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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   第十七章
      第二天奕焰没有驾临丹霞殿,一如商量好的,我不想见他,他也不来见我。
      我缩在床上,发酸发苦。
      包裹我藏了起来,不想言儿舒儿一惊一乍,当成什么大事情。
      北月说的话里有话,不是听不出来,难道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听说我不太舒服,容儿来探过我一次,他最近拜了右丞相为师,开始学习治理国家,小小年纪被课业累得焦头烂额。
      能抽出空来看我,有他的心意,更有他父王的心意。
      难得有半日假,在我的丹霞殿里就差没把天翻过来,孩子还是孩子,一样的贪玩,也只有到了我这里才能这么随性地由他玩。
      奕焰说我宠他,我说孩子不就是拿来宠的么?象他老把小孩压得象个小大人一样,长大以后想起来会不开心,他不开心吃苦的是黎民百姓。奕焰听了我的话,似乎觉得有理,傻傻的点头,再不管容儿课业以外的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我刚想派舒儿去紫阳殿,奕焰自己跑来了。
      远远地见着他,没了平时的温和舒淡,面色阴沉威严,象吃了火药。
      “怎么了?”
      我迎出去,强颜欢笑,扮作没事。
      有些话想说,但要等他坐下来,喝了茶,把我的手放到他手心里,再一块商量。
      “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他发怒的样子也很可爱,面皮绷紧,眼角细细地抽动,皮肤这时候特别的光滑,我忍不住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你——”
      这人拿我没办法,最后一点怒气被我吃掉了,顿时他身边的气氛温和起来,跟在他身后的福顺嘘出一口长气,主动退了出去。
      我揉了揉他的脸皮,“别气了,正准备找你商量呢,气坏了身子不好。”
      奕焰这回是真的怒了,拂开了我,一甩袖子转身向远处走去,坐在床头旁的凳子上。
      平时他总是坐在那张凳子上剥我的衣服,几天没见,突然见他坐在那里,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既气愤又委屈还心疼,煞是可爱,我一时间脑海里尽是让人羞死的念头,扑哧掩嘴笑起来,越笑声越大声,干脆捂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
      “你这几日就病成这样?笑几下都能倒在地上?”
      他被我笑得火起,行动上却是走过来牵起我,一齐到床旁,让我坐在他腿上,搂了个满怀。
      我恶意地用嘴唇去碰他的唇角,逗弄他,用舌尖轻点他的鼻头。
      若平时他早已□□雄雄,今日却只是两臂加力,如铁钳将我扣得一动不能动,无法再作怪。
      “别这样,有话就说吧,事情已经你知我知,只欠你说个明白,也好让我看看怎么做。”
      “你顾念着我呢?他是我哥哥,如果杀了他,怕伤了我的心,是不?”
      我把头弯进他的颈窝里,鼻端盈满他身上熟悉的淡淡龙涎香的气味。
      奕焰估计是弄清楚了附马是慕容家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哥哥,身子不禁僵了一下,苦笑地说:“你总算对我说了句实话。”
      他这样说我,我明明打算叫他过来全都告诉他的。
      冤枉我。
      我张口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舍得用力,只留下一排浅白色的齿印。
      “别玩了,说吧,还有什么?”
      一句话忧中带愁,愁中有郁,听得我心都酸了,只能更用力地贴紧他。
      “你还不知道我么?再不肯跟你分开了。”
      原原本本地将我所知道的事件始末跟奕焰讲了个清楚,奕焰听得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由黑又变回白,象开了染坊,再打翻了染缸。
      好不容易说完,我接着问一句:“你看看,我该怎么办?”
      主动权全交给他,知道他心里有我,心里就存着慕容家。
      我不相信北翼说的近期奕焰就要向慕容家下手的说法,那是他们所了解的奕焰,不是我了解的奕焰。
      奕焰没有立刻答我,把头也埋在我的怀里,手上加力,似要将我压入他身体内。
      我看窗外的芭蕉叶,听黄莺鸟儿叫,就是不催他。
      天知道他有多为难。
      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至爱亲人,事事都要有取舍,有计算,我都难得不行,他比我更难上千万倍。
      在迎妃的事情上我已经不体谅他一次,这一次怎么说也听他说了算。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奕焰抬起头来,瞳眸不再清明,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这次真的愿为我背叛慕容家?不再为难?”
      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不就是再次确定我的心意么?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
      我重重地点点头,让他安心,让他放手去做。
      他眼中水雾更浓,似乎一直扎在我俩心中的肉刺终于被拔了出来,两个人更如乳水交融,分不出彼此。
      父亲,哥哥,北羽对不起你们了。
      亲人,奕焰不能两全,奕焰一直对我比对自己还好,我伤过他一次,幸亏他执着不舍,再不忍舍他弃他,只好负了养育之恩,慕容家数百口人命,已及不上一人重要。
      他似知我心意,轻抚我的背,柔声安慰:“不要哭,男儿流血不流泪。”
      我不哭,天公替我哭起来,窗外浠浠沥沥下起难得的秋雨。

      奕焰走了,我于殿中呆坐。
      看到言儿走过来唤我,嘴巴张张合合,见我没反应,走了。
      不一会拉着舒儿奔了过来,舒儿也弯下腰来向我说话,见我仍没反应,又走了。
      再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灰灰的,殿里昏黑下来,幽幽暗暗的,也没人去点蜡烛。
      舒儿又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黑布包起的小小包裹,举到我眼前。
      舒儿没什么表情,似乎那是包衣服,吃食,或者别的什么其它的。
      我仍呆坐很久,见他手举得不酸,突然间抢过包裹掷在地上,包裹散开东西撒了一地,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舒儿惊了,手足无措,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将我揽紧,由我哭。
      我哭得昏天暗地,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奕焰对我的好。
      为什么?奕焰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难道他不知道对我越好越是对自己不好么?一味地替我着想,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为什么他临走前要在我耳边说:“为了你,我会保全慕容家。”
      难道不知道慕容家已经派我来杀人了么?就差兵临下,你还打算饶过他们。
      我心里抽丝一样的痛,痛我遇到了一个疼我爱我的好人,痛他肯关心我体贴我爱护我一切以我为上将我置成他的天他的地他的一切。
      我痛哭流涕痛哭失声,只因悔恨为什么不是一出世就已见他,为什么不知道前生是否识他,来生是否有缘与他相遇。
      我痛哭为什么我要生在慕容家与他空白白耽误了这许多相知相恋的好时光,应该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对他百依百顺心意合一,一切都是我的错,才会让他为难让他烦忧让他心焦。
      我之不好与他的好,天差地别,我怎么能不痛苦。
      短剑和毒药滚落一地,更是深深的罪证,印证我的罪。

      兴许是哭累了,才感觉到舒儿轻抚我的头。
      柔柔的手掌一下一下落在顺滑的发丝上,带来溶溶的安慰。
      倦极,和着衣服睡下。
      夜,无梦。
      醒来,是夜深时。
      奕焰坐在床头凝视我,爱意如潮。
      他的面孔与夜色融在一起,屋外并不光亮,但是空气清新,雨停了,芭蕉叶在月光下娇绿欲滴,嗅到他熟悉的气味,伴和青草泥土雨水的气息,让人无比的安心。
      我欣喜地回望他,亦回应他,任他的手掌在我的面颊上滑过。
      “我已命人把黎国公主附马看管起来,下诏让他们择日返回黎国。加强了东面的边防和宫中的戒备,只要我活着一日,慕容家就不敢轻易动手,困得时间长了,慢慢消磨掉起兵的心意,等你父亲过世,天下应该就太平了。”
      真的就如他所说那么简单?
      奕焰仍继续说:“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么?”
      “谁?”
      谁值得他巴巴地到我面前来提。
      奕焰的目光阴冷下来,象在朝堂上,不象在我丹霞宫里。
      “想不到慕容北月会来见我,还让我好好珍惜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让你珍惜我?北月怎么会懂得你与我的感情?是什么秘密值得他冒死见君?”
      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北月想干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与慕容府的动作完全不一致,甚至可以说在拆慕容家的台,昨天夜里见我,今天面君,他究竟要得到些什么?
      我不明白,相信奕焰也还没弄明白。
      奕焰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独自沉思。
      我没再继续问,即交给他处理,他说的就是答案。
      他转移了话题。
      “不象话,看你哭得,眼睛肿得象六月的桃子。”
      “哪有那么熟。”
      “还不熟,现在都熟烂了,又红又肿,一挤还能滴出水来。”
      “啊——”
      他的手不老实,在不该摸的地方掐了一下,我吃痒,身体象虾米一样蜷成团。
      “答应我下次不再哭。”
      他钳制住我的禁忌,哪里敢不答应他,连忙不停地点头,不叠声地说:“不哭,不哭,再不哭了。”
      突然想起,朝地上望去,短剑毒药早已被人收走,地上干干净净,一丝半点刚才发过疯的痕迹也没留下,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偷偷地用眼角扫他,却不知道这个神情在他眼中有多妩媚,明显感觉到呼吸粗重起来。
      为什么光坐着也会脸越来越红?
      眼睛真不老实,老往不该瞄的地方看。
      我身上的衣服可能被舒儿解开了,半敞开,瞎子都能知道他色心大起。
      嗯,好热,脸越来越红。
      他三日没来,估计忍得辛苦吧。
      我不仅不躲,还往他身上蹭,却不料被推开了,无情的人还帮我掖好被角,恨得我牙咬咬的。
      “今晚上不行,你才大悲大喜情绪激动过,身体脱力虚弱,会受不了。”
      这种时候,他还在关心我的身体?
      不知道我身体里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想要他么?
      绝情的家伙却象条鱼,摆摆尾巴走了,我拿白眼瞪他,哼,下次你想要我也不给。
      啊,可是下次是下次,这一次的漫漫长夜怎么熬呀?

      没想到奕焰这么一走,我差点死在外面,以至之后我俩寻欢再不分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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