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5927]琥珀》柳眠情

18、Chapter18

　　办公室桌前放着一叠新到的文件，狱寺隼人随意抽出一份翻开，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动。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关于——“彭格列十代首领与‘特拉松之眼’伊莲娜的订婚准备事宜”。

　　他闭上眼睛，觉得眼睛里像是奔腾着维苏埃火山滚烫的岩浆。

　　他为刚才的冲动而后悔。太恐怖的感觉，现在想起都如同无数只冰凉的小手一路摸索上脊背，毛骨悚然。

　　如果说出了那种话，他与十代目会处在怎样尴尬的境地他不敢去想。

　　不可否认的，十代目总会要有一位妻子，陪他出席各种会议做他坚强后盾，身为首领必须担负起延续彭格列血脉的职责，除了上天眷顾寻找到的十一代目，真正正统的血脉似乎只有十代目这一条。而伊莲娜无疑是作为妻子的最佳人选，无论是美貌实力还是背后强大的支持。
　　他是明白的，首领与下属之间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怕他终究会有一天控制不住他自己，酿下无法挽回的过错。同样的，他也不知晓十代目的想法，虽然他从未奢望过十代目的爱情……但是十代目的性子太过于温柔，很容易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十代目他总是想着别人，并且不懂拒绝。

　　十代目那一脸为难又带点委屈的样子，眼角微微耷拉下一点，显得更让人想要亲近甚至是揉揉他蓬松的褐发，苦思冥想各种解决方法。狱寺隼人想着过去的很多年里无数次这样的情景，就那么笑了出来，可是越笑到后来，越觉得心凉似水。
　　手上的钢笔在纸上停留了太久，滴下好大一滩深蓝色的墨水。

　　像是谁终于忍不住流下泪。

　　狱寺隼人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研读那份关于订婚准备的文件，任由其上措辞优美的意大利文将他凌迟的体无完肤。
　　他必须完美完成每一份工作，然后以十代目最得力的左右手的身份，继续留在他身边，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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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日子以来，十代目对岚之守护者越发疏远，似乎从吉萨一战以来，确切的说是岚守自昏迷醒来后，十代目就不太愿意他时刻护卫身边了。
　　虽然在一起时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可狱寺隼人却止不住地想十代目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比如，他可恶的，不该存在的爱。
　　首领室的工作更多的是由巴吉尔担任，岚守办公室和首领室其实只隔着一面墙，那面薄薄的墙却像是充盈着整个美纳西海峡的海水，是西西里到那不勒斯隔海的相望。

　　不知道那根琥珀项链，十代目还带着吗？
　　……有可能因为怕伊莲娜误会放在什么地方了吧。

　　他自嘲的笑笑，那根项链是他卑微的梦想，他敢送给十代目，却不敢将那句话向他言说。最近总是会想到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每个脑细胞都和献宝一样贡献出自己所珍藏的关于十代目的点点滴滴，包括十代目第一次送给他蛋糕是什么地点，什么日子，几点几分几秒，什么味道。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三浦春那个怪女人附身一样。可恶。

　　酸涩的青柠檬汁浸泡着他的心脏。

　　有一天他走过走廊，看到栽满金盏花的前庭里，风里摇晃的樟树下，那个十代目最爱坐的秋千上，是金发的伊莲娜.特拉松，十代目把目光投向遥远的远方，神情温柔的低头说着话。

　　那时他能做的只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即使牙关紧紧咬着，手已经不自觉得摸上了腰间的匣子，指环上已经燃起了五色的火炎。

　　在狱寺隼人看不到的角度，泽田纲吉被秋千挡住的那只手，其实是捂在心口之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守护着一个易碎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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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代目第一次穿象征黑手党身份的黑西装大概还是在十几年前的Choice战。

　　与白兰一较高下的前夜，起是十代目还是在为了衣服的事情而奋斗着——这也许是只有狱寺隼人一个人知道的小秘密吧。因为他们睡在一个寝室的上下铺，所以再小的动静也能察觉。
　　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狱寺隼人以为又是瓜不听话出去打扰了十代目的睡眠，要知道明天就是Choice战，怎么能出任何的岔子！他急急忙忙起身，准备把那个小捣蛋鬼抓回来，并且坚定的不会再给他岚之火焰维持它旺盛得过分的精力，却看到十代目坐在一滩零乱的被子里，用一种如临大敌的纠结表情看着手里细细的带子。（我会说我脑补的是拥有细细带子的丁字【哔——】嘛！！！！！）
　　褐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的十代目看着突然冒上来的银色脑袋，不由一僵，对于看见吉娃娃都会撒丫子狂奔的废柴纲来说，这种半夜里突显的灵异现象（？），他不尖叫已经是reborn的教导有方了。十代目整个身体如同过电一般细细颤抖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待到看清了狱寺隼人那双碧水洗过一般祖母绿色的眼睛，“唉……狱寺君，还是吵醒你了啊……”十代目的声音里带了抱歉的味道，低着头一个劲得研究着手里的领带。
　　“不不不，十代目哪里的事！”狱寺隼人大喇喇地表示他根本没睡着，动作幅度大的差点从扒着床沿的状态摔下去，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十代目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看见十代目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十代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是……明天的Choice战啦！？Reborn说什么一定要穿正装，我这种废柴怎么可能会打领带结的啊啊啊啊啊！要是在大家面前出丑的话，还没和白兰打就已经被Reborn打成筛子了啊……只能趁着晚上自己试试……”
　　十代目狠狠蹂躏手里无辜的领带，拉紧又松开。打、领、带。说的是很轻松，但是对于他这种废柴……根本就是想也不能想的问题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代目其实很担心吧。虽然嘴上一直是说个不停，但是手上的小动作总是会出卖他，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不要当什么黑手党的首领，但是却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同伴。
　　表面上佯装的镇定，可哪里会不紧张，明天几乎就是决定生死的一战了。十代目心里一定又是在自责他把大家拉到了这个庞大的危险漩涡中，他总是那么心软，所以一定不会相信，其实他的守护者和所有人，都以——在他身边为荣。

　　狱寺隼人微笑一下，“十代目我来帮您吧！”他无比兴奋的双脱手。

　　“狱寺君！”
　　十代目话音未落他已经扎扎实实地着陆在地板上。

　　“狱寺君你你你你你你没事吧！”十代目语无伦次的说着，急急忙忙从上铺下来，谁知道废柴属性突然暴涨，一脚踩空最后一个梯子，扎扎实实用屁股亲吻了狱寺君的肚子。

　　狱寺隼人因为十代目正好摔在他身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而两眼转蚊香中。

　　哦，少年，真是甜蜜的疼痛啊！

　　一阵人仰马翻过后。

　　他们两个傻傻坐在还很凉的地板上，狱寺隼人看着十代目因为穿着宽松睡衣而露出的精致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小心翼翼转开视线，顺带还不争气得咽了好几口口水。当然天然呆属性的首领不可能看到他泛起小红云的脸。

　　哦，年少轻狂的岁月真是美好！

　　“十……十代目，冒犯了！”
　　狱寺隼人凑近去，动作娴熟的打着领带，他甚至能感到十代目微热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而后。
　　“哦~原来是这样啊！”
　　当这么反反复复几十遍之后，十代目终于领悟了领带之神的奥义，爬回了床上。

　　而狱寺隼人已经开始在心里咒骂到底是谁晚餐加了这么多盐还要在大夏天打开暖气片的！（……）

　　长长长长的沉寂过后，长到狱寺以为十代目早就睡着了。

　　“狱寺君，谢谢你。”
　　他把脸贴近冰凉的墙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很久才回答了一声。
　　“嗯。十代目。”

　　隔日，十代目出现在大家面前，依旧是扬着他们最为熟悉温暖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