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客少年行-血墨之莲》行草

13、第 13 章

　　文七推了推我，问道：“你认得？”

　　我苦笑摇头。

　　“那为什么叫你去会她主人？”

　　我看了下一旁的良月，她神色已恢复正常，欠身一礼，道：“此间风大，恕良月先告退了。”便回身转进了舱内。

　　我拿出那个拜帖，递给文七，道：“我在锦州，正同金万留一个客栈，他死了之后，我便带了他孙女一路来吴州，不想半道上金云被这个竹园主人掳了去。”

　　文七皱眉道：“那时我正在京里，听说金万留是被下毒而死的。”

　　那日我带了云儿赶了出来，并没去查金万留的死因，突然想起岑亦也说金万留是被毒死的，那老头是个用毒的行家，谁能毒死他呢？

　　文七似猜着我想，说道：“我听人说，他是被枫叶红毒死的。”

　　“枫叶红！”我惊道。

　　“不错，金万留用毒繁多，这枫叶红正是他的看家绝活，无色无味，杀人无形，虽是天下的至毒，瞬息取人性命，却叫人死的面目红粉菲菲，口中香气不绝，你想想，谁能让一个用毒的高手，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呢？”文七看着我说道。

　　“你是说他是自己？”

　　文七坐下，又倒了杯酒慢慢喝到：“不知道！”

　　“不可能，金老头虽然狠毒，对云儿却是万分怜爱，绝不可能扔下她一个人去死的。”

　　我摇头。

　　“这天下，没有人会甘心死的，除非，是不得不死！”文七定定说道。

　　“不得不死？”我突然想起那夜，在齐王府

　　——我引着众人东游西逛，好让虞梦之得个破绽去藏宝楼偷契书。途径花园的时候，恍惚一个身影飞过，还有一股淡淡的杏仁香，当时我自己都被人追得乱转，就没去留意那个身影，现在想来——金老头常年炼毒，那股子杏仁味正是他身上的，在缀景楼我同他隔得远，还是闻道了那股淡淡的味道！

　　锦州，还有洛阳的齐王府，事无凑巧，这老家伙为什么跟着我？

　　事情似乎变得千头万绪起来，我又说道：“既然这个竹园主人帖子上目标是我，为什么要掳走云儿，不直接找上我，弄得这般装模作样。”

　　文七也皱了眉头，思索起来，一时不得解，他拿起酒杯，一仰头喝尽了，道：“明天去找了他就不知道了，这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你要去？”我抬头看着他，这回事情云遮雾绕，未知是凶是吉……

　　他哈哈一笑道：“你这人，忒没义气，我这好玩都叫上你，你那样好玩的去处怎么不能叫上我？何况……刚才那个小姑娘弹琴这般好听，我还真想去会会。”

　　……

　　日暮时分，江都城外，柳林坡。

　　“你确定是这里？”我狐疑地盯着文七。

　　他拿把扇子敲着脑袋，绕着这一出林子走来走去，“你也听到了嘛，那小姑娘是说往西五里柳林坡啊。”

　　我看着这荒郊野地，哪来的什么园子，只几声傍晚鸟声啾唧，金乌西坠，满地昏黄。

　　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假如不是文七同我一起听到那琴声，那传话，定然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在梦里被人耍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离官道，又没有什么行人，离城虽近，但又甚为偏僻。

　　——那人如果对我不利，既能无声无息带走云儿，在五马庄也可对我下手了，大费周折的引我来此处，却又故弄玄虚……

　　文七不死心的在周围查探，忽地顿下脚步，眼看着我，道：“听！”

　　我收敛神思，屏息细听，一阵湍急之声遥遥传来。

　　文七道：“此前你有听到水声吗？”

　　我摇摇头。

　　“过去看看！”文七顿时抓着我的手急急朝水声奔去。

　　我略有些尴尬，又不好甩脱，只好任由他抓着。

　　我二人循声而去，到了一处溪流停下，说是溪流，倒不如是道沟渠，几丈宽阔，竟然没有水流，沟底岩石曝露在外，嶙峋奇巧。

　　文七蹲下，手醮了醮石头，与我相对一眼，奇道：“你怎么啦？”

　　刚才他一直抓着我的手奔行，到溪边已经放下，我却还有些不自然，见他问，只得另转了话头：“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