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养成笔记》风烟俱寂

9、第 9 章

　　天界从来都是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在七彩的祥云和弥漫的仙气的映衬下，南天门前高耸入云的洁白石碑更是多了一份庄严和圣洁。
　　南天门作为天界与人界的唯一通道，一直以来，都是由二郎神手下最好的神将守卫，以防妖界入侵。当然，妖界想入侵天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这些神将守卫南天门，一般也就是赶赶想偷偷进天界的小妖——这些小妖要不然是没有脑袋，自以为自己妖力非凡；要不然就是好奇心太重，很想瞧瞧天庭的模样——总而言之，这些神将的职责极其重要的，但同时，他们每日的生活也都是极其无聊的！
　　所以，不管是进南天门的，还是出南天门的，都会受到这些守卫的注目礼——当然，是斜着眼睛瞄的，因为他们是天庭的脸面，为了让天庭在众神及个别妖怪面前都是一种高贵庄严的形象，所以他们是被要求当自己是一个肃穆、庄重、伟岸、挺拔。。。的石像。

　　在恋华的死拖硬拽下，凛染一脸无奈的不情不愿的跟着她行至南天门，准备一起下凡。
　　“守卫大哥们好，是天帝下令让我下凡积善缘的。”恋华一边用力攥着凛染的衣袖，防止他偷跑，一边笑眯眯的和守卫神将打招呼。虽然天庭并不限制神仙下凡，但恋华认为跟这些神将知会一声，显得比较有礼。
　　“额，我们已得到了命令了。”一个身穿黑铁盔甲的神将答应着，但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一直往恋华身后瞄。
　　恋华感觉十分莫名其妙，便顺着神将的眼神，扭过头朝自己的身后瞧去，这一瞧，就让恋华怒火暴涨：墨漓、掬酣和阿琅阿铘齐刷刷的跟在恋华后面！两位风采不凡的天族贵胄，一个温润疏朗，一个风流写意，俱是笑意盈盈；两个小娃娃，身着一样的大红衣衫，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皆是粉妆玉琢，惹人喜欢！这样的场景，在哪都是一幅画。
　　可就是这样一幅画，让恋华十分郁闷，她是下凡积善缘，或者说是历劫的呀，他们这样大队人马跟着，就搞得像是一堆人乘着春光无限好，出城踏青！明明是那么神圣重要的事情，被他们这样一搅合，就成了儿戏了。

　　“你们这是干嘛！姑娘我是下凡积善缘的，又不是下去玩，你们跟着我干嘛！早说了不让跟，还跟！”怒火让恋华敏捷无比，她迅速转过身来，双手抱臂，侧着头，撇着嘴，瞄着掬酣一行，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个，插一句啊，”凛染努力拉回自己的衣袖，同时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愿来，你为什么非要我跟？”
　　自从上次掬酣动机不良的八卦了凛染的血泪史之后，恋华为了让凛染回归正常，那是一刻都不离凛染呀，这次去下界，恋华自然是要把他拉上。
　　凛然话音未落，恋华便瞪了凛染一眼，凛染立马乖乖缩回去，模仿守门神将做石像。见凛染妥协，恋华的眼神即刻转到掬酣一行身上，她要用眼神迫使他们改变主意。
　　“最近妖界不很太平，在下好歹是天界仙君，维护天下太平，乃我分内中事，所以我得下去看看。”掬酣轻佻的凑到恋华身边，用肩膀碰了碰恋华的肩膀，笑得像个无赖，“上回不是就有个小妖想混进天庭吗？”恋华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再看向墨漓。
　　“最近人间祥瑞直达天际，想必是一些人间文才涌出，小生司天下文学，此番下界，乃是为了具体了解情况，好将这些文才记录在案。”墨漓掸掸衣袖，不疾不徐的开口，眉梢含情，嘴角带笑，端的是端方闲雅。恋华撇撇嘴，冷哼一声，再看向俩小鬼。
　　“爹爹去哪，我就要去哪。”阿铘瞟都不瞟恋华，只是乖巧又可怜的看着凛染，奶声奶气的说道，“阿铘长这么大，都没有和爹爹分开过，阿铘永远都不要和爹爹分开。。。”恋华郁闷非常，这小子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爹爹和阿铘去哪，我自然是要去哪的。”有现成的理由，正好省得自己动脑筋想，阿琅在墨漓身边站得笔直，虽然个头小小，但却自有风骨。
　　“。。。”俩小孩的敷衍，令恋华怒极，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恋华突然微笑起来，阿琅阿铘同时浑身一颤。

　　很快，恋华开口，声音温柔：“阿琅阿铘真是乖巧孝顺的孩子，但是。。。”俩小孩从恋华微笑时便立马紧盯恋华，听到这个“但是”，二人即刻严阵以待，没让他们等很久，恋华接着说道：“。。。我们是要去归去林，那里可是鬼妖混杂，虽有我们几个保护，但难免会有疏漏，阿琅阿铘年岁尚小，心智不全，贸然下去，一个不好，轻则污了仙家清朗之气，重则伤了他们的元气，更有甚者，或许，他们还会被某些精怪蛊惑，从此入了魔道呢。”说完之后，恋华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还故意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恋华的话，凛染皱着眉头，显然是开始思考恋华的担忧是否是杞人忧天。阿琅阿铘对恋华怒目而视，恋华抬起下巴，用眼神蔑视他们俩，哼，小屁孩，和我斗，嫩着呢！俩小鬼不甘示弱，瞪向恋华，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
　　阿琅阿铘正和恋华斗眼神，余光瞄到凛染转头看他们，立刻换成一副乖巧动人的模样，还不时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他们决不会乱跑，一定听大人的话。凛染看了他们半晌，一板一眼的开口说道：“恋华所说，确实是个问题，你们不过短短百年修为，心智不全，极易入魔道，这次还是不要下去了，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请横波仙子帮忙照料你们。”
　　凛染话音一落，阿琅阿铘立马泄气，看向凛染的眼神满是乞求，见凛染不理会，便齐齐扭头，看向墨漓掬酣，这二位大仙看看云，看看天，就是不看俩小娃儿，没办法，阿琅阿铘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看向恋华，被迫低下高傲的头颅，请求恋华的帮助。
　　恋华心里笑开了一朵花，但表面还是故作姿态，吊了阿琅阿铘好久，才不疾不徐的开口：“虽说下界有危险，但是阿琅阿铘也不能一直待在天庭，被大家保护，他们也需要自己长大嘛。”故意清了清嗓子，待俩小鬼急了，恋华才接着说道，“而且这次，有掬酣仙君和墨漓仙君的陪同，阿琅阿铘真好可以借此跟随二位仙君修炼一段时间；同时有二位仙君的贴身保护，阿琅阿铘这时去下界历练，想必是十分安全的。如此，岂不一举两得？”阿琅阿铘即刻眼巴巴的看着凛染，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渴望，墨漓掬酣十分无奈，他们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戏，就被拉进戏中了。
　　“但是。。。”
　　本来看到凛染表情有所松动，俩小鬼慢慢放下心来，但随着恋华的这句意味深长的 “但是”冒出，阿琅阿铘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
　　恋华微笑，继续说道：“即便有二位仙君的保护，阿琅阿铘必须自己十分听话才行，要不然，还是容易发生危险呀。”
　　“若是下去，你们可会听话？”凛染直接询问阿琅阿铘，俩小娃儿立马将头点得想鸡啄米一般。
　　恋华扶额，十分无奈，凛染这么问，谁会说不听话？果然，这位大神的焚情魄，是需要尽快被召回的。
　　“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判断他们会不会听话。”满意的看到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恋华这才开口：“那就是，让他们扮成女孩子。”
　　阿琅阿铘立刻哇哇大叫，明明是男儿郎，偏扮成女娇娥，这谁会答应。
　　“现在都不听话，下界去看到不一样的山水，岂不更是要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恋华在凛染耳旁煽风点火。
　　“嗯，这倒是个好方法，听话的孩子，自然是现在也会很听话的，现在扮不扮女孩子，确实是一个考验的标准。”其实恋华的“方法”极为牵强，但掬酣就喜欢看热闹，看得兴起，还喜欢加一把火。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让阿琅蓦然想起不知在哪听到的一个句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凛染显然是被恋华和菊花说动，阿琅阿铘赶紧看向最后的帮手——墨漓。
　　俩小鬼可怜巴巴的看着墨漓，还用力的挤眼睛，希望能挤出一点眼泪来，墨漓看得失笑，终于开口帮腔：“带着俩个小姑娘下去，还不如带一对龙凤胎下去，阿琅和阿铘，就隔一天分别扮一次小姑娘吧。”墨漓的意思，便是让两方势力各退一步。
　　在墨漓的调和下，阿琅阿铘终于能够跟随大家一起下凡，虽然过程有点曲折。

　　微尘宫的一家在前面慢悠悠走着，俩小鬼还不时与恋华斗斗嘴。
　　墨漓掬酣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阿琅阿铘的背影，掬酣微笑，与墨漓传音道：“你呀，其实最坏！那俩小鬼必须得穿裙衫绑小辫，其实是你一锤定音的，偏偏他们还拿你当好人。”墨漓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一派朗月清风、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们才出南天门不久，便被二郎神赶上，哮天犬一看到掬酣便兴冲冲的不上来，黑色的大狗两只前爪搭着掬酣的肩膀，伸出舌头便往掬酣脸上舔去，掬酣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舔了一脸的口水，墨漓默默离开掬酣两步，然后向二郎神拱拱手，打个招呼。
　　二郎神向墨漓拱手，脸还对着掬酣，高兴的说道：“上回掬酣仙君让横波仙子送来的百花膏，哮天犬极是喜欢呢，横波仙子说那百花膏是掬酣你从自己口中省出来给哮天犬的，我与哮天犬皆是极为感动呢。”二郎神的这句话，立刻唤起了掬酣不好的回忆，掬酣颇有些郁闷的拉开哮天犬，但凛染恋华一行都回头观望，他又不好意思将郁闷表现得太明显，因此更是憋屈；墨漓也想起了横波仙子的那句咬牙切齿的“喂狗”，憋笑到快要内伤。
　　“二郎神这是要去往何处啊？”掬酣一边用手驾着哮天犬，避免它再扑过来，一边随口问道，想要转移话题。
　　“哦，上回我的下属上报，说是有个下界小妖想偷偷上天庭，自上次妖界被天庭大败之后，与许久不曾有小妖上偷偷上天，所以我担心他们是否是有什么企图，所以想下去看看。”
　　听到这话，恋华立马来了精神，直直的盯着凛染，这可是凛染下界去的理由呢，这现编的理由立马被戳破了，看他怎么收场。
　　但是凛染表情都没变一下，大度的一挥手，说：“此等小事，就让我帮你完成吧，反正我也是要下去的。”
　　“如此甚好啊，正好天庭我也走不开，凛染神君实乃天庭豪杰啊，如此仗义，小弟实在是佩服佩服。。。”二郎神实心眼，听到掬酣这话，感动得不行，就差当场就与掬酣结拜了。
　　“哪有哪有，二郎神君过誉了，我们都是为天庭，为苍生呢。。。”掬酣表面谦虚实则坦然的接受了二郎神的一切赞美，脸不红心不跳！
　　恋华极为无奈，掬酣神君果然不是人！
　　待二郎神与哮天犬走后，墨漓仍保持与掬酣的两步距离，传音道：“说到装好人，你也不差嘛，颇有我几分真传啊。只是这厚脸皮，谁都比你不上啊！”
　　掬酣侧头看去，见墨漓直视前方，眼带笑意，再转过脑袋看看前面的四只，忍不住的，掬酣也笑了起来。
　　南天门已经离得很远了，人间却就在前方。
　　南天门内，是人人艳羡的长生不老，无病无灾；南天门外，却是自由自在，地广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