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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受伤(已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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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我潜意识中已将王府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这亭台楼榭,一草一木,都已深深地刻入我的脑中,军营中枯燥乏味的生活,让我时不时地想起王府的一切,温柔贴心的檀墨,不苟言笑的陆晚清,就连会意识交流的白虎,都是我思念的对象之一。
“主子,您先沐浴梳洗小憩片刻吧。”檀墨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嘘寒问暖。
“无妨,我不累,先到处转转。”我转身,望着檀墨轻笑,我明白他的情感,醒来的第一眼看到他时,我便明白,只是这情感不是对我,而是对这身体的原主人,虽然我继任了,可有些事情是无法忽略不计的。
“主子想吃什么?”檀墨弃而不舍,继续寻找话题。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做的。”我望着近处池塘中互相嬉戏追逐的锦鲤,回应道。
“是,那墨儿……先去准备了!”檀墨的语气中有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向我示意后,便转身离开。微风拂过,卷起檀墨长发飞扬,一身翠绿长袍,身型孱弱却挺拔,旁人若不知檀墨的身份,只当是谁家的翩翩佳公子。
“主子,你伤了人家的心。”禄珠总是能适时的出现,不论何时何地。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斜睨了禄珠一眼,身体倚向廊亭的柱子。
“唔,基本上。”禄珠含糊带过,将脑袋凑近我,笑的一脸暧昧,对我挤眉弄眼。
“你这是抽风的前兆,趁早看医者去,费用我承担。”我一巴掌拍开禄珠的脑袋,大方道。
“主子,不如趁这个机会,收了檀墨如何?”禄珠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记得禄珠同志好象不是这样对以前的凤鸣吟呵。难道我没有以前的凤鸣吟有威信?可我还觉得我挺有气势的。
“小珠珠,我一直想试试你的功夫如何,不如……”我将两只手按的嘎巴作响,似笑非笑,凑近禄珠。
“啊,属下去接应禄圆,按时辰推算,他也该回来了,咱们晚上花园见啊,主子。”言罢,禄珠再度消失,整个长廊只余下她轻快的笑声回荡。
“哼……”我哼笑了两声,这家伙,总是出现的不合适宜,跑的够快。
静下心来,我开始回想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淡淡的笑了起来。
“也许……收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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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吩咐檀墨将酒菜宴席设于花园的凉亭中,遣退所有的奴才,只余下我、檀墨还有陆晚清,朗月当空,清风徐徐夹杂着阵阵花草的香气,周围高悬的彩灯将亭台楼榭折射的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于仙境,让人无限神往。
“奇怪,按理说禄圆该回了。”看了看天色,我开始担心。
“禄圆大人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主子稍安勿燥。”檀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柔情似水,善解人意。
“呵呵。”我太过杞人忧天了,凭禄圆的身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刚准备松口气,一阵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是禄珠,怀中打横抱着什么,身后是大大小小的奴才们,呼天抢地的咋呼着,我眼皮一跳,赶忙飞身向禄珠的来路奔去。
“这……是怎么回事?”望着禄珠怀中的人,我声音微颤,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在城郊发现时,已遍体鳞伤……”禄珠一连凝重,抱着禄圆的手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传医者,将城中所有的医者全部带来。”我沉声吩咐,小心翼翼的接过满身鲜血的禄圆,往我的庭院奔去。
“主主……子……”我刚接手,怀中便传出禄圆虚弱的声音,若不是他紧紧抓住我前襟的手让我有所知觉,根本无法听到他喃喃的低语。
“是,是我。”我停下疾奔的脚步,低头望向禄圆,苍白的俊颜毫无血色,鲜血顺着他紧抿的薄唇缓缓溢出,触目惊心。
“这……”禄圆一只手吃力的伸向怀中,似是要掏什么东西。
“嘘,别动,什么也别说,先止血要紧。”我又疾步飞奔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奔至我的房间,一脚将房门踹开,把禄圆小心的放在床上,他浑身是血,青色的衣衫几乎没有完好干净的地方,我摸不准他到底哪里受了伤,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呆立在床前,静静的望着奄奄一息的禄圆。
“主……子……”禄圆的一只手还在胸口处挣扎,我连忙俯身,不敢鲁莽,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拉出来,连带着他手中紧握的信件一并托出,这信件已血迹斑斑,辨不清原本的颜色。
“别动,我知道了。”我嘴唇抖得厉害,伸手拿起那封信。
禄圆嘴唇蠕动,已然无法言语,只静静的望着我,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意。能够想象么?孱弱苍白的禄圆,望着我淡淡的笑,嘴角还有鲜血不断流下,这画面,我一生都无法忘记。我单膝跪在床头,轻轻抹去禄圆嘴角的血。
“主子,主子,医者来了。”竹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拽着一个白发女医者奔了进来。那女医者的样子看来并不比禄圆好到哪里去,苍白着老脸,快要背过气去。
“有劳医者了。”我从床头闪开,来到医者的跟前,拱手下拜。
“老……老朽定当尽……尽全力。”女医者二话不说,踱到床前,探查禄圆的伤势。这期间,医者陆续赶到,观望禄圆的情况,一阵手忙脚乱,待伤势稳住,众医者才开始低声交流,时不时地看看站在一旁的我。
“王女,这位公子失血过多,伤势沉重,恐怕……”一个倒霉的医者被推了出来,怯懦的向我挪了两步,一脸难言之隐,迟疑道。
“只是外伤,可有内伤?”
“并无。”医者毕恭毕敬的回道。
“无论什么代价,必须给我救活,否则……”我望着床上呼吸微弱的禄圆,平静的开口。
“这……”话音刚落,屋中的几个医者脸色瞬间煞白,似乎没料到这个王女居然如此霸道无理,言下之意,是要将众医者与病号一同陪葬了事。
“主子,别这样。”禄珠一直站在屋中,默默不语,见现下如此情况,便站了出来,语意沉重,低声劝慰。
“墨儿,将书房中那颗百年老参取来,切片。”我开口吩咐,若只是外伤,失血过多,怎样补血?像杨过一样割腕给小龙女喝血?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
“是。”檀墨得到指令,匆忙转身离去。
“先要清理好伤口,不能感染……”我在屋中来回踱步,拼命回忆还有什么急救方案,再怎么说,现代的医学该是比这与中国古代无异的世界先进的多。可是,先进又如何?没有任何医疗设施,若是贸然急救,恐怕会让禄圆死的更快。
“竹儿,让人准备酒,要高度的,刀子、剪子、干净的棉布……唔,热水,很多的热水,烧至沸腾为止,去。”我向竹儿大声地吩咐,望着床上面无血色的禄圆,又看向面面相觑的医者们。
“血暂且止住了,伤口不能感染,开些对症的药方,各位就暂且住在王府中罢,我会派人通知各位的家人,在下刚才莽撞了,还请各位见谅。”
“哪里哪里,王女也是救人心切。”
“无妨,无妨……”众医者从地府兜了一圈儿,重回人间,皆松了口气,纷纷表示体谅。
“有劳各位了。”我拱手示意。
“禄珠。”
“是,主子,各位医者请随我来。”禄珠会意,开口示意各位医者随她退下,房中只余下床上的禄圆与床下的我。
打开一直攥于手中带血的信件,一字一句,全都沾染了禄圆的鲜血,异常刺目。
“不管你是谁,禄圆这笔帐,我记下了!”我将手中沾血的信紧紧攥住放入怀中,低声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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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天四夜,几乎是不眠不休,禄圆的伤势已完全稳定,高烧退去,没有感染的迹象,医者们再次确诊后,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着陆续被放回家,只余下两三位医者留于王府中,待得患者完全清醒为止。
“主子,算墨儿求求您了,您都几天不眠不休了,身体怎么受的了?”檀墨与禄珠并肩立于房中,无奈对视复又无声叹息。
“无妨,等圆圆醒了再说。”我摆了摆手,仍旧斜倚在床头,动也不动。
“唉。”檀墨望着床前的人影,黯然神伤,转身离去。
“主子,你不该对檀美人儿如此冷淡的。”禄圆挺过危险期,禄珠又恢复往日的状态,开始打抱不平。
“唔,珠珠,你跟圆圆谁比较厉害?”
“主子,你是指哪方面?”禄珠一脸认真地开始思索比较。
“武功。”
“唔,可能我比较好些。”禄珠脸不红气不喘,摆出一幅理所当然地样子。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深思的状态。
“怎么,主子?”禄珠凑近我,好奇的询问。
“以后凡是危险系数高的任务,就由你去执行吧。”
“……”禄珠愣住,没有料到某女会重色轻同类到如此地步。
禄圆早已醒来,只是浑身无力,勉强睁开眼睛,却无法言语,静静的望着身侧斜靠在床头柱上的白色身影,听着两人的你言我语,心中涌现出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一闪而逝,无法捕捉到。
“圆圆?”不经意的一瞥,我居然看到禄圆的眼睛已经睁开,一片清明,显然已醒了很长时间。
我赶紧反转身子,单膝跪在床边儿,小心翼翼的望着已然清醒地禄圆,来回打量:
“终于醒了,可有何不适?”我抬手抚摸禄圆消瘦的脸颊,关切询问。
“唔……”禄圆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句子,仍旧太过虚弱了。
“嘘,先别说话,你太虚弱了。”我微笑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圆圆,你可吓死咱们了。”禄珠将脑袋凑了过来,挤眉弄眼,表情夸张。
禄圆望向禄珠的眼中有丝笑意,跟面对我时大大地不同,这是待遇问题。我突然有些郁闷。
“我去吩咐竹儿把稀粥端过来。”我起身离开,情绪一落千丈。
禄珠望着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房门边儿,这才又转回视线,靠前两步,一脸正经道:
“她守了你五天四夜,寸步不离,你高烧不退吃不进汤药,她一口一口的喂你,不眠不休。”
“我……知道。”禄圆扯了扯嘴角,绽开淡淡的笑颜,霎那间,冰山融化,春意盎然,清俊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