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99、噩梦之魇

　　白水心和严飞之间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二人除了吃饭和休息，便不停地赶路，不几日，便到了林州城。锦绣山庄不复存在，已由南王府派兵驻守，白水心和严飞便直接往南王府去了。二人直接被请到大殿，下人上了茶请他们稍等，没多久，司徒逍便匆匆赶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司徒逍漂亮的脸上满是疲倦，下巴冒出了小胡渣，这样的他反倒是让白水心觉得多了一股男人气概，虽然这种想法实在很不厚道。“南王。”严飞站起来，象征性地颔首，白水心也站起来点头招呼。司徒逍摆手道：“坐吧。”快步走到主位坐下。
　　“南王看起来，似乎很疲惫。”白水心试探性地说。司徒逍斜瞅了她一眼。白水心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说：“好吧……发生什么事了？”“绣儿最近很不好！”司徒逍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和心疼。“华庄主……怎么了？”白水心问得有些迟疑，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预感有时候真是准得有点离谱。原本是打算直接去修罗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野外露宿那晚突然想起福音寺戒修大师曾经说过的话：“华庄主日后尚有一劫，万望珍重”。于是她决定来林州看望华绣，然后……“我从帝都回来之后，就发现绣儿不太对劲。”
　　司徒逍奉诏前往帝都之前，华绣还好好的，每天仍在绣庄教那些小女娃学刺绣，监督小男孩练功。二人相处得也很好，这次去帝都，司徒逍还特地跟母妃提起他们之间的事，想着再不久，他们或许可以……那日午后，司徒逍刚刚回到林州，首先便去绣庄见华绣，谁知她竟然在“昏睡”。虽说华绣有午后小憩的习惯，但是绣庄的绣娘们告诉她，近来华绣每日午睡，时间竟然越来越长，这几日几乎要到黄昏才会醒，而她睡了这么久，反而气色越来越差，精神也越来越不济。司徒逍难以相信，也不顾自己一身风尘，便一直坐在床沿等华绣苏醒。然而自己这一等，竟真的等到了黄昏。而华绣苏醒时的情况，司徒逍亦被吓了一跳。
　　司徒逍原本守得有些困乏，便靠着床柱闭目休息，仍不忘紧握着华绣的一只手。当他感觉到了华绣的手在动，便醒了，紧盯着她。华绣被他握着的手突然反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掐进他的肉里！司徒逍有些吃惊，见华绣的表情变得痛苦，眼睛却依旧紧闭。“绣儿！绣儿！醒醒！”司徒逍焦急地唤她，空闲的手轻轻推摇着她。“绣儿！快醒醒！”华绣的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突然惊叫一声“啊”！猛地坐了起来。司徒逍被她吓了一跳，愣了一瞬，急唤：“绣儿！”华绣怔怔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浑浊的眼神才逐渐清明，脸色却依旧惨白。“绣儿。”司徒逍轻唤，伸出空闲的手拂拭她额头的汗珠。“司徒——”华绣仿佛脱力般瘫倒在他怀中，原本用力抓住他的手也松开了。司徒逍双手轻搂住她，问道：“绣儿，你怎么了？”“我……我不知道。”华绣微闭着眼，模样十分疲累。此后华绣再不敢午睡，但每日夜里，竟也是如此！而司徒逍，就此眼睁睁地看着华绣消瘦下来，尽管找来许多有名的大夫诊疗，却没有任何效果。
　　白水心不是医生，无法判断司徒逍所言是什么病症，而她也肯定不会治病，不过……“南王，我去看看华庄主吧！”司徒逍点点头，“来人！带白姑娘去见华庄主。”
　　白水心最后一次见华绣已是好几个月以前了，但是看到华绣现如今的模样，仍是令她大吃一惊。原本白皙的肤色变得有些蜡黄，却又显得惨白，浓重的黑眼圈让那双灵动的丹凤眼变得毫无生气，饱满的双颊有些凹陷……白水心轻轻走近，华绣仍是听到动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白……白姑娘？！”她的眼中满是吃惊和羞愧。白水心疾步走过去坐在床沿，眼中的诧异和担忧满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华绣侧开脸，轻声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白水心仔细感知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气息。“模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南王。”华绣闻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白水心揭开被子一角，握住她一只手细看。骨节泛着青紫色，皮肤干燥，原本柔软的玉手显得苍老。华绣有些惊慌地缩回手。“睡眠不好，必定也吃得不好，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她的脉象有些虚浮，虽然身体很虚，但是这种感觉——好像有点怪异。华绣闪避着她的视线，也不说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白水心试探问道，华绣仍然没有说话，身体却微不可查地一颤！白水心感觉到了。“华庄主，我不知道你梦到什么了？但是你不说，没有人帮得了你，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崩溃，南王也会病倒。”华绣的眼中流出眼泪，悲伤地闭上眼。白水心暗叹了口气，为她掖好被子，轻声说：“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华绣微微点了点头，白水心无奈，便起身出了房间。
　　“怎么样？！”白水心方才踏入大厅，司徒逍便急问道。蹙眉摇摇头，白水心瞅了瞅他：“有没有请戒修大师来看看。”司徒逍点头道：“戒修大师已经圆寂了。”白水心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叹了口气，坐下抿了口茶。“华庄主究竟怎么了？”严飞问。她会提到戒修大师，必定不是一般病症。“我怀疑——是梦魇，不过……”“不过什么？”“华庄主会被什么……”白水心沉思一瞬，恍然惊道：“锦绣山庄！”“你什么意思？”司徒逍盯着她。“带我去看看锦绣山庄！”
　　司徒逍领着二人到了锦绣山庄，守卫的兵士恭敬地打开紧锁的大门，白水心首先跨进去。还记得第一眼看到锦绣山庄时清雅秀丽的感受，可如今已是杂草重生，萧索荒凉，除了虫鸣鸟叫，毫无人气。白水心想起华叔，想起锦绣山庄各司其职的下人们。司徒逍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听说锦绣山庄是被魔教所灭。”严飞走了进来，皱眉看到这般萧条的景象。白水心打开粉盒里的罗盘，一面观察着指针一面往里走。司徒逍懒得跟去，便靠着大门抱手站着，严飞犹豫了一会儿，没跟上去，立在司徒逍身边。“本王记得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什么鬼怪，不过好像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妖魔鬼怪都出现了。”司徒逍笑道。严飞摇头，“这个女人还没那么大本事。”严飞一向不插手江湖事，不过临安武林大会之事，他还是稍有耳闻。他只是好奇——僵尸究竟源出何处。二人随意聊了好一会儿，白水心才出来，蹙眉关上手机。“再带我去锦绣山庄众人的墓地去看看吧！”司徒逍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你有什么线索吗？”“算是有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