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庄》杜江云

29、第二十九章

　　晚香苑这边，绣云收拾好屋子，对雷冲道： “现在咱们都知道了，谁都不敢若李公子了，宫主那神情，我当时魂都快没了。”

　　“不说你，绣云姐，我当时魂都没了，现在呢,是明白谁都不敢来招惹李公子了。”

　　“就是”绣云身后的秋艳说道： “那女人是太猖狂了，太过分了，现在怕是明白了。”

　　秋香也过来插言道： “我还以为桃花山庄是她当家呢，没想到宫主对她的宠爱是假的，听刑讯屋里的人说，她回不了东院，就躺在那儿了。“

　　“雷冲，你要守好院子，我去找一找大总管。“

　　“好，绣云姐。“

　　因为屋里的古玩被月红摔坏了几个，绣云就`去找大总管，没找着，碰见了蒋总管，

　　蒋总管一看见绣云是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绣云姐，你有什么事。“

　　“蒋总管，我找大总管要几块古玩，放在屋子里。“

　　“好，好，到那个贱人的房间里去拿。“

　　到了东院，月红原来住的房间里，毕妈妈一见是绣云，满脸的堆笑，道： “绣云随便拿，这屋里很多古玩，“末了，毕妈妈靠近绣云， “姑娘，宫主现在消气了吗？”

　　“哎，”绣云面有难色，回道： “宫主发那么大的火，我当时连魂都快没了，现在宫主正陪着李公子呢。”

　　“都是那贱人闯的祸。”

　　秋菊，秋香两人手中各拿着一块古玩，玉器，秋香说道： “那贱人真是以为是山庄里的主子了，跑去闹事，闹到刑讯室里去了。”

　　“就是放着好好的屋子不住，跑到李公子那里去闹，现在明白了吧。”秋菊亦开了口。

　　毕妈妈更是扶着绣云的肩膀，声音特别的柔和， “绣云，秋菊，秋香，李公子房里缺什么东西，你们只管来找我毕妈妈或是蒋总管。我马上给你们送去，”说到这，脸上的神情有点可怜的道： “绣云，你那里有宫主或是李公子的消息，赶紧通知我，我那老头子和二个儿子都在宫主手下做事，宫主一发火，就怕遭殃呀。”

　　“毕妈妈是好人绣云知道。那边有什么动静，马上通知你。”

　　毕妈妈连连感谢着，又摸着秋菊的头，道： “秋菊，秋香，下午有空，毕妈妈在西院给你们准备了几样小菜，一定要来吃啰。”

　　“知道，毕妈妈真好。”秋菊，秋香二人是笑嘻嘻了。

　　当绣云领着秋菊，秋香两人从月红原来的屋里出来时，就碰上了月红的贴身丫环小翠，

　　小翠吃惊了，责问道： “你们怎么从小姐屋里拿东西呀。”

　　“滚一边去，死东西。”秋香骂了一句，与秋菊，绣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死丫头，你叫什么。”毕妈妈过来就给了小翠一记耳光， “你家那小姐是把祸闯大了，宫主发怒，不让你们回东院了。”

　　小翠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凶神一般的毕妈妈，才不到一天，早上毕妈妈都笑脸对自己，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了。

　　看着傻呆呆站着的小翠，毕妈妈的火气就上来了，是扭着小翠的耳朵，骂道： “死丫头，你家小姐跑去李公子那里闹事，宫主震怒，让你和你家小姐滚去柴房，永远不准回来，“又是一瞪眼睛， ”回来，老娘打断你们的腿。“

　　小翠哭了，还未明白过来，看着毕妈妈挺凶的样子，就只有一路哭着去柴房找月红了。

　　在专门关押有过错人的柴房里，月红是趴在烂草席上，哭个不停，身上的杖伤是又痛又肿，跟本动不了身子，想喝水没有，面前的盘子里是颜冰吃剩下的两个包子，

　　“小姐，小姐，你在这里呀，“小翠打开柴房门是边哭边喊着走了进来。

　　“小翠是你，“月红一看见小翠是哭得更加的伤心了。

　　小翠见月红是光着身子，又没穿衣服，急忙脱下自己的一件外衣给月红披在身上，看到月红身子上的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一片，惊得是眼睛都大了，吓得手也在发颤， “小姐，这难道是宫主下令责罚你的。“

　　“小翠，是的.”

　　“为什么.”
　　月红艰难的抬起了一下身子，满脸泪痕，望着小翠，说道： “就是去那晚香苑里砸了几件东西，宫主也不听我解释，就下令打我，完后，不准回东院原来的屋子里了。”

　　“小姐，毕妈妈也说你去李公子房间里闹事，闯大祸了，不准回东院了，回去要打断我们的腿。"

　　月红一脸的茫然，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孤零零一个人不知今后的命运是什么。

　　“小姐，小翠陪着你。”

　　“小翠，只有你陪着我了，“月红又是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再亦止不住眼泪哗哗直流。

　　“吱”的一声柴房门开了，欧阳青手里拿着一盒治杖伤的药走了进来。

　　月红一见吃惊了，小翠同样瞪大眼睛看着他。

　　欧阳青走到月红的跟前，蹲下身子，道： “月红，这是药，你让小翠给你敷上。”

　　欧阳青走到月红的跟前，蹲下身子，道： “月红，这是药，你让小翠给你敷上。”

　　月红一听是难过不已，想起在李寻欢的屋子里砸东西时，对欧阳青是又抓又打的，哪放在眼里，惭愧的哭道： “欧阳大哥，现在整个山庄只有你一人来看月红了。”

　　小翠也哭着道： “欧阳大哥，毕妈妈不让小姐回原来的屋子，宫主真这么绝情呀。”

　　欧阳青叹口气，说道： “月红，小翠，宫主这个人城府很深，他心里面怎么想，谁都看不出来。”

　　“欧阳大哥，他对小姐那么的宠爱，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打了小姐不说，还不准回屋。”小翠不明白的问道。

　　“小翠，我实话说吧，你家小姐可以去任何地方砸东西，唯独不能去李公子那里。”

　　“为什么”

　　“李公子在宫主心目中有很重要的位置。”

　　月红是惊愕了，流着泪问道： “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在宫主心目中有重要的位置呢。”

　　“月红，这里整个山庄都知道的，”欧阳青想了想，又问道： “月红，你怎么会跑去李公子的晚香苑闹事呀。”

　　“欧阳大哥，当时大夫人，二夫人在我房间里闲谈时，她们二人竭力巴结我，又听说宫主每天晚上不在我屋里过夜，就告诉我说是在李公子那里，说我是当家人，让我去将李公子赶走，夺回宫主。”

　　“你怎么就听进去了呀，月红。”

　　“我当时在想，把宫主争回来，赶走那位李公子，相信了二位夫人的话，昏了头，就去了。”

　　欧阳青听了是连连叹息，看着月红，说道： “宫主每天晚上不在你的房间里，从他原来对你的态度，看得出他是记着你的，对你也很好，这让山庄里的人都很羡慕，你跑去争什么呀，我当时拦着你，你不信，一闹，就全完了。”

　　“欧阳大哥，有什么法子补救吗，你能不能去给宫主说一下，我月红亲自去向他和李公子陪罪，给他们磕头都行，只要宫主还能想着我。”

　　欧阳青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因为他很了解凌君如的为人，相当的霸道。相当的专横，正为这事在火气头上，弄不好自己会没命的。

　　月红哭得甚是厉害，欧阳青忙脱下自己的一件衣服为她盖好，“月红，你先在这里呆着，好好躺着休息，不能着急，等宫主的怒火稍稍平静一下，才好去提出来。”

　　小翠是一把抓紧了欧阳青，说道： “欧阳大哥，求求你了，想想办法，让宫主来看看小姐吧，看在以往的情份上，”

　　欧阳青为难了， “这，这，”又看着月红身上的累累杖伤，道： “我想想办法吧。"

　　在凌君如雅致华贵的书房里，凌君如是满脸的笑容正陪着李寻欢在下围棋，一人执白棋，一人执黑棋。

　　李寻欢似乎心不在焉，双眉微皱，想着什么重重的心事。

　　“寻欢，你在想什么？”凌君如笑言问道。

　　“没什么，宫主。”

　　“寻欢，将才之事不要放在心上，桃花山庄的主是我凌君如，不是那个女人”

　　“当然，知道宫主是桃花山庄的主人。”李寻欢勉力一笑。

　　“李公子，什么事别往心头去，宫主的话才是真的，”陈老大夫边观棋边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是宫主的一个小妾来闹事，你就千完别信那女人的话。”

　　“寻欢，那女人我已处理了，今后没人敢再去你那里闹事。”

　　“知道了，”李寻欢是口中应着，但脸上却是越来越暗淡了，凌君如看在了眼里。

　　夜晚，两人同床时，凌君如明显感道了李寻欢的婉拒，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多情的双眸一直看着他，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凌君如的眼睛是炯炯有神，那女人的一句话是伤在了他的心头，心走远了，会回来吗？他的心是高傲的，容不得那样的一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凌君如便对李寻欢说道： “寻欢，我陪你去镇上散散心，好吧。”

　　李寻欢没有反对，点头答应了。

　　桃花镇是繁华而富饶，走过了一条街道时，凌君如站住了
　　眼睛是一直留恋不舍的看着李寻欢，却说道： “寻欢，有些事情是越说说不清，也不好再向你解释。你的心里一直想离开，我成全你，”拿出一个白色的包裹和一件白色的披风， “寻欢，这里有几件衣服，一瓶药能治你的肺痨病。十万两银票和一百两的碎银子，都供你路上用，想来你是挥金如土的人。”

　　李寻欢是惊诧不已，不解的看着凌君如， “宫主，你这是真让寻欢走，，”

　　凌君如将一匹千里马的缰绳递到李寻欢的手上，道： “寻欢，你的心已不在这里了，我留着你，你是心头难受。如果有缘，我们会在见面，你要回来，我随时敞开大门欢迎你，还是兄弟，这里面还有我在江南，西南的一些暗穴，你想回来，只要找到他们就行了。“

　　“这”李寻欢是不知道怎么说了，看着凌君如，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翻腾得厉害，

　　“寻欢，”凌君如的神色很诚恳，再次言道： “我们就当是兄弟一场，我会天天等着你。”说完，是头也不回的朝着桃花山庄走去，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李寻欢不由激起一阵阵的波澜起伏，如水的双眸润泽了，久久看着美丽的桃花镇，远处的青山朦胧，连绵逶迤，苍翠欲滴。

　　心情没有离开时那般的欢喜，毕竟在桃花山庄凌虚宫这几年里生活是很舒适安逸，凌君如待自己亦是很好，精心照料，平平静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搅自己。

　　过了桃花镇，便是较小一点的莲花镇了，李寻欢手牵着千里马，也是边走边问路，口有点干渴，前面不远处有一片茶铺，正好休息一下。

　　进了茶铺，李寻欢选了一个偏僻的桌子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看四周的情况。悄悄的打开包裹，里面有一瓶药，几件衣服，十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一百两的碎银子。李寻欢此时的心头震动相当的大，凌君如是真情而不虚假，收拾好包裹放在一旁，李寻欢默默的开始喝着手中的清茶。

　　这时，临桌子四人的声音引起了李寻欢的注意，便留神细听。

　　“老兄，你经常出入江湖，现在江湖上有没有兴起的霸主呢。”

　　“那有什么霸主，江湖上的帮派无非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争斗。”

　　“老兄，再问问你，”一个瘦高个的男人道： “以前听说有位小李飞刀，现在他人呢？”

　　“早死了，几年前就没他的消息了。”
　　“看来也是，”同桌的几个人也连连点头赞同。

　　李寻欢心里面是涌上了无限伤感的哀叹，脑海里也在激烈的斗争着，自己再出去，怕没人会相信自己是小李飞刀了。李寻欢没料道的是自己自顾着在想心事，却被一个贼眉贼眼的男子注意着，一直盯着他身边的包裹。

　　“这为仁兄，看出来是做大买卖的吧，”一个留短胡子的男人的声音。

　　“是的，我从长白山一带收购了大量的人参，鹿茸，虎骨，猴头菇，山珍之类的货，准备卖给这桃花镇上一位姓陆的客商，你呢？”

　　“我是来采购的，这里的颜大官人和我的交情很好，准备从他手上买一点的碎金，在作坊里制成首饰，又卖给大户人家的女眷。”

　　李寻欢有点吃惊，姓陆的，姓颜的，凌君如手下的头目就有两个姓陆的姓颜的。怕是他们吧，看来凌君如是为人低调，从不与这些客商直接见面。

　　“那位仁兄，看样子亦是做大买卖的吧。”

　　“做点小生意，”一个瘦小个子的男人答道： “我专门做燕窝，鱼翅一类的小买卖，与桃花镇里的钟先生长期往来，他每次要很多燕窝，这一次，是更多了，我问过，他说是族里一位兄弟身体不好，要服此物，我便在金丝燕第一次筑巢时，叫手下人采摘回来制作好，连夜赶到这里。”

　　“为什么要急着赶路。”

　　“你们不知道，”瘦小男人又说道： “我每次给钟先生的是官燕，是供皇帝老儿吃的，官府强征之后，我连本都不保，所以，一旦采到官燕，我是马上运过来，钟先生人很大方，给价也高，好歹我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

　　“就是“另一位在座的男子也接口道： “东北一带的上好人参，那皇帝老儿一旦强征以后，我连本都没了，官府哪管我们这些小商人的死活，也是同仁兄一样，采到好的人参，是马不停蹄的运到这边来，卖个好价钱，不然一家老小吃什么呀。”

　　还有二位客商亦是不住的感叹， “我们都是做点小买卖，这本都不保，一家老小吃什么？官府的苛税也重，赚点钱，只能养家”

　　“就是，到西边这里，卖个好价钱，生意上图个吉利。”

　　“对，大家图个吉利，发点小财。”

　　“各位仁兄，都吃好了吧，我们马上就动身了，办好自己的事情。”

　　“对，对。”

　　临座的四个男人是收拾好东西，整整衣服相继出了茶铺。

　　李寻欢看着那四人的身影，是做小生意的商人，看来养家真不容易，刚才一位男子口中的钟先生，李寻欢明白肯定是凌君如的帐房钟先生了。想着凌君如是对自己照顾得精细入微，心中是不由得感慨万分。

　　再一摸身边的包裹，准备走了，是大吃一惊，不见了。

　　急忙起身，围着桌子找了一遍，亦没见着，糟了，自己太大意了，被小偷偷走了包裹和披风。

　　李寻欢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很晕，走在路上也是辩不出方向来了，是不适应外面的世界了，莫说回江南，怕是连这莲花镇怎么出去都不知道了。

　　走着走着，李寻欢是身心俱乏，石径小路陡峭不平，是到那儿了，怎么不见一户人家呢？

　　此时，夕阳慢慢的落山了，天也渐渐变黑了，山里的寒风一股股的袭来，冰凉刺骨，李寻欢的心中是挺难过，身无分文，怎么办呢？

　　再牵着马往前面走了一段的小路，更觉得寒风刺骨，阴森森的，抬头一望，是没有人烟，荒乱无章的一堆乱坟岗。

　　我怎么会走到这里了，这里好像是乱坟岗呀，李寻欢是又累又困又饿，快支持不住了，胸口上一阵阵的血气往上涌，是不住的咳嗽，喘息不已。

　　靠在一座乱坟堆边，李寻欢觉得自己的身子太累了，再亦走不动了，双眸看着天，天空上几只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更让人是惶恐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