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立风飒

5、第五章

　　5.探望

　　“陆天，你怎么了？？”是顾之恺。陆天猛的抬起头，他睡着了。顾之恺来了。

　　他的左手也有个塑料袋，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叫“陆天”。他蹲了下来，抬起手，用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抚陆天的脸，虎口的地方有道明显的疤痕，很长有些狰狞“陆天，你哭了。”

　　他只敲了一下门，门就轻轻地被推开了，他看见那个男人曲着身子坐在沙发里，头埋在膝盖了像是睡着了，脖子部位裸露出粉红色的红疹，毛发软软的，每次都有想让人揉乱的冲动。陆天蜷缩在沙发里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低着头，委屈极了。

　　他果然在哭，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这么伤心。心底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晃动，挠的他直痒痒。

　　“陆天”顾之恺叫了他第四声的时候，陆天才从刚才的梦境里清醒过来，顾之恺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脸颊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然后噌的站起身来，他….还什么都没买，顾之恺就来了，门没有关，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他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

　　“之恺，你来了啊”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顾之恺看他的一阵慌乱的样子，觉得陆天从没这么可爱过，然后他没经大脑地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小天天真可爱啊。哈哈哈。”

　　陆天被他弄得更加囧破，他红透了的脸，嘟囔了一句，你取笑我。转身要去取刚才爸爸放在门口的东西。

　　“没有，我说真的，陆天很可爱。”顾之恺其实没必要较真，可是他特别想认真的告诉陆天。他一把拉住陆天的手。陆天的手不大，像他的人一样瘦瘦的，手指很长，能够抱住拳头握在掌心。

　　陆天没有回头，通过他的涨红的耳朵能判断脸比刚才更红，顾之恺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认真，气氛有点尴尬，他松了陆天的手。换了轻松的语气，感叹陆天这真干净。然后说自己的房间也是自己一个人住，自己不太会收拾，又爱干净，就请阿姨。又抱怨离公司远，交通不方便。

　　陆天只是安静地笑笑，刚才的尴尬转瞬即逝，“我也不怎么收拾，只是你要来了稍微整理了下，好歹你也是客。”他把最后一个菜塞进冰箱里，轻轻的推上冰箱门。

　　“之恺，你想吃什么？”陆天回过身倚着门问。

　　“陆天，你看外面下雨了”顾之恺背对着他，看向窗外，屋子里没有开灯，天一下子阴沉起来，想必是有大片的乌云飘过来，雷声开始轰隆隆作响。

　　“啊，居然下雨了，梅雨天要来了吧”陆天保持着姿势没动，他安静地看着顾之恺的背影，7年那么漫长，假如不是再遇到…，假如在人群里，自己一定还能认得出那是顾之恺，站着的时候挺直了腰板，如同7年前一样保持着他的骄傲。

　　顾之恺回过头来看他“陆天，我们就在家里解决吧，你看我还带了点吃的。”

　　“嗯，好，我去弄”陆天朝他温顺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又把刚塞进冰箱的菜再拿出来，顾之恺也跟了过来，打开他带来的塑料袋，“陆天，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买了些水果还有蓝山咖啡，这熟食是路过你们家附近的超市买的。”说完自己傻兮兮的笑起来。

　　陆天凑过来看，靠的很近，淡淡的清爽夹杂着药膏的味道，顾之恺一阵心慌意乱。

　　“你知道我爱喝蓝山咖啡？”陆天的注意力还在袋子里，边问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昨天你不是买了蓝山么，我们口味挺一致的。”顾之恺答道。

　　“我水果不爱吃苹果，还要削皮，容易磕着牙齿，香蕉我就很喜欢啊，剥起来很容易，吃了会聪明。”陆天没有接上顾之恺口味一致的话匣。

　　“你是猩猩么？像这样。”顾之恺学着猩猩的样子，眦着牙齿，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陆天噗的笑了出来，然后有点后知后觉地笑开了，顾之恺看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他拿顾之恺没有办法，“做点面吧，加个鸡蛋。这里还有我爸妈做的小菜还有你带来的。你先去坐着，我很快就好。”说完把顾之恺推进了房间。

　　陆天在厨房忙碌的声音，让顾之恺有一瞬间以为这是自己和他的家，一派幸福和谐的样子。他也这才有时间环视起这个不大的房子。

　　床单是蓝白色条纹，墙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挂，床头柜上有一个闹钟，旁边是陆天的单人相片，照片里面的陆天看起来年轻些，脸上红蹭蹭的，像极了现在窘迫时会有的表情，额头上有被人恶意抹上去的白色蛋糕，应该是过生日的时候拍的吧。床贴着墙，临着窗，深灰色的窗帘拉开着，拉起来的时候应该很遮光，窗台上养着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还有一盆仙人掌，土壤湿润，该是刚浇过水。

　　床的对面是书桌，电视机，侧面是他正坐着的沙发。

　　陆天的面很快就做好了，香喷喷的很有食欲，他的那碗铺了一个蛋，而陆天的那碗还铺了层葱花。

　　“陆天，你又知道了。”他还没动。陆天已经开始吃起来了。

　　“嗯，什么？”他嘴里嚼着面含糊不清的问。

　　“你知道我不爱吃葱啊。”顾之恺看着他鼓着脸的样子，瘦瘦的脸颊被撑起来。

　　“是啊，你平时吃饭不都爱挑出来么，难道不是？”陆天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想不可能错啊。

　　“嘿嘿，没有啦，逗你玩呢。我们小天天好贴心呢。”顾之恺又嬉皮笑脸起来，一副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陆天没有恼怒，只是轻声说了句，还以为搞错了。又接着去扒他的面。

　　顾之恺有时候像个小孩，没有捣蛋成功，，也就默不作声地吃。

　　陆天的手艺不差，能填饱肚子，他父母的菜做的倒是不错，只是相比较而已，陆天的面更有温馨的感觉。

　　顾之恺打着饱嗝坐在沙发上看陆天在那一圈圈的削苹果。然后递到他手里。

　　“雨还没停，你先吃个苹果，看会电视，我去洗个澡。背上痒的不太舒服。”陆天说。

　　“哦。”顾之恺看陆天站起来去洗手间，又大声问“真的不吃苹果么？”

　　“你吃吧，你不是最爱吃苹果么？”陆天从洗手间透出半个脸回答他。

　　举着苹果的手又缩回来，顾之恺狠狠地咬了一口，百无聊赖的翻了几个台，外面的雨还在下，视线又回到那张床头柜的单人照，笑的那么甜，不知道拍照的是谁。自从遇到陆天这么久，还没见过他那么开心的笑过，想着有点沮丧又烦恼。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陆天这么在意了。

　　洗手间的水流声已经停止了，没一会陆天便出来了，头发湿淋淋的的，整个人因为热气蒸的气色很好，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眼睛看起来也有温热的水汽，迷迷糊糊的。

　　“穿这么严实。”顾之恺看他穿着短袖长裤走出来脱口而出这么一句，想想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又犯了，又补充说“这样过敏的地方都不透风，会好么，你坐过来。”

　　陆天愣愣的站在那，顾之恺一把把他拉过来，摁着肩膀坐下，拿走了他手里的干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头发，边擦还边说“买个吹风机不是更好。”

　　陆天没有回答，他静静地听他在说，他咬着嘴唇，觉得顾之恺太过温柔，有一下没一下，他心里满满地就要溢出来了。

　　然后顾之恺说“把T恤脱了吧。”顾之恺靠的很近，说话时候温热的气息吹过他的耳根，痒痒的。

　　陆天刚才放松下来，身体一下子又绷紧了。

　　“别紧张，我帮你涂下药膏，不是后背痒的不舒服么？”

　　“哦”陆天背对着他沉闷地回答了一声，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顾之恺很想扳过他的脸看看他。

　　陆天脱了身上的白色T恤，肌肤的颜色很健康，虽然很瘦但是还有背肌，以前应该锻炼过，背上还分布不均匀的小红疹，可能因为刚才洗过，显得有些显眼，顾之恺像着了魔似的伸出手去戳了一下。

　　陆天呲了一声，顾之恺才回过神来。“疼么？”陆天摇摇头。

　　“药膏在哪？”顾之恺又问。
　　陆天没有回答，站起身子去拿，回过身来发现顾之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自己赤裸着上身，身上还红色斑斑点点，他尴尬地撇过脸，把药膏塞到顾之恺手里，背过身去。

　　温热的手指附上来，一点点晕开，按压涂抹，小心翼翼。

　　顾之恺和陆天说了很多话，从小时候讲到大学，两人又谈了会工作，接着扯到小区的流浪猫，无边无际。

　　陆天后来为了方便顾之恺的涂抹，也就放松了身体，趴在沙发的一头，手枕着头，和顾之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大多数的时候他安安静静的在听，看到顾之恺讲到有趣或者兴奋的地方，他也附和着多少说几句。

　　后来他听到顾之恺好像模模糊糊的说了句对不起，应该是为了过敏的事在道歉，他太困了，下午的时候和父亲的争辩耗了太多精力，又或者是顾之恺的按摩恰到好处让他昏昏欲睡。

　　再后来，好像有个热乎乎的东西凑上来，像是小猫咪在撒娇一样地蹭他，弄的他鼻子痒痒的，他想伸手去推开，手还没伸出来，那个东西就离开了。

　　他能感觉是顾之恺的手摸了下他的头，然后他就被抱了起来，他想抗拒，但是他太累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也就任由顾之恺把自己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最后他听见门被轻轻带上，顾之恺应该是离开了。

　　顾之恺觉得自己有些混乱，陆天睡着了，脸搁在手上，挤压出奇特的形状，他想去叫醒他，靠近的时候自己却鬼使神差的想去吻他，呼吸太急促。他像是犯了毒瘾的瘾君子，有点迫不及待，从陆天走出洗手间，他说了那句干嘛穿那么严实开始，心里妖娆的罂粟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可是还不够。

　　雷雨已经停了，顾之恺心里却才开始雷电交加，他站在陆天家楼下，掏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他想自己该是喜欢上陆天了吧。

　　那么陆天呢？他不是还有个叫苏晗的女朋友。

　　他烦躁地扔了手上还没抽几口的烟，一脚碾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