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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九十七章 柳暗花明 ...
曾在闲极无聊时如此设想过,如有哪一天,我会失去一样感官功能,那一定不能是视觉。若是失声,我还能执笔抒写心意,若是失聪,我还有眼睛去观察事物动态……唯有失明,会让所有的色彩被黑暗掩埋,会让一个人在花花世界中举步维艰。
但在这一天的这一刻,当我真正要面临如此境地时,心却告诉自己,我已没有任何的遗憾。或许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阴差阳错,致使许许多多不太完美的故事,而这一次,我只希望,他不放手,我不放手。
一番激战后,弃甲投诚的我靠着他修生养息,而他继续不厌其烦的絮叨起来,用他不加修饰的语言,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描述,为我还原一个缤纷的世界。
可是,听着听着,我却不甚厚道的笑了起来,继而缩在他的怀中乱颤,他似有些着恼,提起我笑弯了的上身,问道:“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自己的生杀大权仍在他手中,我只好咬住唇忍着笑,很认真地摇头:“没有没有,多谢吴王殿下让我‘看见’了整个花园。”
他将信将疑道:“哦?那你看见什么了?”
我皱眉想了想,用他的话回道:“天很蓝,唔……雪很白……”
“没了?”他不怎么满意。
“还有……梅花也很白……”我努力思索。
“还有呢?”他仍旧追问。
我无路可退,只好委屈的老实交代:“雪很白,花很白,但……不及吴王殿下言语苍白……”
知道他的话不多,却想不到一旦多起来,竟如此让人难以招架。
我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仗着自己是伤残人士,对他昂了昂头,以避免他胜之不武。他略显无奈的将我身子又贴紧了他几分,低头在我耳边道:“那到底是雪白还是花白?”
这回,为了顾及他的颜面,我收起了玩笑之心,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他没什么营养的问题,郑重其事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哦?依我看……”他在我颈边嗅了嗅,现学现卖道,“梅很香,但……不若香香姑娘身子清香。”
“你!”我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薄怒道,“你变了!”
“嗯!”他认错态度虔诚,话语却不知悔改,“你教的。”
“……”
不料自己在舌战回合仍不占上风,刚要拿些话来反驳,却听见张世的声音在稍远处说道:“禀殿下,花园里头风大,王姑娘身弱,臣让欢儿喜鹊取了衣物来,是否现在就给姑娘穿上?”
听见张世的话,我立即站直了有些发软的身体,推了推孙权,却没推开,只听他道:“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意识到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打情骂俏了半天,不想他再如法炮制一遍带我来花园的方式,我往后退了一小步,稍一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喊道:“欢儿,喜鹊。”
两个丫头同时应了一声,上前为我穿上厚厚的裘衣。两人在为我整理装束时,孙权突然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两个,谁叫喜鹊?”
喜鹊的手儿一颤,忙行礼道:“婢子喜鹊,吴王殿下有何吩咐?”
孙权又问:“你是不是和哪个马房的小厮常在后院的假山后面见面?”
喜鹊一听,顿时懵了,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吓的只会说一句话:“吴王恕罪,吴王恕罪……”
我听了心中也是一凛,这个时代的奴仆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力,如此私定终生无疑触犯了王府的规矩。不知孙权为何追究起这个,我试着劝阻道:“权哥哥,喜鹊……她知道错了,你绕她一回吧。”
“嗯……”他似笑不笑的沉吟了一会儿,道,“张世,去查清楚是哪个喂马的小子,择个吉日,让他们俩把喜事办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惊得没了声,就连最了解孙权脾性的张世也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如梦方醒地道了一个“诺”字。
喜鹊也反应了过来,惊喜参半的重复道:“谢谢吴王,谢谢姑娘……”
而我除了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心情实在是不错上,也未想明白他如何临时起意,替个丫头的婚事做了主。我扬着唇摇摇头,让欢儿拉起了喜鹊。
张世早在一边备好了步辇,孙权让喜鹊欢儿扶了我上去,自己也坐了进来。回程中,我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喜鹊的事来?”
他的话与他的手一样不怎么规矩:“总要让喂马的大哥得偿所愿吧……”
***
气候本就不怎么冷,我身上穿得又多,加之某人一路上的聒絮,回到小院时,我的手心已冒出了热汗,迫不及待想回房脱掉件外套,奈何眼睛不好,只能按部就班的由人搀着扶着,缓慢的进了院。
“爹爹,爹爹……”却没料到,我踏入院门的一瞬间,有个十来岁小女孩的声音意外的在院内响起,在我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那个声音朝我飞奔而来,一头把我撞退了好几步。
虽然喜鹊欢儿及时扶住了我,但由于眼盲,对这种未能预判的冲撞有着本能的恐惧,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爹爹……”那女孩儿并未停住脚步,而像是扑在了谁的身上。
“大虎?”这时孙权开了口,“你怎么来了这里?”
小女孩一下子哭了出来:“今天是大虎的生辰,爹爹答应来陪大虎的,我和娘亲等了半天也不见爹爹来,他们说爹爹来了这里,我就过来找爹爹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好像是被什么动作打断了,只剩委委屈屈的抽泣声。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孙权向我走来,从欢儿手中扶过了我的胳膊,问道:“没撞疼吧?”
我下意识地摇头,心里却缓不过来,并不全因那小女孩的冲撞,多多少少还因为那小女孩的身份——他和步夫人的长女孙鲁班。
“爹爹,”孙鲁班很快止住了哭声,带着些赌气和不甘,向孙权问道,“爹爹,这个又丑又瞎的女人是谁?”
闻言我呆了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脑中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原来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又丑又瞎。
“放肆!”茫然中,听到孙权对孙鲁班怒道,“在王府中横冲直撞出言不逊,你这丫头当真是持宠而骄,以为我不会罚你是吗?”
许是见到父亲当真动了怒,孙鲁班也没了刚才的气焰,嗫嗫嚅嚅道:“爹爹,爹爹……”
孙权不理会女儿的可怜状,铁了心要管教她:“孙鲁班,道歉。”
孙鲁班抽了口气,半天没有回应。张世不忍见父女两人僵持,出言劝道:“殿下,大虎郡主也是急着想见您,所以才……”
话说到中途,就被孙权打断:“谁也不要替她求情,从小到大骄纵惯了,是时候让她学点规矩了。”
这句话说完,谁都没有了声音。场面似乎到了冰点,风吹在我身上有点冷。我不知该为此说些什么,也保持着沉默。
一会儿过后,孙鲁班吸了吸鼻子,朝我走近了两步,恭恭敬敬的朗声道:“鲁班方才鲁莽,给……姨娘赔不是了。”
孙权清了清嗓,更正她道:“叫夫人。”
孙鲁班好像一怔,片刻后,又再度对我道:“鲁班给……”说了三个字,顿了顿,张世在边上轻声提醒了一声:“王夫人。”孙鲁班接着道:“给王夫人赔罪,王夫人大人大量,还望原谅鲁班的冒失。”
我朝着她的方向摇了摇头,握了握孙权的臂膀示意他不要再追究,孙权这才消气道:“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举止,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鲁班谨记父王教诲。”孙鲁班真诚认错的态度已与一开始判的蛮横若两人,“父王若没有其他吩咐,那孩儿先行告退。”
孙权“嗯”了一声,孙鲁班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补充道:“孩儿这次在王府中乱闯与母亲无关,鲁班任性胡闹,性子倔起来,母亲也是拦不住的,这个父王您应该知道,所以请您不要责怪母亲。”
孙权轻轻一哼,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道:“你倒还知道自己任性胡闹。”
孙鲁班等了等,见孙权没有下文,她方道:“孩儿告退。”
经由孙鲁班一闹,众人进了小院儿后似乎各自怀揣着些心事。张世几次提醒孙权今日是郡主生辰,言下之意便是殿下是否该移驾步夫人处,孙权只说是要给孙鲁班惩戒,不能次次都让她得逞。虽则如此,他的话中却总还是会提到这个女儿,“再过几年,等她及笄了,就把她嫁去周家,脾气就该收敛一些了吧……”
我明白若是自己够贤良淑德的话,应当同张世一起劝说孙权去修补父女关系,但自从在院门外碰到孙鲁班后,我的内心就充斥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感,使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我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介意什么?
***
孙鲁班的事情在我心湖激荡起的涟漪很快就散了开去,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也被我完好无缺的埋在了平静的生活之下,有时,掩耳盗铃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更何况,我本就看不见。
但在不久之后,我便告别了这种盲人摸象的生活。
在医官又一次为我的眼睛换上药后,我惊喜的发现,眼睛的感光能力竟是一天高于一天,甚至在太阳底下会产生明显的不适。除此之外,眼内的刺痛在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挠心的微痒。
直觉告诉我,我的双眼正朝着乐观的方向在恢复。世事常常如此,自以为走到绝境时,却又是柳暗花明。但是,正当我渐渐学会用另一个人的眼睛去看世界,甚至耽溺于这种吹灰不费的美好时,这样的柳暗花明来得有些突然,就如同昨日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今日被告知要自己学会走路一样。
因而,当那医官为我拆去层层纱布时,我的心情有点复杂,但更多的,还是期待。很快,我的双目完全失去了阻挡,在适应了外界的光线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极为缓慢地、忐忑不安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我眼帘的世界尽管很模糊,但这尘埃落定的结局令我舒出长长的一口气。我闭了闭眼,再眯着眼睛睁开,视线逐步有了焦距,慢慢地,我看到了一张焦虑疑惑的脸,这张脸,近在眼前,可又好像只存在于梦境之中。
我伸出两手去抚摸眼前略显虚幻的轮廓,发现这张脸上露着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一瞬间,我的双手被他牢牢抓住,他用有些变调的声音迟疑问道:“香香,你……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耳边的声音和眼中的映像重合到了一起,我亦有种隔世般的恍惚感。我站起了身,环顾周围一圈,除了孙权之外,屋内还有一个花白胡子长者,应是为我治病眼睛的医官,我感激的对他笑道:“谢谢大人。”
老医官含笑与我点头。我又看见一旁有个浓眉大眼的小女孩,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望着我,我心内突然暖暖的,挣了孙权的手,去捧住她的脸道:“原来小白果长的那么好看啊……”
白果眨巴了一下眼,磕磕绊绊道:“姐……姐姐……你真的看见了?”然后哇的一声扑倒我怀里,“姐姐你终于看见了,太好了,不然……不然我会很难过,吴王殿下他也会很难过……”
我抚着她的发道:“白果,带姐姐去外面看看好吗?”
“好。”白果吸了吸鼻子,像往常那样牵起我的手,兴高采烈的把我带到院子里四处跑。
也许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知晓光明的可贵,我随着白果兴奋的指指点点,贪婪的望着眼前的一事一物,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原来天空……很蓝,云朵……很白,花儿……很美……也原来,人在激动时所想到的词汇,竟真是如此……苍白。
每当我回头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在距我一步以内的地方,看着我笑。有一瞬,我竟觉得,时间突然自动抹去了我与他之间的数十年光阴,他仍是当初那棵树下的桀骜少年,然而一晃眼,那张沉静的面容已掩盖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唯有那对眸子,依旧碧碧幽幽。
我同样报以一笑,不知在这潭碧水中,我是否还是当年那个莽撞冒失的丫头,变了几分?又保留了几分?
小院很小,不一会儿,我和白果就游了个遍。回到屋中,我仍然没有褪去复明带给我的狂热,用手触摸过每一件屋内的家具摆设:“这是案,这是几,原来案和几是不一样的……这是床,这是榻,原来床和榻也是不一样的……原来,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才能‘看’的更多。”
这种狂热一直持续到了太阳下山,张世指挥着欢儿她们端来了晚膳,孙权这才看不过眼,把过于亢奋的我按到了座上,“再怎么开心,也要吃饭吧。”
“好吧。”我老实坐了下来,看见他习惯性的在为我盛东西,忙又站起,从他手中抢过汤勺,“我来吧,以前看不见,都是你在帮我,今天也让我伺候你一回。”
我低头看了一眼,倒是颇合自己胃口的红枣银耳羹,便将食器盛到七分满,端至他面前。
没料到这时,身边的白果心直口快的小声提醒我道:“吴王殿下不吃甜食。”
我一愣,看了看银耳羹,又瞧了瞧孙权。他却不以为意,轻轻巧巧的说道:“有阵子酒饮多了,胃心痛,吃不了太甜的,不过偶尔为之应无大碍。”说着,将一勺汤羹送入了口中。
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来连粗枝大叶的白果都能观察到的事,我竟是一无所知。
安静的用完了晚膳,孙权让人热了酒端来,说是高兴的日子应该喝两杯庆祝。我与他一同饮尽了一杯后,见他又将酒樽倒满,便将他那杯也拿到自己面前,“不是说胃不好不么,不许喝了,我来喝。”
将他的酒一口喝完后,我欲端自己的酒樽来饮,却不料被他抢先一步,拿了我的酒也是一口闷,我不服道:“你……怎么这样啊?”
他不再添酒,而是慢悠悠的道:“以香香的酒量啊,两杯就会脸红,三杯必然会醉,还是少饮为妙。”
我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脑中略有点酸胀,难以置信的问他道:“这个……你也知道?”
他笑笑,从我手中拿下酒杯,顺势拉着我靠在他肩上:“如何?头晕了吧?让你刚才喝得那么猛?”
我怔怔的看着他,接着又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这还用问?”他摸摸我的头,又揽住我的肩膀道,“因为我的香香很笨,笨的连对自己好都不会,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我的眼眶中涌出了泪水,他了解我的习惯,知道我的喜好,可是一直以来,我都对他视而不见,不知道他会抚琴,不知道他不喜甜食,甚至……不知道他对自己那么好。
他用指腹为我擦去脸颊上的泪,责怪道:“不是说好了么?想哭也得忍住……”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猛然抬头,用唇堵住了他未完的话,双手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身体。他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而我能给他的,只有自己并不完整的身心。
在怔愣过后,他没有给我预料中的回应,反是捉住了我的手,轻轻将我推开,哑声嗓子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舔着被撞疼的牙关有些懵,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笑了笑,放下我的手,叹息道:“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我不在乎等下去,但你一定要想好,因为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
我望进他幽深的眼中,反问道:“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那眸色变得更为幽深,“你在点火。”
“那怎么点不燃呢?”我故作无辜的问。
而下一刻,火势便迅速在我和他之间蔓延开来,我似乎再一次忘记了玩火自焚的道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点起火舌,将我在顷刻间击倒吞没……
唔。。抱歉,还是木有写到船戏。。。那是因为我实在……太困了- - 明天,哦不对,今天要上班了,好讨厌呀~~~
这两章进展好缓慢啊,感情来感情去的,渣权这是在慢火煮青蛙,香香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逃不掉了,O(∩_∩)O哈!
还是让女主赶快复明吧,不然本来就是第一人称文了,再看不见,更作孽了。。。
考虑下一章要不要来点神进展啊,还是继续让他们h完?毕竟那么慢的进展不符合我文风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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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九十七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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