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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月冷池水心未知 ...

  •   风寒桃花戏雨飞,柳烟深处絮如追,琴韵宫羽声声杀,指尖血色冷朱砂。
      奇怪的是看着琴娘等人离去,这边也没有要追的趋向。永月低头似乎无意地抚摸着琴身,心底却明白了,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最重要的是被当成宁王的无尘,而不是圣月教。但宁王是谁?那张画像确实是眼前的人,但宁王是他吗?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离开,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无尘的声音很平静。
      永月低头理着琴弦,“如卿,到师父身后去。”不管如何,从画像来说,无尘都逃不开。
      “师父?还是交给我吧。你身体不好,先歇息一会儿。”无尘说完已经不见了身影。
      永月抚摸着琴弦,抬头看着闪入军队内的无尘身影,“咳咳……已经长大了,不听话了——对吧,师芸姬?你还能控制他吗?”永月眼眸微冷。
      “……”永月心底只有沉默,听不到心底的回应……或许那人不屑于回答吧。
      永月再抬头追上无尘身影的时候,已经有百人被打倒,残肢遍地,血溅洒在春草上,染红了飘落的桃花花瓣。
      这就是阎罗吗?身形极快,捉摸不定,仿佛鬼魅出入……看来鬼门的轻功确实很好!鬼门招数和杀人手段向来快准狠,无人能出其左右,可无尘只做到了快和准,永月微微摇头。
      无尘打伤了至少两百人后,回到永月身边,一身白衣没有丝毫血迹。
      永月抬头对无尘微微笑了笑,“你很喜欢手下留情。”
      “师父何以见得?”无尘淡淡地道。
      永月按住琴弦,手指一勾,噔的一声,面对着这面的一片数十人全部被拦腰截断。本来无尘之前留下的场景就够骇人了,而永月这一招之后,眼前登时化为比地狱般恐怖的场景,血肠哗哗地流淌了一地,惨叫声凄厉得震耳,而且被砍成两段的人,上身还在扭动,爬行,痛苦地求救。
      所有人见此情景都被吓得白了脸,恐惧地望着淡然的永月。
      无尘面具下的眉头也轻轻蹙起,“师父——你何必……”无尘之前做的,只是断手断脚,生死还能自己决定,而永月做的是让这些人必死无疑,却还必须在死前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永月依旧抚摸着,淡然道,“犯我者,神魔皆杀,无可恕。”
      锦衣人中仅剩一人,骇白着脸下令,“撤。”
      余下的几百人迅速撤离,而地上的半截人还在爬行,一地的污秽,让人恶心不已。
      无尘实在不忍,这个样子,还不如杀了他们来得直接痛快,无尘道,“师父,你能不能别这么杀人?”如果干净利落地杀了也好,如此只是折磨他们。
      永月抱着琴起身,刚要说话,“咳——”猛然一声咳嗽,永月慌忙用手捂住嘴,却见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袖,并且有血滴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师父!”无尘心惊不已,伸手抱住永月。“师父,你怎么了?”无尘拉开永月的手,见手掌全是鲜红的血。无尘是江湖人,对血是司空见惯的,但永月掌心的血却那么刺目惊心。
      “我没事,只是累而已……”永月道,勉强勾起笑意。
      “师父,我带你去找大夫。”无尘抱起永月。
      “没用的。”永月抱紧怀中的琴,“如卿……没用的。”
      无尘抱着永月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想了一阵,“师父,我带你去找黑白长老!”
      永月摇头,脸色白成了冬天的雪,连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气息微弱,永月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你不会有事的。师父说过要和无尘一起白头偕老。”无尘将永月怀中的琴拿过来收入琴盒,背在自己背上。“师父不可以言而无信。”
      无尘抱着永月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
      “什么人?”无尘喝道。
      很快,两个人出现在无尘眼前,一个月墨绿色衣衫的女人和一个一身褐色袍子的男人。
      “百晓生?沁姑娘?”无尘冷漠地盯着两人,因为这两人出现的时机太奇怪了,而且,刚刚他们应该在附近,那就更加不得不防,“两位有何指教?”
      百晓生看着无尘怀中的人,突然一脸担心着急似地问道,“她怎么了?”
      无尘不明白百晓生如此担心永月的原因,但无尘不喜欢他看永月的那种目光,无尘抱着永月转过身,不让百晓生看到永月,“和两位无关。”说完抱着永月用轻功飞入山林中,不见了身影……
      “师宫主——”百晓生的声音回荡在细雨中,散入清风柳烟——
      “师父,我一定会医好你。朔夜和念儿还在等我们。”无尘抱着永月一路飞奔。
      “如卿……”
      “师父……”无尘落在一棵树上,“师父,你醒了吗?”
      “如卿,我们回海崖——药池——”
      “好。”无尘吻了下永月冰冷的额头,接着折返,一路脚不沾地,到了夜半时候,才回到了小院,眼见小院已经被烧毁,只余下一堆灰土。看来后来确实有人来过……
      无尘凭记忆,找到了浴池,据他猜测,这就是药池,但现在,池中只有灰泥。
      “师父——如卿去烧水。”无尘放下永月,取下背上的琴。
      永月醒来,望了眼四周,“那个……莲花台……”
      无尘又抱起永月,飞上莲花台,“师父,到了。”
      永月点了点头,“箫,如卿。”
      无尘取下腰间的玉箫,却不知道要如何做。永月似乎明白了,冰凉的手覆上小孔,手指起落,无尘用唇抵住萧,随着永月手指的起落,箫声悲凉地响起……
      “昂——”一声沉闷的声吼,地面似乎晃动了一下……莲花台下突然涌出水流,水流越来越急,不断往药池里淌水……很快药池被注满水,接着水溢出,泥灰随着水流流淌走……不一阵子,药池只余下清水,清澈见底。
      “帮我脱掉衣服,放下去。”永月收回手。
      “好。”无尘解开永月的腰带,脱下外衣、中衣、内衣,最后是白色抹胸,放在莲花台上……之后将赤裸无暇的永月抱进池水中。
      无尘一触水,才知道池水冰冷刺骨,担心道,“师父,水是不是太冷了?”
      永月颤抖着,喘气道,“不,还好。”
      无尘很心疼,“师父,如卿去想办法。”
      “别。”永月道,无尘心疼永月浑身都在发颤,犹豫不已,最终只能抱紧永月。
      月光突然从云上去倾泻而下,池水突然升起了白烟,一股类似于花香的味道从水中浮出,飘忽在四周。
      永月不再发颤,但很快恍恍惚惚地似乎睡着了,好一阵子又缓缓半睁开眼,眼眸仿佛有一层迷雾,迷蒙不清,慢慢抬起头盯着无尘。
      “师父”不知为何,无尘觉得那眼神明明很空洞,却似乎很冷很危险,让无尘有种会陌生和恐惧不安的感觉。
      永月伸手勾住无尘的脖子,“如卿……我把自己一半的命给了你,另一半给了我们的孩子……我虽然两次都并未所愿,但我都不后悔。”
      无尘心头揪痛了一下,永月吻了一下无尘的喉结,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无尘禁不住全身颤了一下,绷紧了身体不敢动。
      “师父……爱过你,那时候,你是师父最爱的徒儿,是师父世上唯一的亲人,师父怎么能不爱你?你那么乖,那么听话,师父怎么可以不爱你?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好得师父不知道如何去爱你……师父其实……一直爱着你……如卿,只是……不能……能给你的我都给,不能的给不了……”永月说着微微笑着,却笑得悲伤莫名,“人生长憾何如我,世上如卿能几人?姐姐的这句,到了我也一样——”永月突然狠狠地咬住无尘的肩头,“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我知道!所以如卿,我恨你!”永月带着泪说完那分不清是真的怨恨还是痛苦悲伤绝望的话,身子一软,倒在了无尘怀里。
      “师父?”无尘分不清心头的感觉,肩头的疼痛和心底,到底哪儿更疼?为什么疼?
      无尘抬头望着明月,月圆,人……如此算圆吗?“我是无尘,不是如卿。”如卿——听起来,多暧昧的名字。无尘也不明白,怎样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的名字?
      无尘莫名想到凤如卿,凤如卿是师芸姬的徒弟,也算是养子,从这个名字来看,他们有那种关系,一点都不奇怪了,但这个问题,无尘竟然竟然现在才明白,师芸姬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徒弟感情不单纯吧,如卿——但即便这样,无尘想起那唯一一次和师芸姬交手,深深地记得师芸姬莫名其妙地自己贯穿自己那一剑,那个冷傲的女人似乎像个疯子,可那个举动却震撼了无尘。甚至无尘不清楚,自己之后刺穿自己的理由,是不是就是因为师芸姬的举动。如果师芸姬那个举动是疯子,那么自己才是真疯。
      无尘记得师芸姬身上也有一股冷冷的幽香,和永月一般。无尘不禁握紧了永月的手,永月的如卿又是怎样的人?在琼花岛,自己曾经怀疑永月口中的如卿就是凤如卿,但永月似乎是公主,而不是宫主。和秋水宫无关的话,那个人就不一定是凤如卿,无尘莫名松了一口气。
      无尘低头凝望这怀中的人,月光下,雪白的肌肤似乎带着莹莹的光芒,吹弹可破,梦幻而迷惑,幽幽的冷清香味丝丝晕开……
      无尘闭上眼,怕被迷惑……这三年,无尘见过不少女人,能触动无尘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师芸姬,分不清原因,关于师芸姬的任何一件事在江湖上都是传奇,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手段毒辣,无人得知的容貌,无人知晓深浅的武功,如果形容,师芸姬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无尘无法不记住,但让无尘难以释怀的还是那一剑,恐怕换做任何人,也绝对难以忘记那样的场景……而第二个让无尘触动的就是怀中的人,神秘莫测的来历背景、绝色的容貌,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冷酷绝情,永月给无尘的感觉,轻盈得如同一个梦,捉摸不透,但无尘在乎这样的她,不知情起,一往而深……
      朝霞染红了云海,无尘被怀中的微微动静惊醒,“师父——”
      永月抬头望着无尘,眼中似乎很莫名,好像不认识还是什么。
      “师父,身体好些了吗?”无尘低头问道。
      永月点了点头,突然发觉了什么双手抱在胸前,“我的衣服呢?”
      “在莲花台上。”无尘抱起永月,走向莲花石台。
      永月贴在无尘湿透的胸口,“咳咳……”
      “师父,小心别风寒。”无尘忙拿着衣服让永月披上,离开了药池,昨夜溢出的水将院子内浇灌成了水洼,也将药池周围的石台洗刷得干干净净,无尘就地将永月放下,之后打算帮永月穿好衣服。
      永月手拉着衣襟遮住羞处,“我自己来。”
      无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好。我转过身。”
      无尘背过身,永月很快穿好衣服,看见无尘一身湿衣服贴在背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脊背。朝阳的霞光将无尘身上滴下的水珠晕色成金灿灿的宝珠。
      “你也注意别风寒了。”永月道,“把衣服脱下来——”
      “不用。”无尘道,“我身体很好。”说完无尘就浑身莫名颤了一下……
      “药池里的寒气比得上千年寒冰——任谁也受不了。若非你是我的……”永月收了话,伸手要帮无尘脱衣服,无尘避开,刚要说话,却被永月突然出手点了穴道,双手扒开了无尘的衣服。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别不听话。”永月道,望了眼无尘肩上,微微有片刻迟疑,踮着脚,很快脱了无尘的衣服,低头看着无尘裤子的绳结。
      “师父,我自己来就好。”无尘急忙阻止道。
      “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永月微微笑道,望着无尘,瞬间似乎很温柔慈爱那般,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感觉,但很快消失。
      无尘瞬间错觉,很快反应过来,心里觉得永月是开玩笑,但又有不妙的感觉,有些怕会真这样子被永月看个彻底。永月出手解开无尘的穴道,“自己动手吧。”将无尘的衣服挂在树上吹风,之后不知道找来了什么果子给无尘吃,果子红亮亮的看上去很可人,无尘没拒绝。
      朝阳露出头,因着海风,很快无尘的内衣之内薄衣服就干了,永月收回交给无尘。无尘穿后才走了出来。
      过午后,无尘的衣服基本干了,穿好衣服打算和永月离开了海崖,无尘还是想带永月去见黑白二老,想彻底弄清楚永月的病,治好她。
      但永月拒绝,根本不考虑,无尘越是说,永月越是反对,最后只道,“除非是你有本事绑我的尸体去,否则绝对不可能。”
      无尘无可奈何,不知道为什么永月如此倔强,只能不再提。
      永月说想去回风谷,无尘争辩不过,只能带着她去回风谷,和琴娘等人汇合。无尘也打算见了琴娘、朔夜、莫念他们之后,无尘会征求他们的同意,一起劝永月去医治,或许这也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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