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封旭]灰色地帶(前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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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擺鐘敲響了十二下，諾大的客廳裝飾著盡是華麗不凡的設計，牆頂上懸掛著的高貴吊燈搖晃著，垂吊的水晶亮晃晃的，只是燈滅了幾盞，無法再照盡房角的各個角落。
一個略顯福態的中年男子哭泣著，擁抱在懷中瑟縮的是他六歲的女兒。
他伸出戴滿了金戒指的右手。
「放過我吧….我孩子還這麼小….」
懇求著，懷中的女兒更加害怕的縮了縮身子，一雙圓圓的童眼睜的老大。
封平仍舉著槍，不為所動。
「是她，是那個賤女人要你殺我的？她給你多少錢？我雙倍付給你…」
中年男子又急又氣，他想起自己年輕的妻子，失蹤了一個月跟自己年輕助手私通往來的年輕妻子。
封平沒有回答他，讓子彈上了匝堂。
「我求求你…..不要…..」
中年男子跪求著，瘋狂的磕頭，大理石的地面幾聲猛力的悶響。
『呯』
撇了眼倒臥血鋪裡的男子，封平轉身離開。
「爸爸….爸爸….」
身後的女孩嘶聲力竭的哭喊。
「壞人殺了爸爸….爸爸不要死….壞人….」
女孩啜泣著，小小的肩膀顫抖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只是瞪著封平離去的背影，雙手依然拍打著父親，尖叫著。
深夜的巷道格外寂靜，幾隻黑白相肩的野貓在矮牆上追逐著。
封平踩著昏黃的夜燈照亮點點的柏油路，脫下沉重的黑色外套。
「你成了壞人了？」
一聲清亮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封平抬頭，看見前方倚著夜燈而立的郭旭。
「工作重疊了，真是的。」
他走到郭旭面前，無奈的嘆了口氣，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郭旭聞言搖搖頭。
「我今天沒有工作，只是來看你。」
直接明白說了來意，嘴邊勾起淺淺的笑。
封平撇了他一眼，將外套重新穿上，自顧的往前走。
「今晚不適合聚會。」
「你不該留下那個女孩，她會報復的。」
郭旭對著封平的背影提醒道。
「我們只是拿錢辦事，不是殺人工具。」
封平沒有回頭，只是留下了一句話，身影消失在下個轉角。
郭旭站在夜燈下，拍了拍身上的微塵，眼神仍落在封平消失的街角。
封平回到住所，將外套仍在玄關一旁，掏出黑亮的槍，打開衣櫥的銀白保險櫃鎖上。
點了根煙，疲倦的身體倚著床鋪旁，看著煙圈緩緩上升，直至消散。
一個夏日午後，封平倚著公園的長椅休憩著。
前方一個推著行動不便的老者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推著老者，附耳在老者旁說了些什麼，逗的老者開心的笑了。
高挑的男子長相清秀俊美，他搭著老者的肩輕拍著，仰起頭，一陣微風彿過男子的臉。
他又彎下身，眼神往封平看來。
不對，封平感覺到有些不對。
老者忽地低下頭，似乎沉沉的睡去。
【他殺了這個老人。】
封平敏銳的意識到，男子剛才做了什麼。
男子推著老者向他走來，將輪椅固定在一旁，封平撇了眼老者，他看似睡的沉穩，嘴角還帶著笑意。
「光天化日下動手，真不知道你想什麼？」
面對一個陌生的男子，也可說是同行，封平態度淡然。
「他希望這樣死去。」
男子往他身邊坐下，伸了伸腿。
「如果有人本意求死，我們也輕鬆多了。」
「他活著時，並不快樂，似乎全世界都想他死去，而他自己，是代著期望的第一人。」
男子輕聲的說著，轉過臉，直視著封平。
「我們不是正義使者。」
男子淺淺的微笑，嘴角邊勾起的弧度，透著些許無奈。
這是封平和郭旭的相遇。
他記憶中的郭旭總是帶著笑意，但那抹微笑中劃過了些什麼情緒，他從來無法正確的猜出。
也許，他更猜不透的是郭旭的心裡。
郭旭的出現讓封平感到意外，一直以來他理所當然的獨來獨往，特別的身份下自然的不會有什麼朋友。
但不管他想躲藏在哪個城市的角落，郭旭總可以找到他。
這座安靜的公園，日後也是他們經常碰面的地方。
封平不愛說話，郭旭是知道的，於是倆人總是安靜的並肩坐著，有時郭旭會和公園裡嘻鬧的孩子踢會兒足球，此時的郭旭是開心的，他單純而快樂的笑著。
封平不理解，如此的人，怎麼也會是殺手。
曾經他想開口問，話到嘴邊總是縮回。
然後又只是安靜的看著郭旭，像個大孩子般奔跑在草地上。
封平喘著氣，他氣自己的一時大意，自認為身手不錯，警覺性夠高的他竟會因為突來的襲擊受傷。
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使得腳步有些沉重而緩慢。
「封平。」
忍不住將自己隱身在巷弄中的角落，一個叫喚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郭旭？」
「別說話，他們還在找你。」
郭旭手擋住了封平的口，作勢要他噤聲。
封平對於他的出現感到驚訝，郭旭沒回應他的疑惑，只是動作熟練的幫他處理著傷口。
許久，沒了聲響。
郭旭讓封平吃了幾顆止疼藥丸，腹部的劇痛好不容易緩解。
「他們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封平這才細聲的道出他的疑惑。
「太子。」
郭旭直視封平的臉回答他。
「他讓我來殺你。」
將傷口上的布條固定好，確定暫時沒問題了，郭旭別過臉。
「所以你…」
封平清楚郭旭口中的人物，幾年前要自己到他手下辦事，封平知道拒絕他的邀請會如何，只是郭旭..
「我不會殺你的。」
郭旭看著他。
堅定的說著。
「為什麼？」
封平看著郭旭表情的變化，他微皺下眉，輕咬下唇，似乎掙扎著什麼想法不肯說出。
然後郭旭突然的微笑，看著他。
「等你好了，一起去渡假吧。」
「發瘋你。」
封平見等不到自己要的答案，郭旭又對自己開起了玩笑。
這男人，他老是猜不透他。
郭旭見他似乎生氣了，側了身，彎頭看著他。
「去吧，一起去吧？」
封平沒搭理他，一手攀了牆，站起身。
「等你告訴我為什麼，或許我會考慮。」
留下一句話，封平獨自走出巷口離開了。
郭旭嘆了口氣，又看了封平背影幾眼，思考著什麼，轉身離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封旭]灰色地帶(前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