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現代同人》喵小帆

3、[封旭]灰色地帶(番外)

　　封平記不起這是第幾個月累積而成的疲倦，他知道今後的幾天得不到一些工作單了。

　　電話的信息聲響起『如果你再不依照規則作事，就此退出吧。』
　　做為封平的上司和合約者，他們能給予的也只有警告。
　　封平心裡清楚，退出有何困難？真正困難的是，他已經習慣這份工作帶給他的一切，孤獨、寂寞、焦燥、衝動、和瘋狂。
　　握緊拳頭，一旁的黑色槍柄似乎還傳來一鼓難聞的焦味。
　　他瘋狂，確實的瘋狂。
　　郭旭離開的那天夜晚，使他性情大變。
　　他清楚就算以他的身手幹掉太子，大不了落得二敗俱傷，死亡，他一向不放在眼裡。
　　一個本來沒有愛情知覺的殺手，何惧毀滅？
　　算是幸運嗎？
　　當他將槍管抵上太子的眉心時腦海中閃過的竟然是郭旭離去前的一抹微笑。
　　封平不了解那畫面意謂著什麼，就像他從來沒有深刻的了解過郭旭一樣。
　　太子讓封平親手解決了，他得到的只是一身治癒了三個月的傷，還有同行間流傳著他的愛情事蹟。

　　之後的某天一個一成不變的月黑之夜，第一次在行動中上頭配給封平一名女殺手。
　　一個高挑美麗的女子，行動前她向封平介紹自己。
　　「你就是封平吧？第一次見面，我叫胭脂。」
　　女子名叫胭脂，臉上卻脂粉未施，清秀亮麗的五官，大方的談吐。
　　這個行動並不難，目標只有一個，而且什麼死法買方都沒有規定，只要求速度。
　　封平微皺了眉，電話上顯示著是目標所在地區的路線圖，這工作只需要他一人便可完成。
　　踏出了第一步，胭脂攔住了他。
　　「別太衝動，小看了工作，聽過淑女先請吧？」
　　回頭，給了他一抹美麗的微笑，空氣中飄散著是她身上淡淡的乳液香味。
　　她出手的幾把小刀，破壞了一路的監視器。
　　最後的一柄木製的精製小刀，精準的劃向死者的喉頭，一擊致命。
　　神刀手，胭脂。
　　她在同行間小有名氣，俐落，精準，心細，乾淨。
　　死者甚至沒有哀叫。
　　封平忽地掏出黑亮的短槍，補上二顆子彈，倆人離去。
　　「他已經死了。」
　　胭脂看著封平的側臉，夜燈下，她點了煙。
　　「沒有規定他的死法，無所謂。」
　　封平提醒她。
　　細長的煙管紅唇微張，胭脂吐出了幾個漂亮的煙圈。
　　「看來傳聞是真的了，聽說你以前從不費力完成工作，自從郭旭死後，你便亂了步調。」
　　胭脂帶著些微笑意，看著他。
　　「妳倒是八卦。」
　　封平丟了一句話，轉身。
　　「愛情使人迷戀，寂寞卻令人瘋狂，保重了。」
　　胭脂向著他的背影，用他聽的見的音調。
　　扔了煙，揮揮手。

　　寂寞嗎？不只一次封平問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
　　郭旭的出現就像童話故事，讓自己天天期待著他帶給自己無味生活中不同的變化，還有不中斷的愉悅。
　　郭旭的死去就像是悲慘的電影，最後落幕時，一片哀淒，一些沉默，最多的是經歷了情節中的內心拉扯和痛苦。

　　封平怎麼會沒發現自己的異常。
　　一次的解決目標後，殺了二個目標旁的小弟，這是買方沒有要求的，沒有要求滅口。
　　一次的解決目標後，封平又在現場遺留了自己的子彈，這是他專業裡很大的疏忽。
　　還有一次他想試試自己的刀法是否和胭脂相同精準，胡亂的在死者血管周圍亂劃，誤導警方往變態殺人方向追查。
　　數不清的失手。
　　『你瘋了，別再幹額外的事。』
　　信息又響起，封平將自己沉向柔軟的沙發裡，閉上眼睛。
　　『或許你該休息一陣子，如果狀態恢復了，再給你工作。』
　　封平在沙發上躺了一晚上，眼前茶几上的煙頭累積的數量是平日的三倍。
　　休息，渡假…..
　　渡假…..
　　封平想起郭旭那個夜晚的笑，他開心的笑著，說要和他去渡假。
　　但是他從未對自己提起，要去哪渡的假。
　　從沙發上離開，封平隨便的將洗漱打理，出門。

　　灰暗屋子外的陽光格外刺眼，已經記不起有多久，看清街景了。
　　很熱，封平一直走在屋簷樹蔭可遮掩熱度的地方。
　　走到了和郭旭常碰面的公園，長椅，相同的地方他又坐下。
　　伸出手，拍了拍右側的位置，向是等候一個老朋友般，封平安靜的坐著，燥熱的空氣中飄來道微風。
　　「今天沒工作嗎？」
　　熟悉的聲音，封平睜大了雙眼。
　　右側的人兒笑了幾聲。
　　甩了甩頭，封平想確定自己有了幻覺。
　　因為過於思念，產生了幻覺。
　　「怎麼了？給你。」
　　手上確實的接到了一杯溫熱的咖啡，一陣溫暖的香味。
　　封平湊近了鼻頭，顫抖的聞著咖啡帶來的奶香。
　　「郭旭…」
　　身旁的清亮笑聲已經消失。
　　「果然…..還是幻覺嗎….」
　　如果是，他寧願醒不來，永遠不要清醒。
　　剛剛的身影如此真實。
　　那抹微笑，這麼懷念。
　　喝了口咖啡，封平發現自己眼角竟滲出一些眼淚。

　　那天晚上，封平夢見郭旭。
　　在每次工作結束後他總能在不同的巷道碰見他，站在某個角落，等著他。
　　「你為什麼總是知道我的行動？」
　　郭旭笑而不答，只是看著他，沒有多聊些什麼。
　　幾次之後，封平才知道了答案。
　　郭旭擔心自己。
　　如此簡單的答案。
　　「我不會失手。」
　　於是封平這麼對他說，郭旭笑他自大。
　　公園的長椅上，郭旭和封平並肩坐著，突然他轉頭看著封平。
　　「你相信命運嗎？」
　　封平撇了他一眼。
　　「我相信我自己。」
　　然後發現郭旭還是盯著自己。
　　「但是我不相信命運操控在我自己手上。」
　　在郭旭離去的那一晚，封平才了解了，郭旭的那番話。
　　郭旭因為自己，死去。
　　操控他命運的人，難道就是自己？
　　從夢中驚醒時，封平感到自責。
　　失去郭旭的每一天，他便從沒睡好。
　　攤開一雙滿是結痂疤痕遍遍的手，這雙手，曾經失去過一份很美好的溫度。
　　美好的，讓封平有活著動力的溫度。
　　但他，最後還是抓不住。

　　在像是休假，又像是被除去殺手身份的日子裡，封平再度接到了工作。
　　難度比平常的工作還高。
　　比自己資深的，比自己身手要好的殺手無人敢接。
　　但是封平接下了，沒有猶豫的點頭。
　　目標是一個已經退休的國際頂尖特務。
　　他的身份特殊，自然的他的性命比過往封平接過的工作價錢高了十倍之多。
　　因為他受過的訓練堪稱煉獄，自然特別的難接近，更別說要殺了他。
　　幾年前一些前輩試過，不是死狀淒慘，就是半身不遂。
　　合約者曾試探性的問過封平，在他狀況平穩的時候。
　　郭旭不只一次的阻止過他。
　　「我知道你很自信，身手也在我之上，可是看看那些同樣自命不凡的殺手，他們現在都在哪裡好好的活著？」
　　郭旭抓著他的領子，口氣聽的出怒氣。
　　「我自命不凡？」
　　封平瞪著他，不耐煩的推開。
　　「這是我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你插手。」
　　那一夜的爭吵，封平第一次看見郭旭的眉頭深鎖，他第一次看見他悲傷的神情。
　　「你接了，就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
　　郭旭沉痛的說。
　　他看著封平，那一眼，封平便再也忘不了。
　　封平的父親去逝時，最後那個望著自己的眼神。
　　滿是不捨。
　　郭旭的那一眼，讓封平熟悉。
　　於是再也忘不了。

　　幾次的正面交峰後，封平很確定自己左肩再也動不了了，像是癈了，剛才傳來的劇痛現在早以沒了知覺。
　　額頭滴下的鮮血還溫熱，他抬起右手背胡亂的抺掉他，額頭滿是血紅。
　　他明白這個已經退休的特務很不簡單，不只是身手敏捷，移動和開槍的速度更是在自己之上。
　　『沒有勝算。』
　　癈棄大樓的牆面讓子彈烙下了數幾十個殘破的痕跡。
　　對方的呼吸，使終平穩。
　　但封平已經費盡了力氣，連站力，都不顯得能不能做到。
　　封平吸了一大口渾濁的空氣，吼叫了一聲，衝出。
　　隨便了。
　　反正自己，什麼都沒有。
　　活著更是寂寞的，像千刀萬剮般的黑洞，每分每秒無不腐蝕著自己的心。
　　活著沒有燦爛或繽紛。
　　因為郭旭已經不在了。
　　瞪視著一身是血的殺手向自己衝近。
　　男人手柄上的槍，反射的向他的心□□去。
　　然後，便停不下一連串的動作。
　　封平被槍力震退了好幾步。
　　最後的一腳踩了空，墜落。

　　終究是…失敗了嗎？
　　「郭旭….」
　　那幾秒，封平彷彿看見郭旭悲傷的表情。
　　疲累，劇痛，使他又產生了幻覺。
　　前方和他一同落下的白影。
　　伸出手，投向了他的懷抱。
　　「你…..又哭了….」
　　他聽見郭旭這麼說。
　　封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淚了，他只管緊緊的擁抱著如此熟悉的溫度。
　　好像感受到臉頰旁佛過的髮絲，郭旭悲傷的臉孔幻化成了一抹微笑。
　　那是封平最愛的弧度。
　　封平忍不住的，奮力的仰頭，吻上那美麗。
　　此刻，他感受到滿足。
　　「郭旭，我們又再見了。」
　　如果我瘋狂，便可再與你相見。
　　所以，我如此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