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未央》享乐子

43、【十】最终·因缘劫

　　连忙将叶梧桐安置在火堆旁，手忙脚乱的将慕筵曦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又帮他治好动不了的手臂，子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很烫，可怜现在虚弱的叶梧桐也无处计较子乐行为的不当之处，他本有伤在身，又暗中跟着子乐一行，一面掩饰着自己的行踪，一面又跋山涉水，在夜里冻了大半天，这种状况可想而知，子乐叹息一声，一时间什么也不想过问，殊不知叶梧桐一直在等她问自己，若她问，他一定什么都说。

　　“你休息一下，一会我就送你回去。”子乐说，叶梧桐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什么也不问，焦急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疾呼道：“子乐……”

　　……

　　陌生的宅子里灯火通明，哒哒闷闷不乐的坐在厅里，桌子上摆了各色吃食，她却没有一丝胃口，丫头们面面相觑，这小姐哄了半天也不露个笑脸，她们着实力不从心，这时候老管家正巧走了进来，几个丫头连忙围到管家身边汇报情况，老管家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却非常的矍铄，一双明目精光四射，普通的外表却是不普通的内里，哒哒看见老管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是敬老，二是真的感觉到这个老人的不一般，有点肃然起敬。

　　管家见哒哒如此看重自己顿时目光闪烁起来，乐呵呵的坐在了哒哒身边，语气十分和蔼的问：“小姐怎么了？这里伺候的不好？”

　　哒哒摇头，心里隐隐的不安说不清楚，老管家见状笑道：“小姐放心，第二封信刚刚送出，相信邱大人很快便能赶来，子乐公子特别交代，今晚要陪小姐玩个尽兴。”

　　“子乐去了哪里？”哒哒问，管家笑道：“这老生可不知道，不过小姐放心，你在这里绝对是安全的，如果到了明天邱大人还不来，我们自然会将小姐送到邢府上。”

　　哒哒叹息一声，想起邱知寒，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再说就算一个人平白失踪，毫无线索的一个晚上也不可能找得到，子乐就给邱知寒一个晚上的时间，未免对他太过苛刻了，哒哒不由得失笑起来，她倒是为邱知寒打抱不平了。

　　老管家还要说什么，忽然有小厮跑了进来，惊呼道：“管家大人不好了，咱们遭了埋伏！”

　　管家皱眉起身，道：“怎么可能？”

　　“真的！”小厮说：“宅子的前后门的守卫都被撂倒了，出口全被从外面锁住，咱们的人靠近不得，咱们已经被封锁在这宅子里了！”

　　“什么人做的？”老管家严肃起来问，小厮摇头：“不知道，没人出现，只是咱们的人一靠近大门就会有去无回，看来是有人想故意困住咱们！”

　　老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道：“保护好小姐，我出去看看！”

　　哒哒看着老管家带着小厮急匆匆的出去，不由得担心起来，屋子里的丫头们也都很是惊慌，很快老管家便折了回来，这次他的脸色很不好，走到哒哒面前说道：“要委屈小姐了，咱们要赶紧离开这宅子，来人呐！”说罢不待哒哒回复就回头叫人，哒哒紧张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难道自己戏耍不成反被卷入什么祸乱中了？

　　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果断出现，但显然他们都是有身手的，老管家带着几个人和哒哒直接朝后院走去，穿越九曲回廊，渐渐的人烟稀少，只有一些大红的灯笼照亮了走廊处，管家带着几个人直接走入庭院的黑暗处，走近了放看清，那处是一人高的假山，有小厮上前，在假山的下面捣鼓出一个暗门来，管家带头走了进去。

　　哒哒被簇拥在中间走在漆黑的暗道中，不期然的想起了现在的鬼屋，虽然四周都是人，但仍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暗道不是很长，没一会就看见了外面的月光，转出暗道的哒哒长出了一口气，再回头看向宅子，已是十多里开外，距离不算太远，但终究已身在宅子之外。

　　远远看去，还能看见宅子中的亮光，很快，大家隐隐听见了宅子里传出来女子的尖叫声和交手声，一片混乱，甚至有点惨不忍睹，哒哒一惊，想来那宅子里真的出事了，他们若没出来，想必已经惨遭毒手，一想到自己和危险擦肩而过，哒哒就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双手不禁的揪住衣襟，害怕的发起抖来，恨不得立刻远离此地。

　　老管家带着几人一直观望宅子，却并没有走的意思，直到看见那宅子里窜出几个黑影，老管家面色一整，向后一摆手道：“进密道！”

　　哒哒来不及反应就又被推进了密道中，再次陷入漆黑之中让哒哒恐惧的几乎哭了出来，谁知道一会那些人会不会寻到密道里将他们杀死啊！老管家靠近哒哒，轻轻的护着她，四周包围着戒备严谨的人，管家沉着的气势无形中安慰了哒哒，她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凝神细听，外面嗖嗖的跑过几个人，那速度相当之快，眨眼之间就没了声息。

　　老管家又细听了一会，然后简单的指派了一下众人，开始慢慢的往回走，哒哒紧紧的拽着老者的袖子，亦步亦趋，这此的路相比就算是漫长了，哒哒胆战心惊的跟着，到了门口，几个小厮飞速的窜了出去，其他人在里面等着，不一会外面就传出了信号声，老者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也是放下了心，拉着哒哒走出密道，出现在了假山之后，哒哒胆战心惊的四处打量，赫然的发现身后那片宅子竟然火光冲天。

　　她惊恐的后退两步，宅子里有没有杀手了不说，竟然还要葬身在火海吗！！！

　　“小姐不必担心。”老管家呵呵笑道：“这火是咱们自己放的，为了掩人耳目，免得他们怀疑再折回来。”

　　哒哒提着心稍稍点头，不知道是想表达自己的信任还是想安慰谁，老管家见状更加慈祥的笑了，看着这个和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女孩子惊慌犹如兔子的模样，笑道：“小姐不必担心了，这里已经是安全的，请随我进屋休息一下吧。”

　　哒哒点头，紧紧跟着老管家向屋里走去，还是刚才的屋，却已经不见那些喜欢笑闹的丫头了，四处也已经简单的打扫，哒哒怕见到有血迹，脚一踏进明亮的屋里就立刻闭上眼睛，拽着老管家拖着走，老管家笑着说些不打紧的话，意在让她缓缓放松下来。

　　突然，老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猛的顿了下来，哒哒一下子撞在老管家的身上，心中一惊，连忙睁开眼睛，赫然看见那明晃晃的正厅中，此刻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门口，背对着走进来的哒哒一行人，他负着手，颀长的身形一动不动，漆黑如墨的长发静静的披在背上，光滑如绸，闪烁着犀利的光。

　　老管家一震，哒哒紧紧的躲在老管家的身后，身边的一众小厮纷纷抽刀摆出攻势，就等着交手一触即发，他们都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绝对来者不善。

　　“够了。”那人忽然说了一句话，众人一惊，就见他悠悠然的转过身，说道：“胜负已分，输赢已定，把人交出来吧。”

　　那飞扬的眉梢，那谙沉如星的眸子，那锐利坚毅的额角，和紧抿的薄唇，那不是邱知寒还能是谁！

　　哒哒惊呼一声，冲出来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邱知寒的身体，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恐惧顷刻间发泄而出，哭嚎道：“邱知寒！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啊！我差点死掉啊！呜呜呜呜……”

　　邱知寒的身体一僵，本冰冷暗怒的眸子一下子碎裂开来，幽幽的叹息一声，方伸手抱住挂在自己胸前的小人，另一只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老管家刚刚凌厉的目光化去，转为盈盈浅笑，上前一步抱拳道：“邱大人果真名不虚传，这才几个时辰就已经找到了这里。”

　　邱知寒向着老者浅浅点头回敬，老管家的眼里全是赞赏，含笑问道：“如若没出什么错，我们第二封信才刚刚发出，邱大人此刻最快也应该是在路上，然而现在看来邱大人从布局到实施到得手，似乎都太快了，不知邱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邱知寒恢复了以往儒雅的样子，一边轻轻安抚着哒哒一边缓缓笑道：“从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我就出发了，这第二封信此刻应该在邢府邢夫人的手中，我并没有看到。”

　　老者吃了一惊，疑惑道：“那邱大人是根据什么线索找到这里来的？”

　　邱知寒微微笑，看向门外，老者也奇怪的看去，就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牵了一只被束了嘴的大狗走了进来，对着邱知寒行礼尊敬称呼大人，再一抬头，这几个小厮前头两人分明就是七月和九月，老管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大狗摇了摇头，唏嘘一阵又不可思议道：“邱大人竟然连人都混了进来，而我却尚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混进来的？”

　　邱知寒笑道：“就在宅子的大门都被反锁的时候。”

　　老管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的人无法近门，原来那时已经有了细作谎报军情，其他人自然不敢再上前去，就这么被‘困’在了宅子里！”

　　邱知寒含笑点头，老管家哈哈大笑起来，又问道：“既然那时候邱大人就已经混进了人，为何不直接下手？”

　　邱知寒说：“那时尚不知哒哒处于的环境，不敢轻举妄动，老先生谨慎的很，我的人无法近您的身，等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局的时候，老先生已经带着哒哒消失在了宅子中，老先生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若不是知道哒哒是安全的，晚生真的是……”

　　老管家再次爽朗大笑，目光隐隐揶揄，邱知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兴在他掩饰的好，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浅浅微笑，掩盖了胸腔里的一片冰火交融惊涛骇浪。

　　“所以邱大人故意布下疑阵，打草惊蛇，让我们自乱阵脚，好主动的暴露更多的信息，甚至是小姐的行踪，当你发现这不过是个无关生死的局时，即便猜不到我们的身份，但能够悠然的做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什么身负仇家的江湖中人，事先也一定没有准备其他避所，只能是暂时藏在某个地方躲避风头，于是你让衙役们扮成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将宅子里的丫头小子们困起来，又做成离开宅子追击的假象，好放松我们的警惕，而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自己回来。”老管家笑着说道，邱知寒低头笑道：“在老先生面前故弄玄虚，晚生惭愧。”

　　“邱大人不与我们计较这些，还尽力相陪一场赌局，要说惭愧，也不该是邱大人啊！”老管家起身笑道：“离天亮还尚早，就请邱大人在此歇息一晚吧，房间都已经安排好，来人呐，招待一下衙役小哥们。”说罢，老管家转身离去，还带走了一干杂人等。

　　眼看着自己的属下一边窃笑着一边脚底滑油似的，邱知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哒哒，这个心才缓缓的落下，哒哒浑身颤抖，刚刚他们的话估计都没怎么听进去，邱知寒轻轻的拍着哒哒削瘦的肩膀，将她带到桌旁坐下，方抬起她满是泪水的小脸。

　　“没事了，没事了。”邱知寒摸着哒哒的脑袋说，哒哒哽咽着点头，这个样子实在让邱知寒生不起气来，但他真的是很生气很生气，沉默了半响，直到哒哒冷静下来，方缓声问道：“子乐她人呢？”

　　哒哒摇头说不知道，邱知寒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现在子乐在场，他一定将所有怒气都咆哮在她身上，害他担心了一夜，这厮到底是怎么想的，邱知寒叹息，轻声问道：“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哒哒闻言，猛的想起来来龙去脉，一下子红透了脸颊，同时一股子甜蜜缓缓滋润了心窝，她差点忘了，这是测试邱知寒的一场游戏，要她怎么说出口！

　　见哒哒低头不语，邱知寒的心隐隐冰凉起来，不禁语气变得严厉：“你们这么胡闹，知不知道有人在担心！知不知道担心的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有多难受？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会做出什么事？如果你们途中发生了变故，又怎么办？如果……”

　　哒哒一把握住邱知寒放在膝盖上握成了拳的冰冷双手，小小的脑袋埋得低低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浸湿了邱知寒的衣摆，被人担心着得感觉很好，却也很心酸，哒哒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太不懂事了，真是太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哒哒呜咽着说。

　　邱知寒呼吸一滞，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翻手回握住哒哒的一双小手，包裹在手心里暖着，一时间无语，透亮的正厅里静默异常，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个看着另一个，眼里尽是无奈和温柔，邱知寒的心思哒哒不尽知，哒哒的心思，邱知寒却已经了然，这小妮子内疚的不行，她也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如若不是子乐整这么一下子，他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急切，他会慢慢的渗透到哒哒的生活里，用自己的方式，让一切变得缓和、理所当然，可能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刻骨铭心，但却有另一段情不自禁、柔然甜蜜，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此刻他也不排斥，若是平时，他绝不会做出公然握着人家姑娘的手这样的事，但是现在，他只是不想松开。

　　“哒哒……”邱知寒斟酌了一下，说：“你……”

　　哒哒茫然的抬起头，邱知寒的目光一闪，脸颊上诡异的红润着，他镇定了一下，深深的看着哒哒的眼睛，说道：“媒人，彩礼，我都已经备好，哒哒……可愿意……嫁给我么？”

　　啥！？

　　哒哒大惊失色，当即怔愣在了那里，邱知寒胸口一滞，渐渐的冷却下来，知道自己唐突了佳人了，哒哒估计还没有想到这些，今天之前，她还只是当自己是个普通的朋友。

　　哒哒的确震惊了，她不理解的是，在古代，男方能征求一下女方的同意已经是跨越式的了，一般看上了会请媒人去说亲，更甚者亲事就会直接被父母亲给定下来，女子是没有太大的发言权的，邱知寒只是通过了心理防线这一关，要是结婚，还真是遥远的事呢。

　　哒哒有些尴尬，轻轻的抽了抽双手，邱知寒不动声色的松开，哒哒如蒙大赦，站起身，走到门边，背对着邱知寒开始过滤自己的心绪，晚风吹拂着她的面颊，神智顿时清醒起来，她只知自己心乱如麻，却不知背后那双望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懊悔和痛苦，此刻正承受着非一般的煎熬。

　　哒哒仰望夜色中的圆月，心中呼唤着子乐，她现在好无助，经过了一晚上的大起大落，既疲惫又焦虑，什么也想不明白，理不出头绪，子乐，你在哪里呢……

　　想着，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了腰上挂着的小包，是子乐临行前给她的，哒哒拿起小荷包，拿出了里面的两个东西，一个精巧的短笛，一个椭圆形带按钮的东西，就是开启回门的机关，哒哒定定的望着那机关，不觉得出了神，若想逃避这些见不清理还乱的烦绪，只需要手指轻轻的一按，轻轻的一按……

　　“这是什么？”邱知寒的突然出声吓得哒哒几乎一蹦，手中的机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哒哒惊慌的弯身去捡，邱知寒却先一步捡到，他拿在手里，举在眼前仔细的查看，嘴角上是陈年不变的笑容，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是暗沉似海，他虽然不认识这东西，但可以肯定是子乐的，子乐手里没一个好东西，刚刚哒哒看着这东西发呆，眼眸中竟是一种即要离去的决绝，脸邱知寒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发觉，邱知寒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便出了声，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愿拿到了这个东西。

　　“没什么，给我吧。”哒哒小声说，邱知寒低头看了哒哒一眼，眼眸里全是笑意，他缓缓的放下手，哒哒以为他要还给她，还伸出手来接，无料邱知寒直接将手背到了身后，然后负着手站在哒哒面前笑眼看她，哒哒被看得发毛，伸手去拽邱知寒的胳膊道：“不跟你闹了，还给我！”

　　拽出一只胳膊，掰开手，空无一物，再拽另一只，掰开，还是什么都没有，哒哒心中一慌，两只手一起摊在面前，那机关竟然不翼而飞了！！！

　　“你！”哒哒气恼，将手一伸，怒道：“还给我！”

　　邱知寒挑眉一笑，道：“什么啊？”

　　“你！！！”哒哒张口结舌，竟没想到邱知寒会耍无赖，邱知寒盈盈笑着，不再看她，转过身幽幽的向内室走去，哒哒狠狠的跺了跺脚，叫道：“邱知寒！把东西换给我！”

　　“好困啊好困啊……”邱知寒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人已经几乎走了出去。

　　“你混蛋————————”正厅里传出哒哒的咆哮声。

　　次日天明，阳光照射进窗，暖洋洋的，显然是个好天气，叶梧桐悠悠转醒，慢慢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干净的屋子里，他努力起身，立即就感觉到胸口的一阵闷痛，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扶着桌沿站起，缓缓的走到门边，立即就听见了哒哒气恼的呼啸声，叶梧桐有点奇怪，走出屋子，就看见了熟悉的小院，中间一方石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气鼓鼓的说着什么的哒哒，一个是笑意盈盈听着喝茶的夏侬语，这里，应该是邢府。

　　“叶仵作你醒啦？”夏侬语看见叶梧桐走出来，起身笑道：“已经是午时了，有没有食欲吃点东西？邱大人说他结完案子就过来看你。”

　　叶梧桐点头，恍然想起，今天张芙蕖的案子就做了结了，闭审的时候，邱知寒会将张芙蕖怀孕一事告诉张家夫妇，这些事情他们应该知道，陆悠然结案后就会跟着那个朝无暮离开，他是不会留在张府的，想必张府也容不下他了。

　　“子乐呢？”叶梧桐猛然想起什么，急着看向夏侬语问道。

　　夏侬语一顿，看着叶梧桐苍白的脸冰薄的唇，一度虚弱的气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哒哒走到叶梧桐的身边，难过道：“子乐昨天走了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她好像要去办什么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叶梧桐身子一晃，夏侬语和哒哒连忙扶住他，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这时候门外有人给邱知寒问好的，知道是邱知寒来了，邱知寒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异常病弱的叶梧桐，连忙过来扶他，哒哒哼的一声撇过头去不理邱知寒，夏侬语偷笑一声，说要为二人准备点吃的借口离开了，哒哒紧跟着逃走，院子里只剩下邱知寒和叶梧桐二人，邱知寒看着哒哒怒气匆匆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一声，扶着叶梧桐进了屋。

　　“怎么样？”邱知寒率先问道：“昨天你失踪，是跟着子乐去了吧，进展的如何？”

　　叶梧桐苍白一笑，回想起昨日，慕筵曦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人，他本想告诉她，那时……

　　“你休息一下，一会我就送你回去！”子乐说，叶梧桐一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说道：“子乐，我……”

　　噗通一声，一个人影很不是时候的砸了进来，子乐一惊，立即摆脱叶梧桐的手奔上前去，扶起倒地的慕筵曦，慕筵曦显然受了伤，子乐急问道：“怎么了你！”

　　“碰上……”慕筵曦苦笑，很倒霉的样子：“碰上……那个朝无暮了……”

　　“什么！？”子乐大惊失色，吼道：“那你还往死胡同跑！你傻呀！”

　　“我这不是给你送水么！”慕筵曦委屈的大叫，将一壶水袋塞到子乐的怀里，回头就要冲出洞去，子乐一把拽住慕筵曦，急促的呼吸了几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她回头看了看叶梧桐，一咬牙，出其不意的点了慕筵曦的穴道，将错愕的慕筵曦推到洞口外边，藏在树丛里，又折身回来，兀自的用凉水为叶梧桐擦拭，叶梧桐和慕筵曦都知道子乐要做什么，但慕筵曦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叶梧桐却能，他抓住子乐的手，急道：“我掩护你！”

　　子乐像是吃了一惊，怔怔的看着叶梧桐，叶梧桐微微一笑，就听见洞外传来了声音，继而一个人影就出现了，叶梧桐不认识此人，但子乐很快就说出了他的身份，子乐起身笑道：“朝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朝无暮环顾了一周，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叶梧桐的身上，然后挑眉看向子乐，子乐笑道：“干什么？偷偷情，不行啊！”

　　叶梧桐心中暗恼子乐的不着调，朝无暮却不笑，看着子乐说：“子乐，你果然是邪魔的人，我知道你的为人，不想追究你，告诉我，你把慕筵曦藏在哪里了？”

　　子乐幽幽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邪气，叶梧桐十分不安，刚想说话，无料子乐回手两道大穴点住了他，叶梧桐当即不能言语，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微微浅笑的子乐，一股怒气势不可挡的袭上心头，只觉喉咙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他感觉子乐柔软的手扶住了他的身体，但下一刻，他便一个跟头栽进了混沌的黑暗里。

　　再醒来，便是在邢府了，叶梧桐回神，问道：“谁送我回来的？”

　　“据说是一个俊俏的少年，匆匆送完你就走了。”邱知寒说，叶梧桐猜想，那少年可能是慕筵曦，那子乐去了哪里？失去为陆悠然找药去了？还是被什么朝无暮抓回去问罪了？慕筵曦匆匆离去是逃命去了？还是救子乐去了？叶梧桐突然发觉，他和子乐的距离好遥远，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将遇到什么，就是想帮她保护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别担心，她会回来的。”邱知寒似乎看出了叶梧桐的想法，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别忘了，哒哒还在这里。”

　　邱知寒无疑是给叶梧桐打了一剂强效针，叶梧桐担忧的心情减缓，他总感觉，子乐应该没有危险，不管她在哪里，不管即将发生什么事，莫名的一种感觉，他却坚信。

　　“我是不会轻易放哒哒离开的，除非子乐回来捣乱，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哦！”邱知寒坏坏的说，叶梧桐缓缓一笑，邱知寒哒哒吃惊，叫道：“你原来会笑啊！我以为你只会皮笑肉不笑！”

　　叶梧桐黑了脸，邱知寒哈哈大笑，清静的院落，阳光明丽,清风送爽，再过不久即是盛夏，生机勃勃的时节，叶梧桐抬头望天，一群鸟儿自由的翱翔天际，无拘无束，他喜欢，却不能将其留下，那样只会折了这鸟儿的羽翼，但是，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等着，鸟儿落下的那一天，他会静静的告诉它，在那之前，他亦会静静的守候着，这未来的春秋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