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50、第四十九章 人不如故

　　“你做什么？”蓝色身影迅速收手，但来不及了，无尘是不顾命地出手，而这边却是因他莫名的举动而心念一乱，连退都来不及。
　　黑纱被扯开，一双如魔泛红的美眸怒瞪着无尘，只是刹那间而已，那双眼眸就变得平静，只是依旧美得摄人，那种高傲的威严不是一般人所有的，无尘似曾相识。
　　无尘张嘴，被他用嘴咬下的黑纱才落地，手腕上的力道一带，将蓝色的身影拥紧，“永月，你真的很善变。”
　　“我不是永月。永月已经死了！”蓝色的身影因为激动而发颤，这让无尘更加心疼而已。
　　“那你是姬芸？”无尘继续问道。
　　“不是。”
　　“是慕芸？”
　　“不是——”
　　“那你是谁？”无尘只是轻抚着那头黑发，她的头发怎么又变回来了吗？
　　“好，我告诉你。现在，我是师芸姬。”蓝色的身影狠狠地扇了无尘一耳光，冷笑了一声，“因为我是要你生不如死了的人。”
　　无尘愣了一下，此刻当真震惊得无以复加。永月、慕芸、姬芸，原来都是师芸姬？“那么，我是不是凤如卿？”无尘问道。
　　“你当然是，就算化成灰，你也是！你是罪该万死的人。你爹你娘都该死，你们都该死，都得死。”师芸姬大笑了起来，“但我不会让你们那么容易去死，死，太轻松了。真是太好了，容凤还活着……他从个地狱爬回来了，我就把他的人间变成地狱，如何？”
　　一个包裹在黑色中黑影突然出现，同时一个人被丢到无尘和师芸姬之间。
　　“人带来了。”那是个沙哑得不成调的声音。“还有的马上就到。”
　　“你下去吧。”师芸姬冷冷地下令。黑影没有回应，但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无尘看向地上的人，心头有些抽痛，所有的爱恨此刻只有冰冷，“你居然有办法从鬼府带出人？师芸姬……你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人。”也是唯一能让无尘心碎如死的人——师芸姬，果然是个魔女！
　　“师芸姬？”地上蜷缩的身影颤抖了一下，曾经耀眼逼人的凤眼只有一片死灰，没有丝毫光采，那人在雪地上乱爬着，很急地问道，“师芸姬？是你，对吗？师姑娘，是你，对吗？”
　　“真是好久不见，容凤。”师芸姬冷笑道，“你让我这二十余年一直活在地狱，你却从地狱爬出来，再次到了我眼前。我只能把人间变成地狱来送给你作为礼物。”
　　“二十余年？”容凤有些疑窦的模样，之后突然又急着往师芸姬的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问道，“红绡呢？为什么她会死？”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师芸姬的神情彻底冷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提姐姐的名字。当着你的孽种——”师芸姬指着凤如卿，目光的冰冷仿佛化为冰剑，将无尘和一切都撕碎。“我会让你们一家好好团聚。”
　　无尘盯着师芸姬和地上的男人，犹豫了片刻后，去扶那个显然已经看不见的男人，“前辈。”
　　“作为你的师父，为师告诉你一件好事。”师芸姬冷笑道，“他可是你的爹，当年让正邪两道，无数女子为之倾倒的容凤。至少那张脸，你不能否认你们是流着同样的血。”
　　“我爹？”无尘看着身形枯败的容凤。这张脸是不能否认的。“你真的是我爹？”
　　“我不知道。”容凤笑得很无力，声音依旧是有着温柔的魅力，“当年，师姑娘杀了若仙，之后杀了我，虽然我求过她放过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但那两个孩子有没有活下来，我不知道。”
　　“两个？”无尘有些不解地望向师芸姬。
　　“对，是两个。我留下了你，带进秋水宫，起名凤如卿，另一个……”师芸姬盯着无尘阴沉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却更加自然的上扬，“我丢进了狼窝，自然成了狼得腹中餐，她那么嫩，那群狼一定很喜欢。对了，她哭得很好听！哈哈……”
　　“师芸姬！你简直……”丧心病狂？对无尘说不出口，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不信，不想信！“那为什么留下我？”
　　“留下你，因为我想到了更好的折磨你的办法啊。不然，你想你怎么死的，怎么成了无尘？”师芸姬依旧是笑着的，笑得绝美。“但就算你成了无尘，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你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和心血，不好好利用不是太可惜了吗？”
　　“是吗？”无尘双手插入雪中，才勉强止住自己的冲动，没让自己冲过去杀了她。即便没有凤如卿的记忆，没有对师芸姬的师徒情，不会在乎她的养育授业之恩，只是迷恋她的自己也已经快被这个事实逼疯，如果还是凤如卿，还是那个有记忆的凤如卿，会是什么结果？或许只能疯掉。无尘此刻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不能想，他怕自己真的会疯掉。“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对我们？”无尘以沉稳的语气问道。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们？”师芸姬的神情很淡然，“我不会。我说过，我会把你们的人间变成地狱，我要你们永远活在地狱。但今天，我也不会让你们简单离开。”
　　无尘听到她的话，反而轻松了。心头堵着的那些痛苦和郁结，不知道要怎么去打开。那些谜团压得自己好累。或许和她交手，自己反而会释然些。
　　师芸姬伸出手，道，“拿剑来。”
　　一名蒙面黄衣婢女捧着一把很普通的铁剑上来。“宫主。”
　　师芸姬接过剑，婢女捧着剑鞘离去，从身形和声音来判断，是非怡。
　　无尘将容凤扶到旁边，“爹，你稍等。”无尘不得不承认，容凤是他的父亲，因为她承认了，这个是事实。
　　“不可以！”容凤抓住无尘，“你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不是她的对手，我也必须和她交手。”无尘苦涩地笑了笑，“我本来就不会是她的对手。”或许从那次在秋水宫遇到师芸姬开始，自己就不是她的对手，那自伤的一剑，早就说明了，她的重要是无法取代的。奇怪啊……无尘突然理解了自己当初的奇怪举动，自己不是对她一见钟情，而是自己对她一直有情，即便不记得过去，不再是凤如卿，对她的牵绊却没变。究竟是不是是这样，或许再交手一次就知道了，只有在伤她或者被她伤得那一刻，自己才离自己的心意最近。
　　“ 爹，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离开这儿。”
　　“不……不要！”容凤抓住无尘还要说话，“我本来就该……”容凤话还没说完，已经昏睡了过去。
　　无尘点了容凤的睡穴，“对不起，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必须和她动手。”
　　这次无尘直接取出了无邪剑，这把剑是软剑，平时无尘是藏于腰带的，很少用到。
　　“师前辈，能否答应在下，不管在下输赢，不要伤害在下的父亲。”
　　“我现在不会杀他。”师芸姬淡淡地道，因为我要他活着痛苦，师芸姬没说出下面的话。
　　“请吧，师前辈。”无尘道。
　　师芸姬眼眸微微一眯，盯了眼无尘手中的无邪剑，“尽是些麻烦的东西。”话落，师芸姬的眼神一冷，原本平凡无奇的铁剑瞬间光华四射，剑光流转，仿佛满天光雨。
　　无尘也迅速出招，薄如蝉翼的无邪剑如同灵蛇般清逸，却又随着剑气化为无形的最强韧的盾甲，无尘起初是以守为主，而师芸姬向来只功，招招都是杀招，无尘好几次化险为夷。
　　“你的剑法不错。”师芸姬道，“但……到此为止了。”师芸姬手腕一个翻转，剑离了手，却如同活了一般，化为了三头巨蟒，直扑向无尘。
　　无尘手中的软剑也灵活地化身为一道白光，刹那间积雪被剑气卷起，纷纷扬扬的白，遮住了天日，仿佛风云变色，大地昏暗，看不清任何事物，良久……雪落定，胜负也有了定论。
　　“如——卿——”师芸姬的声音不禁一颤，盯着眼前腰部鲜血奔流的血人 ，眼睛突然好痛。再一次声音小得只有自己的心听得到，“如卿——”心痛得难以承受，如同被一片片绞碎……但师芸姬依旧站在原地，转过头不看无尘。
　　“果然是这样。”无尘望着师芸姬转过去的脸，苍白地笑了笑，“就算我不是凤如卿，没有他的记忆，对你，还是没办法——原来，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对吗？
　　无尘的话最终只在自己心中低语，眼前一黑，碰地一声倒在了血红的积雪中。
　　“……”师芸姬回过头，看了眼无尘，没人看到衣袖中的手握紧再松开，反复几次，最终还是转身回屋。
　　“师姐姐……”粉红色的人影追进了屋子。
　　师芸姬一进屋坐在凳子上，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咳咳……”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才停下了咳嗽。
　　“师姐姐，你怎么样？我帮你诊脉看看。”粉红衣衫的女子出手，师芸姬却猛然收回手避开了。
　　“不必了！”师芸姬淡淡地道，“碧绿，你一路风尘，也累了！去休息吧！”
　　以往总是穿着碧绿色的水碧绿全身上下都穿得粉若桃花，衬得小脸精致欲滴，似乎转眼从碧绿的女孩长成了桃色夭夭的女人。
　　“师姐姐，你不怪我吗？”水碧绿眨巴着眼睛，泪珠就滚落了出来，“如果不是我带朔夜出现，或许……”
　　师芸姬抬头望着水碧绿的泪脸，“我不会怪你。今天的事，你来不来都会发生。朔夜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剩下的，处理好了吗？”
　　“他把人带走了。”水碧绿低下头，泪珠断了线地打在地上。
　　“别哭了，小叶子一朵小花儿都成桃子了！”师芸姬笑着递了手绢给水碧绿，“去洗把脸，这模样，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顺便把朔夜叫来吧。”师芸姬道。“见到夜儿和你，我很高兴。”
　　“好。“水碧绿接过手绢，一面擦脸上的泪水，一面低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声黑衣的小小人影慢慢地走进屋，接着恭敬地跪下，“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师芸姬盯着朔夜，“你是来认错的？”
　　“我从来不会错。”
　　师芸姬勾唇轻笑，“既然如此，为何要跪？起来吧！娘还没成牌位，受不起你无时不刻的如此大礼。”说着师芸姬上前蹲下身，把朔夜扶起来，端详着朔夜的容貌，师芸姬温柔地笑道，“夜儿，你爹没错，我也没错。你也没错，错的只是缘分如此。”师芸姬轻抚着朔夜的眼角，“你的眼睛最像你爹，也最不像他，他会迷惘，你不会，你有你的觉悟，为了那个目的，你可以牺牲一切，你爹却做不到。夜儿，我知道你看得见我们的未来，但是夜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了未来的不是你，而是我和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