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养成笔记》风烟俱寂

10、第 10 章

　　归去林，是妖族与人类离得最近的地方，能同时容纳妖族与人类的气息，吸收天地精华，绝对是三界中排得上号的好地方，对妖族来说，这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对人类来说，这地方也能休养身心、令人容光焕发。
　　这地方既是如此重要，那么天界自然对这里是要万分注意的——因为很多坏妖怪会从归去林去到人间，在人间为非作歹，影响人类正常生活——因而不仅天庭武将对这里是重点关注，很多下凡历劫的神仙准神仙都会选择从这里路过。
　　其实掬酣和墨漓私底下曾偷偷咬耳朵，他们一致认为天庭对归去林格外看重，还有一个原因是——天庭离归去林太远，毕竟远在天上嘛，归去林的景致天帝和众神是无法看到一丝一毫，因而神仙们在这一点上是非常嫉妒妖族和人类的，他们自然也是不乐意见到妖族和人类在归去林或归去林周围好好生活，越活越年轻，所以天界才会跑归去林来横插一杆子，这是典型的我不好，你们都别想好的心态！

　　掬酣和墨漓是拥有这种心态的神仙的典型代表！

　　归去林是一个很漂亮的山林，青山绿水间，长满了参天古木，这些树木枝桠繁茂、冠大如盖，在树木的庇佑下，奇花异草自由生长。

　　嗯？好像缺了点东西呀。
　　“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别说山精林魅，奇珍异兽，就连个小兔子都不见踪影呀！”恋华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只是一路走来，都只是看到花草树木，什么会动的东西都看不到，她感觉颇为奇怪。

　　“呀呀，好漂亮的花呀，莹白如玉，异香扑鼻，真可惜，天界没有啊。。。阿铘小美人，要不要哥哥给你带上啊。。。哈哈哈。。。啊，好疼好疼，松松松口。。。”掬酣聒噪的声音传来，前半句在大惊小怪；中间部分在调戏阿铘姑娘——没错，阿铘猜拳输给阿琅，被众人合力套上了裙衫；后半句是被愤怒的阿铘一口咬住了胳膊。
　　恋华十分无奈且无语的撇撇嘴，不用回头，恋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走来，这些神仙都像是出来踏青一般，对人间景物评头论足，拽一些酸溜溜的诗文，或者像掬酣和阿铘那样打打闹闹，就连因缺了焚情一魄而没有鉴赏能力的凛染，都在饶有趣味的不停左顾右盼，这些神仙，哪有作为神仙的端方圣洁不沾尘埃！

　　等等，神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恋华猛的一回头。

　　“天界景物纵是华丽精美，比起这归去林的奇花异草，在新奇瑰丽上，竟是输了三分啊。”墨漓微微感叹，白玉般的脸上焕发出柔白的光芒。
　　凛染点头附和，周身皆备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芒中。
　　人参果娃娃阿琅，虽然年岁尚小，却自有一番气度，不被墨漓凛染掩盖。
　　而旁边的大树枝叶繁茂，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斑透过树叶，落进归去林，落到林中的花草上，在这些神仙的映衬下，更显黯淡。

　　“我说，各位神君仙君小君，能不能收起你们的仙气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神仙啊？好歹我是下来积善缘的，没一个妖怪出现让我积什么啊，积灵气啊？”恋华痛苦的揉揉自己的脑门，愤怒又无奈的开口，“又不是来显摆的——更何况，你显摆，那些在下界活得肆意洒落妖怪也不一定羡慕！”

　　“哟，我竟是忘记了这一点，可真是对不住了。说起来，这归去林里的兽们，还真是伶俐，妖精们看得到我们的仙气，自然是知道我们是天界的，但这些兽并不能看到，只是凭感觉，他们居然也知道避着我们走，真是有灵性啊。”墨漓朗然一笑，然后郑重的向恋华作了一揖，表示道歉，如同人间的贵族公子一般，高贵，却谦虚知礼。

　　恋华瞟给墨漓一眼，敷衍的回了个礼，默默腹诽：虚伪，明明就是想要故意释放仙气，显摆一下，说什么忘记了！

　　凛染和阿琅自然也很快隐藏起自己的仙气来，掬酣和阿铘就想和恋华反着来，坚决不同意，恋华好说歹说很久都不奏效，还是凛染一句“没有仙气笼罩，你就不能威慑妖怪了吗？”，才使得这俩祖宗不清不愿的收起仙气。

　　转身继续向归去林深处走去，恋华觉得自己的脚步十分沉重：带着这群神仙，好累啊。

　　没有仙气环绕，渐渐的，出现了些许飞禽走兽，虽然只是远远的看到一根摇了摇就消失在树林深处的尾巴，或者是只闻其声未见其身的鸟鸣，恋华好歹欣慰了不少，这是好的开始嘛，她相信，她很快就会碰到恶行昭著的妖怪，然后她就可以替天行道，然后，她就可以荣归天庭了。

　　“嗷呜。。。”一声呜咽隐约传来，在幽深的林中，不甚清晰，但恋华还是循着她感觉中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能自由行动的生命，一方面是因为她需要惩恶扬善积善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看后面的那几只已经彻底看够了，至少目前是！
　　恋华一马当先往前面冲，阿琅阿铘毕竟年少，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想看看是什么精怪。
　　“就是一个什么小动物嘛，至于这么兴奋嘛。”掬酣对于恋华和阿琅阿铘这种没见识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三个神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哎哟，什么东西？”阿琅突然惊叫，纵然他一直是个少年老成的样子，但终究也只是一个相当于人间五、六岁小孩的年纪，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衣摆突然被扯住，自然是让他吓了一大跳。
　　远远跟在后面的三个神听见阿琅惊叫，立马施法，瞬间就到达阿琅身边，只在阿琅前面几步的年华和阿铘，反倒是后到的。
　　“呀，一只小狼？好可爱啊！”定睛看去，居然是一只不过两个手掌大的纯黑色小狼，窝在厚厚的草地上，几乎被青草盖住，它叼住了阿琅的衣摆，才引来众人的围观，恋华一看是小狼，立马便乐得见牙不见眼，天知道她多么想要一个小动物做宠物。

　　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小狼似乎有点胆怯，它努力把自己胖胖的身体蜷成一团，尽力使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然后偷偷仰着头，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怯怯的打量恋华一行。
　　“哎哟，它的尾巴被一个夹子夹住了。”阿铘眼尖，也是惊叫出声，“好可怜啊，它是不是很痛啊。”
　　“呜呜。。。”小狼闻言回头瞧瞧自己的尾巴，用小小的舌头舔了舔被夹住的地方，顺便用细细的声音叫了几声，像是小孩子在撒娇一般。
　　“应该是外面的猎户放的捕兽夹。”凛染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小狼，它身上并没有妖气，可这并不能说它就不是妖怪。
　　“嘿嘿，这小狼长得太肥了，本来以它的体型是不会被夹住的，只怪它吃得太多，连尾巴都这么肥。”掬酣瞧着这小狼，越看越想笑，忍得眉毛嘴角都在不住的抖。小狼委屈的看了掬酣一眼，像是想示威又不敢，呲了呲嘴，却只露出一排小小的白牙。

　　“嗯？这小狼未免太有灵性了吧，我们说的话它似乎都听得懂。”墨漓微笑说到，凛染闻言立马眉头一皱。
　　“哎呀，你们就不能把它救出来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啊。。。哎哎哎，你干嘛呢？”恋华撇嘴正在抱怨，余光却瞄到凛染伸出手掌，掌心微光闪动，心道不好，恋华立马伸出手阻止凛染的动作，幸好凛染只是随意出手的，这才被恋华挡住。
　　恋华愤怒的看着凛染，用眼神质问他。

　　“它是妖怪。”凛染一丝不苟的回答，俊朗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抬手准备把恋华的手推过去。
　　阿铘见状立刻伸开双臂挡在小狼面前，一副要杀小狼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的表情，倒是逗得墨漓掬酣笑得不停。
　　“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坏的，也有些小妖是一心向善，想要位列仙班的。”恋华也挡在凛染的面前，皱着眉头一脸愤怒的据理力争，“这只小狼，在它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一丝邪恶的气息！我是拢净莲，对于不洁的东西，我是有感觉的。”

　　“小花儿，凛染是没有焚情魄的。。。”墨漓眼含笑意的看着，适时的提醒了一下恋华，他的潜台词是凛染这家伙是无法感觉善与美的，他的眼中只有妖和非妖的区别。
　　“凛染，你要学会宽容和仁慈，遇到妖怪时，要好好的用眼看用心感觉，它究竟是否该死，而不能简单粗暴的一棒子打死，那是孙悟空那只死猴子做的事。。。”听到墨漓的话，恋华立马平和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同时她暗暗的施法，清洌的沁人心脾的拢净莲香将大家笼罩，墨漓只觉浑身清爽，似乎所有的浊气都被净化了一般，就连刚刚被凛染吓得一直发抖的小狼也平静了下来。

　　就在恋华对凛染进行说教的时候，阿琅默默的施法把小狼从捕兽夹中救出，他明白这些神仙从来都是不分主次的，他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若是靠他们，这小狼估计得等到天黑才能自由。
　　小狼重获自由之后，感激的朝阿琅叫了几声，然后回头再舔了舔自己的尾巴，阿琅看着小狼被夹扁了的尾巴，再看了看小狼湿漉漉的黑眼睛，想了想，便俯下身，将手放到小狼的尾巴上，口中念念有词，随着阿琅的手拂过，小狼的尾巴很快恢复原状了。
　　小狼扭过头左右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再上下挥了挥，便明白自己的尾巴没有任何问题了，它像是高兴极了，一直绕着阿琅转圈，大概转得有点晕，突然，它直接撞到了阿琅的脚上，然后四脚朝天的摔倒。
　　见状，向来老成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大人阿琅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阿琅的笑声终于让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小狼的身上，小狼倒在地上，因为身体太肥，脚又太短，导致它努力了很久都无法翻过了，像个小乌龟一样，看到它憨态可掬的样子，墨漓掬酣恋华阿铘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凛染仍是没有表情，但也再没向小狼动手。
　　恋华他们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小狼一路跟着阿琅跑前跑后的撒欢着，但绝不多离开它一步，凛染也没有说不许，这倒是让墨漓和掬酣暗暗称奇，要知道自从凛染没有焚情魄之后，他便成了最铁面无私的神仙，是从来都无法与妖怪共存的。

　　“这小狼，是妖怪吧。”走在最后面的墨漓和掬酣再次传音聊天。
　　听到墨漓的传音，掬酣微笑：“那是自然，我们心里都明白的。不能因为没有妖气不会术法，就剥夺了这小狼作为妖怪的权利啊。”
　　“凛染也知道这小狼是妖怪，但他却能留这小狼一命，甚至还接受小狼跟着我们。”墨漓看着凛染与小狼的背影，莫名有点感叹，“真不容易啊。”
　　“凛染的转变，恋华的拢净莲香必然功不可没啊。”掬酣也微微感叹，“这个转变，虽然微小，却是我们盼了多久的啊！”
　　“或许，凛染身体中，属于焚情魄的那部分正在慢慢出现。”墨漓默默凝视凛染，虽然被一群热闹包围着，但凛染的背影，总是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或许，某一天，凛染的焚情魄，真的能重塑！”
　　掬酣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睛里有微光闪动，像是一种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