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距离爱》来多狐狸

33、33

　　很快再见到，很快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几天，还是几个小时。

　　赫瑟尔跟在同僚后面慢吞吞地走到车后，发呆似地看着其他人塞着行李，注意力高度集中地搜索四周的气息。

　　等轿车缓慢行驶后她无意识地望向窗外。在车经过一个街道口时，看到附近的居民进进出出，有快速奔跑的女高中生，也有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拿着公文包急忙赶路，这个时间点来说绝对是迟到，日本铁路在高峰时期就是活生生的沙丁鱼罐头。

　　在前往修炼地的途中赫瑟尔一直怔怔地盯着窗外的风景，她感到有些事开始失去控制，比如里包恩知晓自己与六道骸的关系，亦或者那个藏在黑暗中的跟踪者的目的。是有什么在拉近与自己的距离，而这应该是和自己息息相关，逃避不掉。

　　感觉真不舒服。她全然没有欣赏风景的兴趣，闭目养神。

　　来到不知名的郊外，下车后看到的是一条蜿蜒的小溪穿梭在竹林之中。根据指示旅馆就在前方不远处，车辆不便开入，要步行前进。

　　来到旅馆后，她将工作行李摆出。下达命令的两人都不在，别的部下也在忙碌着，暂时解除彭格列十代目的观察工作，她有些无所事事。

　　这样的悠闲很陌生，老实说她并不想放松步调。拿出装着紫色花朵的小玻璃罐，看着小花在沸水中上下翻滚，一缕轻烟从瓷杯的边缘处蔓延。

　　被期待的年轻彭格列成员们同步进行着训练，短时日想要赶上彭格列暗杀部队的实力，依照泽田纲吉的性格，或许是为求自保。

　　思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赫瑟尔随意地望向窗外。

　　在竹林呆了一天半，特训场地就换了个地方，每次师徒归来都是挂彩无数。

　　叫做云雀恭弥的男人就是她在并盛中学门口见到的那个黑发的东方人，只要首领与他照上面，他就会颇有兴致地拿着浮萍拐摆好姿势站在首领面前，不分时间地点。狭长妖媚的眼牢牢将眼前无奈的猎物锁定，煞有不将其至死不罢休的气势。迪诺对此非常困扰——这个家伙根本不会好好听他说有关指轮战的事，仅一味地追求力量。赫瑟尔旁观训练时，那刻薄的视线会一扫而过，夹杂看不透的黑暗气息。

　　除了对战和治疗，其他时间几乎不见云之守护者。

　　嗜好挑战强者的人或许是真正的强者，所以现在挑战的对手就是迪诺加百罗涅，打败他之后再寻找下一个对手，是个单纯而又不会无聊的行动模式。

　　这些天赫瑟尔遵从罗马尼奥的命令替迪诺包扎。

　　她在受伤的肩膀上贴上湿布，迪诺熟视无睹，全神贯注地看着笔记本收到的邮件，敲打键盘，时不时拿起装着欧石楠茶的茶杯，又放下。等他停止动作后，赫瑟尔有意在伤口上压了一下。

　　“嘶！赫尔你是故意的吧？”

　　“……”带来的花苞都快被这家伙喝光了。

　　抱怨无效，迪诺黑线。

　　拿着医疗用品上下转动的手上还是绑着干净的绷带，没有之前那么厚重，最近更换绷带的次数也减少了。

　　在她从绑架案件脱离时迪诺曾经对她的手腕表示高度的好奇，作为交换条件，她展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

　　从何时开始养成的这个习惯她早已不记得了。

　　或许是在看到别人的伤口后想要去扩大它、撕裂它之后，也可能是对附着晶莹血丝的牛肉块时克制不住刺烂它的念头之后。

　　想要。

　　想要撕开。

　　想要无视阻力强硬地拉扯。

　　想要在别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用自己的指甲强硬地抓出一条条鲜血淋漓的粗糙抓痕。

　　那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狂喜。

　　滴答滴答的血，溅洒的血，瞬间喷发的血。

　　时不时这种妄想就会存在于她的脑海。比如在洗完澡后布满蒸汽的镜面上，承受不住重量的水珠踉跄地滚下，那动感就好像从墙上滚落的血珠。

　　仅仅想象就觉得令她心跳不止。

　　很奇怪，那么害怕血池地狱，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期待……

　　对创伤的渴望被强烈的羞耻心压下。看到有人对自己露出真诚的笑脸，赫瑟尔就嘲笑自己“人性”这种东西恐怕所剩无几。

　　不伤害到别人的同时又可以缓解这种难耐的渴求就可以了。

　　她对自己的□□亮出獠牙。日积月累，双手臂丢失了再生的能力，甚至比一般□□还要脆弱不堪。

　　迪诺·加百罗涅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以愤怒的眼语叱责自己愚蠢的行为，赫瑟尔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的负面情绪值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顶点，他命令自己不要再给身体留下伤疤。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个体，个体以外的意识想要强加纠正本体的思想，这不是很不可理喻的事情么。

　　妨碍我能让你得到满足吗。

　　既然在当下他们的社会定位是上司与下属，她也只好服从命令，即使它对自己而言有诸多不合理。她试着压制嗜血的冲动，命令具有唯一性的效果，阻止听命者讨价还价，可惜对赫瑟尔来说要完全遵守还有点难度。

　　不过多少这个习惯还是有在改善。

　　结束包扎后，她夹带日记本来到旅店的大堂，看着室外的月色下静寂无声的树木像深色的云彩般盛开，微风怂动竹梢，无限凄凉。

　　依照惯例打开日记本想要写点什么，大脑变得一片空白，飘忽不定的视线转移到左手，将笔对着手背滑去，看着表面一点点凹下，持续片刻这番动作，放弃似地把笔丢到矮桌上。

　　有的东西并不是跃然纸上的几个字那么简单。

　　胸口的空洞在逐渐扩大，不安慢慢占领她的心房，那是个暗不见底的深渊。

　　晚风刮进三面墙壁包围的房间，赫瑟尔感到的身体有些冰凉。

　　只想着不让躯壳中魔鬼继续摧残，封锁住抒发口的男人可否想过该如何驱散日积月累的压抑。徘徊于周身的气压低歌另一场宣泄的前奏，什么都改变不了。

　　第十天他们回到并盛周边的地区。夜幕就快降临特训正激烈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铃声扰乱了气氛。

　　[绿たなびく并盛の ——]

　　云雀恭弥的动作骤然停止，不等铃声播完接起了电话，正好让迪诺喘口气。

　　罗马尼奥：“BOSS，很辛苦吧。”

　　迪诺坐在附近的岩石上干笑，抬手将刘海往后顺去，额头布满汗珠。

　　阅历优势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云雀恭弥的确有着超乎平常人的水准和潜力，可始终把握不好战斗中的气氛流动。“如果他再深思熟虑一些，很快就会超过我了。”迪诺脸上扬过自豪的笑。

　　赫瑟尔皱起眉头，他今次居然会因他人的强大而快乐。

　　那边，云雀恭弥合上手机盖，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跃到松懈的迪诺面前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拐，迪诺来不及回手，踉跄地向后翻滚。

　　“恭，恭弥？？”

　　“快点结束。”

　　他冷冷地说着，有什么让他的步伐变得焦急起来，毫无章法的攻击居然把本占有优势的对手压制得乱了步伐。最后一击迪诺差点无从招架，云雀恭弥没有趁着优势继续攻击，反而表现出“做出了断”后那般兴致缺缺，转身朝反方向走。

　　赫瑟尔望向他匆忙的背影，那个方向是并盛町，看来是想立刻回去。

　　“咦，喂恭弥！等一下！”迪诺反应过来跟在云雀恭弥身后，罗马尼奥紧跟其后前对赫瑟尔说到：“回去和大家说一声，现在就回并盛。”

　　“是。”

　　迪诺很及时地追上徒弟，所有人火急火燎地打包行李，上路。途中迪诺试图告诉云雀恭弥指轮战的现状，对方冷着一张脸事不关己的样子。迪诺耐心地解释直到下车，他充耳不闻扭头就走。

　　有点想叫住他，今天受的伤还没有治疗。可是他已经走远，只剩一个点在视线内。

　　算了。

　　她回视身边疲惫不堪的加百罗涅首领，树荫遮挡不了他脸上的色彩，下颌骨等其他裸露的部位还有一些淤青。工作必须做到底。

　　——听…………

　　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脑海，迫使她抬起的脚跟放下。

　　——…………黑…………

　　灰色的长卷发不断甩动，地面上憨懒的树影随沙沙声不断变化着，赫瑟尔只觉得手臂上所有的伤口都抽痛了一下，心中的迷雾加快了翻滚。

　　是骸吗。她尽量放下心来去聆听，但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可以把这当作是错觉，可当错觉出现的频率加大，只能证明两种可能：一是她有了幻听症状并且日益加重，二是的的确确有什么在与时间并肩前行，在平静地对自己招手。

　　果不其然，不消几分钟，柔和着树声的飘渺呼唤流入她的耳蜗。

　　——听……得到…………吗……

　　听得见，听见了。

　　——……呵…………来黑…………吧……

　　黑？

　　——……曜…………

　　“首领，非常抱歉我先失陪。”赫瑟尔匆忙地说，回到座位拿好包，快步离开。

　　她的身体里潜藏着敌意、恨意与不明所以，心在警告赫瑟尔不该过分接近这个男人，可惜身体的行动最为直白。双脚快速在水泥地上交替，胸口不断起伏着，她究竟是有多无能，总想着来仰靠这叫做六道骸的人。

　　结果不还是什么都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