和你在宫主面前是说不上话，也不敢说话，宫主的独断专行，处事霸道，我们两人的苦水只能咽在肚子里呀。”

　　“二妹子，你说的话很对，”柳氏颇有同感，是面有悲戚之色， “二十年的夫妻，宫主很少来我们的屋子，想想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宫主的婚事，是他师父一手包办，新婚之日，我们才见面，这有感情吗？”

　　“是呀，大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因为娘家人低微，我们两人一直过着细小谨慎的日子，看着儿子，女儿，只求过平静安稳，”杨氏慈爱的目光看着女儿红润的脸庞，更觉无限的感慨， “想得宫主的真情，比登天还难，我这辈子不求了。只看着女儿幸福就成了。说真的，月红那女人得宫主的宠爱，比大姐你和我都多，其实我们还羡慕她呢。”

　　“可她太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她要当家了，二妹你和我真无容身之地了。”

　　“大姐，就因为她太过分了，我才想办法对付她，她安分守己，像碧云，碧桃一样，我们也就罢了。”

　　“二妹子说得在理，不愧是大姐的知心人，”柳氏不住的点头， “宫主富甲天下，多娶几位妾室也没什么，只是月红那贱人太贪心了，真要她生了男孩，得到家业，我和儿子会被赶出家门了。”

　　“大姐，按理贵族豪门之家，都是正室的儿子继承家业，哪有她一个小妾的份，最多分点家产而已。”

　　“二妹，当时那情形，大姐我心头害怕，宫主做事历来与众不同，你是知道的，如果是碧云，碧桃有了男孩，我都不担心，她们二人很懂有大有小之分，又不去抢什么的。”

　　“也是”杨氏叹口气，眸子里是有点点泪光，说道： “看来宫主要娶侍妾，是不能从窑子里的女人娶来，太猖狂了，无法无天。只能从自家丫环之中收房，碧云，碧桃就是。”

　　“二妹，以前之事也过去罢了，”柳氏长眉舒展，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宫主现在是每天都在你和我的房间里，说说话，拉家常，有时候，我说什么，他也听着同意了，是从来没有过的好。”

　　“大姐，宫主对你和我现在是相当的好，每天中午用膳都来这里，”杨氏低头想了一下，复又说道： “大姐，宫主常常到我们的房里是好，碧云，碧桃亦出过力，让她们来我们屋里用餐，给其一点好处，再说，她们二人老实听话，不敢争嫡庶之位，让宫主多对她们留点意。大姐，今天早上，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呀”柳氏很是惊愕。

　　“大姐，宫主心头还是记着那贱人的。”

　　“二妹子，宫主还记着那贱人呀。”

　　“对。”杨氏看着神情不解的柳氏，说道：“大姐，宫主是还记着她的，假若没有真情，以宫主平常的为人，早把她处死了，宫主心里还是在喜欢着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贱人又使出什么妖媚的手段，得到宫主的欢心，生出事端来的。我们让碧云，碧桃来是分散一下宫主的注意力，让她们得些宠爱。“

　　“恩，有道理“柳氏也想到了，很满意的赞同，看着杨氏道：“宫主的手段很毒辣，这次没处死她，是留了一手，还是想着她的。碧云，碧桃本本分分，不会生事非，让宫主对她们宠爱点，既使那贱人得宠，也大不如前了。”

　　“春艳，去叫碧云，碧桃来大夫人房间里用午餐。”

　　“是，二夫人。”

　　碧云，碧桃二人是欢欢喜喜的忙着梳妆打扮一下，便袅袅婷婷的来到了大夫人柳氏的房间里，

　　柳氏见她们两人是一身藕荷色绣有紫色迎春花的衣裳，袖子处是精致的云纹图案，下着浅白色及地长裙，素雅简洁，很符合她们的身份地位，长得是桃花玉容，乌发如云，又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

　　从容貌上，身段上比较是不及那个青楼女人月红，但是她们二人很本分，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越池一步，在这一点，柳氏是绝对的放心了。

　　“碧云，碧桃，待会宫主要来，你们两人就在我房里一同用餐吧。”柳氏温和的说道。

　　碧云，碧桃很吃惊，按规矩，她们没有资格在正室的屋子里同桌吃饭的，而且是和宫主在一起。

　　“大夫人，这行吗，我们是没有身份的人呢。”

　　“碧云，碧桃，大夫人让你们一起用膳，就不必害怕什么的，担心什么的。吃饭而已。“杨氏亦是微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凌君如是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大娘,二娘,你们都在.”

　　“宫主,辛苦一上午,为妻准备好午餐,等着你,”柳氏笑盈盈的关切说道.

　　“来，宫主，先喝口桂花茶，”杨氏忙把白玉茶杯送到了凌君如的唇边，凌君如是干脆就着喝了好几大口，爽快解热。

　　五个丫环赶紧灵活的布好一桌子的佳肴美味，凌君如是先入桌正上方，左边是柳氏，右边是杨氏

　　碧云，碧桃自凌君如一进门，就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自己的地位低下，是上不了堂的。

　　“碧云，碧桃，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杨氏连连说道。

　　“大夫人，二夫人，碧云，碧桃，伺候你们用餐。”碧云，碧桃两人再怎么，也是不敢越池尊卑有序半步。

　　“没事，碧云，碧桃，坐下一起吃饭。”凌君如是温和的说道，看见碧云，碧桃拘谨胆怯的样子，心中也是怜惜了，自收了她们二人之后，似乎就没去过她们的房间，冷落她们很久了。

　　碧云，碧桃，见凌君如和颜悦色，又是他发的话，方才敢坐在柳氏，杨氏两人的下首。

　　五人围成一桌子，凌君如看着她们，都是自家人，妻妾和睦，体贴又贤惠，善解人意，不生事端，当然是心花怒放了。

　　丫环将冰糖鲜奶官燕汤，海鲜鱼翅粥是分别放在了凌君如，柳氏，杨氏，碧云，碧桃，等人的面前。

　　“宫主，先尝尝，累了一天，多吃点。”柳氏是拿起燕窝汤，温情无限的喂到了凌君如的口中。

　　杨氏是娇媚的笑了， “宫主，这百花鸡肉，你吃一口。”不用说杨氏的纤纤素手将一块鸡肉放进了凌君如的嘴巴里。

　　凌君如的心情好，胃口也大开，鱼翅粥吃完了，杨氏又把一碗水晶虾饺放在了他的面前。

　　“宫主，这蟹粉狮子头，你最爱吃，”柳氏用象牙筷子夹起一块蟹粉狮子头放在了凌君如的碗中。

　　“不错，今天的菜好吃，”凌君如是笑呵呵的说道。

　　席间，三人是有说有笑，摆了一会儿家里的事情，柳氏端庄，杨氏大方，都很随意，皆充满了浓浓的夫妻情意。

　　碧云，碧桃二人等宫主和夫人动了筷子，才敢动手拿起勺子，鲜奶官燕汤，甜润清香，鱼翅粥，香糯鲜美，都好吃。

　　碧云看了碧桃一眼，目光极为的复杂，碧桃点点头，很快明白了。

　　作为收房丫环的碧云，碧桃，是没有地位，要看主子的脸色行事。燕窝，鱼翅这类珍贵的补品是宫主，夫人才能享用，还有晚香苑的李公子。她们可以说一口也没吃过，今天是第一次的吃着了。

　　碧云心头是酸酸的，碧桃同样，吃了点面前的菜，翡翠白玉糕，便吃不下去了。

　　午餐用过之后，凌君如是在二夫人杨氏的房间里休息，碧云，碧桃是回到了自家住的屋子。

　　一进屋子，碧云忙关上门，走到碧桃跟前，说道： “妹子，今天去大夫人的房间里用餐，你心里明白了吧。”

　　“姐，当初然明白，虽是宫主的人，可地位没有，只比一般的丫环好点，不用做粗话。”

　　“妹妹。不只这一点，”碧云水灵灵的凤眼，看着碧桃，道： “那月红和咱们一样，宫主宠爱她时，她用的，吃的，穿的，比大夫人都好。她现在失宠了，我们要想办法，住进桃花苑，吃好的，穿好的，得到宫主的宠爱。”

　　“姐，我是做梦都想，但没法子，宫主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

　　“妹子，大夫人，二夫人都是去晚香苑对宫主的兄弟李公子问寒问暖，才让宫主对她门刮目相看，宫主的心里面已有了她们，我们也要这么做。”

　　“姐，大夫人，二夫人是正室夫人，有身份之人，才能去桃花苑。”碧桃忍不住的笑了， “我们是侍妾，没地位，再说李公子文武双绝，满腹经论，是高雅的人，我们拿什么去讨好他，怕他看都不会看咱们粗俗妇人一眼呢。”

　　“妹子，是的，我们什么都不会，”碧云乌黑的眼珠子一转，是浅笑着道： “妹子，记得我们是怎么被宫主收房了的么？”

　　碧桃猛的想起来了，惊讶道： “我们二人自四岁起就被卖给绣坊作绣娘，苦了十年，才辗转到桃花山庄，当绣女，正是这样，宫主就收了我们。”

　　“对，”碧云伸出一双灵巧的手，在碧桃面前比划着，说道： “怎样，这双手绣出的东西，连达官贵人，大户人家的女眷都赞不绝口，就为他李公子绣一幅画像。”

　　“姐，不错，好主意，就听你的，我马上准备好丝线，针，绣架。”

　　“不用丝线，用头发。”

　　“用头发，”碧桃瞪大了杏眼，吃惊的看着碧云， “有些难，我们以前只绣过小的图案，没绣过大的图样。”

　　“用头发绣一幅李公子的像，是别出心裁，我的，你的，还有身边两个小丫环的头发，够了。”

　　“好”碧桃使劲的点点头， “我们两人在绣坊里学了十年，针法娴熟，技巧高超，还学过顾氏针法，苦也吃够了，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的。”

　　“妹子，我立刻叫蒋管家来，去请画师先在丝绢上画一幅李公子的像后，就开始动手绣了。”

　　“姐，我该干什么，”碧桃问道。

　　“你准备一些头发，两个小丫环也叫进来，我去一趟就回来。”碧云说完，便出了屋子。

　　蒋管家一听，不住的称好，马上出了山庄，请来桃花镇上最好的画师，到了晚香苑，为李寻欢画了一幅全身画像。

　　李寻欢是奇怪极了，看着白色丝绢绸缎上自己的像，更加的不明白，问蒋管家，蒋管家笑而不答，说几天之后公子就明白了。

　　拿到画师在丝绢上画成的图像，碧云，碧桃，身边的小丫环小红，小娟是忙开了。

　　几种深浅不一的头发放在桌子上，碧云将丝绢蹦在绣架里，碧桃是眼睛一动未动的穿针引线。

　　一人绣一边，两人的神情是细致而专注，聚精会神，一针一线丝毫不马虎，小红，小娟是插不上手，也在旁边尽量的帮忙着。

　　碧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发绣不容易，碧桃呢，眼睛已是红红的，用功过度了，是要小心翼翼的，一天一夜过去了，两人的针法娴熟，各种针法了如指掌，又加上构思巧妙，很是得心应手。

　　终于，绣品完成了，绣面平展，图案整齐，用针细巧，发丝精细，线条疏迷一致，不露针迹，整幅画中之人是栩栩如生，形态逼真，清雅出尘，风华绝艳。

　　揉揉双眼，碧云，碧桃二人是愉快的笑了，蒋管家走进屋里一看，是大吃一惊，道： “不错，真是一幅佳作绣品，”

　　“蒋管家，拿去裱过就送给李公子。“

　　“好，好。”

　　下午时分，李寻欢正在屋里品着桂花香茶，悠然自得，又看着一本{诗经}

　　蒋管家拿着包东西，与碧云，碧桃一同来到了晚香苑。

　　“李公子，这是碧云，碧桃为你绣的一幅像，你看看如何”
　　蒋管家边说边打开了绣品。

　　李寻欢欣然起身，走到绣品前，凝神细看，同样是吃惊非小，真是与自己不差的肖像，皆手绣而成，相当的精美，整幅绣面淡雅清丽，设色精妙，针线细密，不见针迹。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梅枝极绰约傲骨之姿。

　　“这绣品是二位姑娘绣的，”李寻欢明澈清亮的双眸看着碧云，碧桃是好奇的问道。

　　“不知能否入李公子的眼，”碧云是笑盈盈的谦逊的说道。

　　“李公子，这是用发丝绣成，供你闲来时赏玩，希望公子笑纳，”碧桃亦是微笑着答道。

　　“头发绣的。”李寻欢更觉得惊异了， “你们用头发绣成，手太巧了，”再走近一步，仔细一看，真是发丝密密绣成，别具一番风格。

　　“用丝线绣成，太普通，头发颜色素净，以此为丝绣成。”

　　“不过一件绣品，李公子闲暇之余，观赏而已。”

　　以前有人为自己画过像，没想到还有人用头发为自己绣了一幅画像，李寻欢是感慨万分，如水的眼睛里是温暖的笑意， “二位姑娘的手艺太好了，远观像一幅画，近看则是发丝绣成，真是一件绝妙的佳作。”

　　“李公子过奖了，只要公子喜欢，碧云姐妹两人就感激不尽了。”碧云脸上微红，娇声的低着头回道。

　　碧桃看着碧云，也说道： “姐，李公子喜欢咱们的绣品，我们就不打搅李公子了。”

　　“好，李公子，我们不打搅你了，”说完，碧云，碧桃二人就告辞了，默默地跟着蒋管家出了晚香苑。

　　李寻欢正欲还想问问，见她们已经走了，从刚才她们说话，举止，衣着，又不像是丫环的身份，但是说话是都低着头，轻言轻语，看样子是无地位的人呢。

　　看着用头发为自己绣成的一幅绣品，李寻欢心头是自然而然的快快乐乐。

　　凌君如走进来时，李寻欢都没发觉，凌君如走近了，才看到这幅绣品，大为惊奇， “寻欢，这是何人为你绣的。”

　　李寻欢温和的笑着说道： “宫主，是碧云，碧桃两人用发丝绣的，”

　　凌君如再上前近观，真是用发丝绣成，赞叹道： “绣得真好。”

　　“宫主，碧云，碧桃真是用心良苦，别出心裁，用头发作丝线，绣面线条精细匀称，疏密一致，难为她们二人了。”

　　“寻欢，只要你高兴，她们二人辛苦一点算不了什么。”

　　是的，今天李寻欢的心情很高兴，微微一抬头，苍白的脸庞上因欢喜而生出一层异样的明亮光辉，往事在脑海里萦绕，沉浸在回忆之中，是深深的眷恋和一种痴痛。

　　凌君如见李寻欢望着绣品出神，清楚是有什么事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记忆。

　　“寻欢，你在想什么？”

　　“宫主，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的往事。”李寻欢坦然一笑，回道。

　　凌君如亦笑了，没再说什么， “是的，寻欢，有时候人难免会想起一些的往事。”

　　“宫主，那碧云，碧桃是你山庄里什么人。”

　　“是我收房的两个丫环，她门自小四岁就被卖入绣坊，学艺十年，后来离开了绣坊，就辗转到我山庄里当绣花女，我见她们二人本本分分，绣艺极好，便收作侍妾。”凌君如慢慢的说明了原因。

　　“是这样，难怪她门二人送绣品时，只站在屋子外面说话，不敢进来一步。”李寻欢不禁心中同情她们了，在豪门望族之家，侍妾是永远没有地位的女人，比不得正室夫人，看着凌君如，说道： “这样，宫主的一句话可是要主宰她们的命运呢。”

　　“寻欢，她们的绣品让你开心，我对她们也是不错的，”凌君如脸上浮出欣慰的笑容，看着李寻欢，道： “自家屋里的人，是应当这样对待你。”

　　在桃花山庄里的日子过得养尊处优，愉愉快快，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新鲜悠闲自在的生活，绿色隐翠的梅花香茶，喝着口齿留香。每天早晨，李寻欢是不会起床的，拥着锦衾绣褥，直到中午了，才懒洋洋的坐起了身子，当然，睡着大懒觉是挺好的，有时候，凌君如处理完生意上之事，回来见李寻欢还在雕花大床上，走上前是忍不住的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