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至高无上的爱情》金灯

26、戒毒

　　“怎么会迟呢？你都没看过医生怎么知道迟呢！”狠狠地摸一把眼泪，我就想把她扶起来。
　　“小西，你会不会怪我？”她突然拉住我的手，一脸的忧伤和惶然。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忍住眼里涌起的涟漪，我笑着，一字一字的说，“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表情一松，囔囔道“那就好....那就好......”
　　“月月......”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好像有力量在身体里面啃噬一般，浑身抽搐的厉害。
　　“月月.....月月......”我大声的喊着。
　　可惜她听不见，她挣扎着想要下床，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甚至裂开了流着鲜血也毫无知觉一般。
　　“月月….”我赶紧上前掺扶着她下床。
　　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额头上落了下来，她狠狠地咬住牙齿，痛苦的挤出几个字“你快....出去！”
　　“月月.....”我紧拽着她，失声大喊。
　　“出去！”她大吼一声，扭曲的面孔好像修罗重生，眼中满是痛苦和欲。望的血红，“你快出去啊！”

　　我惊吓的呆住。身后的门被剧烈的撞开，那个腼腆的男人冲到床前，有条不紊的拿绳子绑她。
　　“给我！快给我！”月月抓住男人，哭泣的哀求。
　　“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男人沉稳的说着，手中捆绑的动作不停。

　　不过瞬间的功夫月月单薄的身体就被捆的好像麻花一样动弹不得，青紫瘀伤被勒的更加刺目，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渗着鲜红的血滴。
　　“你干什么！”我扑过去想要解开那捆死的绳子。

　　“你走开！”男人冲我大吼“不想她死，就站在那里别动！”
　　死？
　　踉跄着急急后退，我跌坐在地上。
　　什么死？为什么死？

　　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些东西，从他的身后我只看见一个白色的注射器。
　　“我….受不了，受不了了。” 月月四肢痉挛，开始鬼哭狼嚎的惨叫。
　　纤细的注射器扎入皮肤，不知名的液体推进，转瞬之间凄厉哭喊的月月声音小了下去，开始不停地呜咽，急喘。
　　狭小的空间里安静的只听见那快速起伏的，低低的声响。

　　这是？？？
　　我吓得后退一步。
　　“你怎么样，月月？”男人轻拍着她的脊背。

　　月月的身体绷得很紧，双手握拳似乎还在拼命地抵抗那种感觉。她浑身剧烈的颤抖，浑身湿透。男人紧紧的抱着她，浑然不在意刚才手上被掐的青紫的伤痕。
　　“放松…..放松…..”他一遍遍的轻抚着月月的后背，低声安慰轻哄着。
　　过了好一会儿，月月才极其疲累的昏睡了过去。

　　“加了安眠的药物，至少可以不那么痛苦。”那个男人背对着我淡淡的说道。他轻轻放下月月，盖上薄毯，动作轻柔的好像对待一个婴儿。
　　“她…..”才说一个字，我就卡住。
　　“毒瘾犯了。”他平静的回答。
　　毒瘾犯了？
　　简单的四个字好像尖刀一样狠狠戳进我的心脏，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失神了很久，目光才在面前晃动的背影上聚焦。看着端坐在床前，细心替月月擦拭额头的那人，我轻轻地问道：“你一定是她特别在乎的人吧？”
　　他似乎笑了，腼腆的声音带着惆怅：“很可惜….我不是。你才是她特别在乎的人。”
　　“恩？”

　　“不然她也不会在最后的时候想到见你一面。”男人坐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脸，说道“她本打算.....就这么默默的走了的。….她曾经说过，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一个叫西月堃的女人，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却深深地被她伤害了。”
　　心痛的泪水又一次滴落了下来，滴在手机亮起的屏幕上。
　　是明杰的来电。
　　抹了抹眼泪，我拖着虚软的双腿把他带了上来。

　　那个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一丝不赞同，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看到屋里的情况，明杰狠狠地皱眉，然后打电话给张医生。
　　匆匆赶来的张医生仔细检查以后，说“情况很不好。治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病人要有很强的求生意识才可以，而且….”他摇了摇头，“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一个踉跄，我差点倒在了地上。

　　明杰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要求跟张医生到外面谈。
　　我紧紧捏住他环抱的手臂，恳求的看着他“我想知道。”
　　深深地看了我几秒钟，他朝张医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皮外伤没有问题，不过她的脊椎，肋骨有断裂的迹象，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认。吸毒很深，需要很强的意志才能够戒掉，还有就是□□损伤严重，没有办法再生孩子了。长时间内连....连房事都有困难。”

　　一股恐惧从心里的深处震颤着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止不住的颤抖。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明明猜到她有苦衷，明明猜到有问题，却只是因为一时的害怕，一直不来找她！西月堃！你就是个残忍的刽子手！你就是个冷血的杀人犯！！！要是你早一点找到她，她会这样吗！她至于这样吗！！！都是你！都是你！！！
　　“小西。”明杰叫我。
　　我茫然的转头看他，心里还在大声的叫喊，自责，用震耳欲聋的声音。
　　为什么！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小西！”明杰一声大喝，强迫着掰开我的嘴，吼道“你的嘴已经破了！已经破了！！别再咬了！”

　　呆呆的低下头，我才发现嘴角真的流出了鲜血，艳红艳红的颜色，闪着嘲笑的光泽。
　　“你别这样！”明杰低下身子，扣着我的双肩严肃的看着我。
　　他满眼的心痛和疼惜让心微微的颤抖，我刚想说“好”，却被一阵突袭的眩晕带入了黑暗中。

　　“小西，下次再给我做鸡翅吃哦！”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前面愉悦的说。
　　“要是以后我发达了，我也开家饭馆，整成这个样子，招牌就是烤鸭，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食为天。”意气风发的，她立在桌前，单手捏拳举过头顶挥舞着说道。
　　“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啊。这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你的救赎。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离我远点，别来管我！”一脸仇视的，她抬高下巴，睨着眼睛喝道。

　　“小西，对不起！”
　　“你会不会怪我？”
　　“我走啦，你要保重啊！”

　　月月，月月......
　　我一遍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伸手却什么都抓不到。
　　“她就是情绪太激动了，没什么事，多开导一下吧。”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随后门被关上的声音。
　　努力地睁开眼睛，熟悉的面孔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阿杰，月月呢？她........”
　　“你好好躺着”他把我重新按回床上，“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去了，你就放心吧。”

　　“我想去看看她。”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一脸严肃的说”明天再去，今天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不容拒绝的表情，我只好重新又躺了下去。
　　倒了杯水递给我，他说“月月的事情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她现在需要的安心治疗，你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且那个男人在那里照顾着，应该没有问题。”
　　“那个男人？”

　　“就是照顾月月的瘦高男人。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月月。”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的事情，谁知道就.....”
　　“别想太多了”明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我轻轻点点头，接着说道，“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早就知道这中间是有原因的，却一直都没有问清楚，结果现在害的月月变成这样，我……”
　　“小西！”明杰打断我，“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知道吗？”

　　“如果我早一点来找她，就会早一点发现，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样子！她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我死劲儿敲着自己的脑袋，无比悲伤的说。
　　明杰一把拉下我的手，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当时找到她，她还是隐瞒你呢！如果她的父亲还是要挟她，你以为她会放着自己的母亲不管吗？就算你知道了，你能改变什么？”
　　“我……”
　　“好了，好了。别在胡思乱想了。”明杰拉我躺好，说道。

　　第二天看到月月的时候，她还是睡得多醒的少，医生说要先把身体上的伤弄好再开始戒毒，所以还是适时的让她沉睡最好。
　　宋凯时时刻刻的守在床头，基本上不再说话。宋凯就是那个高瘦的腼腆男人。

　　月月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肋骨断了两根，脊椎断裂，手术以后一直卧床。伤渐渐好了，只是月月身体却始终没有养好。她醒来的时候就默默地看着窗外，不言不语，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好像死去了一般。

　　她拒绝吃饭，甚至连水都拒绝，每天靠镇定剂和营养针度日。医生说必须要将她的心结打开，不然治好了身上的伤，估计也活不长。我和悠悠常常来看她，宋凯也常常陪她到楼下的花园散步。只是不管怎么劝，她好像已经隔离了这个世界，不哭，不笑，不悲，不怒，听不到，也看不到。

　　我和悠悠常常暗自落泪，尤其每次她毒发的时候，我们都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太大。好几次都咬破了手掌，后来明杰知道了就禁止我们在这个时间呆在医院里面。

　　月月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以后，明杰把她送到了戒毒所。
　　“不能在医院戒吗？”我拽着他满脸担心。
　　“小西，月月她的瘾很大，对她而言那里绝对比医院好。”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常常去看她了。”我失望的说。
　　“忍耐一阵子，很快就能再见了。”
　　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我点了点头。我相信这方面他比我看得清楚。

　　事情一忙就是一整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早点休息。”明杰站在门口对我说。
　　“阿杰，”我拽住转身离开的他“可以陪我吗？”
　　这段时间我很害怕一个人呆着，一闭上眼就是月月犯毒瘾时候的狰狞面孔，而且我还老是做着很可怕的恶魔。可是睁开眼睛却更害怕，有几天我甚至不得不靠安眠药来催眠自己。可是这一切我不想跟他说，只想他能够陪着我就好。

　　“害怕吗？”明杰轻声问道。
　　“没有”我辩解道“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他看着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轻声哄到，“你太紧张了，今天我看着你睡，不要担心了。”

　　坐在床边，他任由我将手紧紧地攥住，微笑的斜倚在那里闭了双眼。
　　他的睡颜恬静而安详，带着一种莫名的镇定让我静静放下了心中的紧张和恐慌，浑身放松的躺着。

　　他的鼻子挺挺的，高高的，好像混血人一样。
　　他的眼睛闭着，只看见长长的睫毛，好像轻轻合起的翅膀。
　　他的浓密，却透着一股温润的气质。

　　唇瓣不薄不厚，非常柔软。我不禁想起触碰上的感觉，耳根忍不住红了。
　　他的下巴有点尖，但是很柔和。
　　他笑起来就好像清风吹过的感觉，柔软而舒服。

　　我出神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睫毛下微睁的双眼正在好笑的打量着我。不过也只是一瞬又紧紧地闭上了。
　　“睡吧。”

　　突然的声音让我吓得往后一缩，却没能挣脱握紧的手。
　　“你打算就那样看我一夜吗？”
　　“厄？”偷偷瞟了一眼他，确信没有睁眼，我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哪有看你。本来都已经睡着了，却被你给吓醒了！”

　　隐含笑意的声音传来“好了，是我不好，把你吓醒了，睡吧。”
　　他故意把“吓”词咬得很重。
　　切！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双眼一闭，睡觉。

　　还是那个梦，还是那个模糊的声影。
　　我急忙去抓，这一次抓住了，我欣喜的一把抱紧，再也不肯放。
　　清晨从熟睡中醒来，我愣了，有一瞬间的尴尬。怀里赫然抱着的是明杰的胳膊，而他因为被我拉着胳膊，没办法的靠在我的旁边。我们之前近的几乎没有距离，他浅浅的呼吸就那样一下一下吹在我的脸上。

　　天啊！
　　死劲儿看着对面的俊脸，悄悄放开抱着的胳膊，我轻轻拎起鞋子下了床。
　　关上门的刹那，深深吐了一口气。
　　好险！拍拍胸脯，我走进卫生间洗漱。
　　完全不知道门关上的时候，某人早已睁开了满是笑意的眸子。

　　当我拿着早点回来的时候，明杰已经坐在了客厅里面，正在揉捏肩膀。
　　“对不起哦”我对他说道。
　　“恩？”他挑眉看我。

　　“昨天你一定没有睡好。要不你今天休息一下？”我提议。
　　“没关系”他扭了扭肩头，“不过你要是继续有这种需要的话，我看我得加个床在旁边了。”
　　“啊？”我顿时有点呆住，不过也是啊，这不能每天都让他坐在床边吧。
　　我默默地把新买的牙具和毛巾递给他“给你的。”
　　他从容的接过转了去了卫生间。

　　“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备一份自己的东西？”卫生间传来不甚清楚的声音。
　　“为什么啊？”
　　“大小姐，”明杰满口泡沫的探出头来“我在这里陪你，难道总穿同样的衣服吗？”
　　我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对，对不起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了不要再说添麻烦这种话！”
　　“那衣服？”
　　“等下只好路上买了，没办法。”

　　“我们......”
　　“你说什么？”哗啦啦的流水中他问道。
　　“没什么！弄完吃早点啊！”我大声喊道。
　　其实我想说，我们这样子是不是就是同居啊？

　　后来房间里多了一张床，多了一个人牙具，多了男人的衣服。
　　轻轻抚摸着柜子里面整齐挂着的衬衣，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温暖。有时一起下班，一起看月月，饭菜变得更丰富了，房间里有交谈的声音了。
　　明杰越来越忙，已经准备走马上任担中国区董事一职。

　　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真正到了的时候难免还是惆怅。两个人距离又变得如此之长，但是我不想给他任何困扰，按时上自己的班，有空了就去看看月月。
　　陆家其和原冰倩甚至也来过看过几次。原冰倩当时见了也忍不住掉了眼泪，让我不由对她更加有了好感，一直有些矛盾的心理释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