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不弃》suofan

19、酩酊醉

　　“你碰上了曾佳？在那个破烂到连出租都没有的小城里！”
　　“嗯，她去外婆家过暑假。在集上撞了个正对面！”
　　宿舍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挥着拳，看着显示屏上出现的K.O.出神。缄默二十四小时后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张口还好，一张口满腔的醋意先把自己呕个半死。
　　几天前好不容易才捅破了那层纸，紧接着应付疲惫不堪的考试周，直折腾到无论哪刻想起两人混乱的关系时都恍然那夜如梦，心里话好象都已诉清，但却丝毫没有释重感，我闷闷的不做声，奇怪的是他也不来烦我，没事人似的出出进进，将我孤单丢在胡思乱想的沙漠里。
　　明明是为了在一起的，就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在一起做什么呢。想过了无数日夜的在一起，却偏偏忘了想想在一起之后的事情。霸王丸打遍天下无敌手，尽管心乱的想哭，可依旧将必杀技通过键盘控制的行云流水。
　　林浩和曾佳在小城里遇上的，两个人都觉得蛮惊喜。连我一想起他们就那样邂逅在街头的情景，都觉得可笑。是谁辜负了上天的一片苦心，是谁冲开了血路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谁该为今后作证。
　　夜晚又将将临，楼梯上已经传来了笑闹的声音。那是林浩一群从操场踢球归来的信号弹。
　　“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去吃东西。”
　　键盘发出混乱，狂燥的声音；在一起干吗，在一起拼命拼命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吗？在一起为了等你有空时方便跟我说上几句话吗？在一起让我可以更清晰的发现你日后后悔的眼神吗？电脑前，我象一头蒙着眼罩的饿狮，闻到诱人的香味却更加陷入了心灵的黑暗。我仿佛预知到了饥饿终究会带走我的生命，闻到香气时我竟然看到了死神。
　　“喝！”第一杯前我这么说
　　“干！”第二杯
　　“再干！”第三杯
　　“来，不喝的是孙子！”第四杯
　　“为我们是个男人干一杯！”第五杯
　　“为自由，干！”
　　“为和平，干！”
　　“为考试兄弟们全翻船，干！”
　　“为在一起，这杯得喝，多不容易……”我一边喝一边煽，一边煽一边喝，人说伤心时醉的快，那我就图一醉。我用自己来证明这个听来已久的论断是对是错，用思维来换得真实的醉酒的感觉。不是李白的“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也不是元稹的“近来逢酒便高歌，醉舞诗狂渐欲魔”，而是线线的“千愁不需解，有酒夜来香。”啤酒瓶在我们桌下堆成了山，这桌上坐了班里几乎所有还没回家的男生，不用叫板就老大不服气了，还顶得住我吹灯拔蜡，那叫喝得酣畅，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地多大天多高一生只换一声好。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肚子痛？”我对着桌子那边的林浩笑。
　　“他啊，女朋友先回去了，心气正不顺呢。别理他。”旁边的同学热情的给我满上。我毫不犹豫的将整杯酒灌入喉中，酒杯又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再来再来！”
　　酒虽醉了，人却奇迹般的想通了。
　　步伐肯定摇晃的厉害，但我还是客气的拒绝了林浩的帮助。等他洗嗽回来时，我已经清清爽爽的坐在床上了。他看着我眨吧的双眼，哪里还能找到一分醉意。
　　“想什么想了这么久才想通？说来我听听。”他低下头在我唇边啄上一口，宿舍里安静的好幸福，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打破这份宁静。
　　“想通自己郁闷的原因了。”我拍拍床前的一张凳子示意他坐下，“我混乱了几天，烦的有时真想扁你一顿。可是却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穷乱什么，更别提去舒缓心情了。”
　　“干吗不告诉我，或许我能知道你在乱什么！”他心疼的问。
　　我奇怪，只老实的回答“没想过，想不出从何说起。你不也一直没问过。”
　　“先不说这个话题，说说你今晚想到的原因是什么。”
　　总以为自己的花会开在空中，来来去去之后才发现花原来只能开在泥土里。爱情之于我，逃不过千般思量的痴呆，逃不过越陷越深的失控，逃不过是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的转念。有时候，搞不清楚自己的沉默是怕知道真相的懦弱，还是无谓真相的洞明。最不想搞复杂的东西就是爱情，简单而完美的一如白开水。想通了，我不再说想要，只是不会撒手；我不再彷徨，只是更加投入；我还在徘徊，只是总围绕着你。
　　哈哈，想到了，终于给我想到了。“幸好拼命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双手遮住脸在床上笑得绝倒。
　　“怎么，又想看唐伯虎点秋香了？”他转身就去找宿舍里保留节目的CD包了。这样的他，对我就象是已经爱了一辈子，世事萧瑟，也无风雨也无晴。有时候爱透了这样的感觉，几天下来，无论心怎样的灰过，抽搐过，都舍不得离开他，干干的耗着时间，说没有滋味是是不可能的，动情，牵一发而恸全身，海不阔天不空。
　　“想离去的时候要第一个通知我。”线线
　　“嗯，答应。”林浩
　　“给你两次回到我身边的机会。”线线
　　“对我不会有用。”林浩
　　“无论什么事，一定要留下让对方解释的时间。”线线
　　“是的，要认真听，不可以任性行事。”林浩
　　“起争端时，三思而后开口。”线线
　　“我会让你有信心……”

　　“蓝天，碧水，抵不过花香一春；我出生在那个不染微尘的城市，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花开不败的四季里养育了我温吞的性格。在那片土壤里，唯一栽种不活植物的原因可能就是你扔进去的是一粒煮熟的种子。栖息湖面的飞禽，信步密林的走兽，我不知道什么是万类霜天竞自由，美好仿佛天赐，哪一天哪一瞬，有什么比自己重要。直到遇上了你。
　　遇上你，你和我那么不一样。你那么随便就可以冷漠，那么不经意的就让一切置之身外，你可以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划出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也可以轻易的跨过别人对你划下的鸿沟。在你身边，只是看着你凝笑，落泪，沉默，爆发，不用去任何地方，我就知道了四季的色彩。我那么想得到你，就只是想着，我都快疯了。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越是无所顾忌越是顾忌重重。”

　　不敢看眼前这个对着我倾诉的人，生怕眼泪会一不小心掉落，因为心会被他浑身上下闪烁着的光茫灼的生痛。听到过愿回想一生的话语吗，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不用刻意就撰写广袤的宇宙。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思考不了，说不出任何一句可以插入其中的话，耳朵每听到一个字，就在心上将这个字一笔一画工工整整的留住。行行段段的看过去竟全是爱你，全是林浩。他的低语还在耳畔继续，宿舍里已是星光一片的墨色。

　　“还记得那次暑假回来吗？你足足迟归了一周，别让我再过那样的日子好不好？”
　　这句话他不是问我的，轻柔无奈的语气中我闻到了雨水般的潮湿。
　　“你回来了，我一进门就看到熟睡的你。那样放肆的躺着，不知道我是用怎样的心情看着你。到现在我也没搞清，究竟是错过了哪班船而没接到你的，呵，这些都实在不重要。我又能用眼睛感觉你，这才是全部。你瘦了，我想不通暑假里发生了什么，让你的眉宇间多了那么多东西，几是变了人，你会抽烟了，我真想打你，更想打自己，走不近你当我是林浩时，要是谁才能走近你？”

　　消瘦是因为你，迟归是因为你，点点滴滴的改变都是因为有了你，直至现在回忆起没接你的电话都很懊恼。幸好有了这样的夜，这样的夜里你低沉的音符让我明白了和你在一起的色彩，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偏偏正是人间好时节。想要高飞的，无尽的勇气不是懈怠在心中，一种说不出的牵扯，将我攫在手中。

　　“开学后，你就象感觉到什么似的，离我更远了。有时很想象以前那样叫你一起去自习，却中邪似的出不了声。呵，反而越发见不到你。那段日子宿舍里真冷清，象感染了□□，没人脸上有笑意，记得吗，那天你从广播站回来看到我的手上正流血，其实只是没人想告诉你，我和高强干了一架。他随手抓了茶缸扔过来，我用手去挡时割破的。已经不记得是为何打起来的，反正就是出气，估计那会只要有人说一声‘哥们，打架不’我就会出手。

　　沉闷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慢，沉闷又无希望的日子，时间就象过一秒，长两秒，怎么也过不去一天。想过要搬出去住，试着慢慢远离，将你变淡，又不知为何自己推翻了这种想法。好歹还在同一屋檐下吧，偶尔的笑闹，调侃，玩耍中你又回到了我喜欢的那个线线。”

　　是我结束了宿舍里雨打芭蕉的低吟，主动吻上了对面的他，重生的夜里本来就应该发生些什么，因为腹中无酒，我们已经朋友般打发了前几天隐忍的日子。今夜我和他都准备好了做恋人该做的事，相拥的时候，我呢喃着什么，许是些醉话。后来的某一天是他告诉我，我抱着他很久不愿睡去，咸湿的液体从我的眼中直直滑入他的唇角，除了他的名字我没说出任何一个别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