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水浒架空/ALL CP]萧萧班马鸣》崩玉

7、第六章-张横

　　“是啊，在下正是阮小七。这江州真小，是不是？”
　　“这位是我哥哥鲁达，这是阮小七兄弟。”
　　“久仰。”
　　“幸会。”
　　潦草地客套之后，鲁达埋头继续吃喝。
　　阮小七自顾自翻一只杯子倒满茶，举杯道：“昨夜险些吃了暗亏，幸得少侠出手来援，小七以茶代酒谢过啦。”
　　鲁达嗝了一下，拍拍胸口又低下头去。史进想他大概不会问自己适才为什么没同他交代昨夜去向，嘴里应着阮小七：“小七兄弟说笑了，我见你与朱掌柜是旧交，昨夜何尝落在下风，是在下多管闲事，当我赔罪才是。”
　　阮小七摆一摆手：“你不清楚那刻薄掌柜的为人，比女人还计较，最禁不得撩拨，说两句玩笑话也能惹恼他，到了那时候他可不管是新知旧识，暗器可是无眼。”
　　史进道：“你既知道朱掌柜性格，又何必故意撩拨他呢？”
　　阮小七故作神秘凑近来，压低声音道：“他欠我的。”又坐回去，大喇喇道，“我听说少侠昨夜去了浔阳楼，见了这江州城了不得的大人物。”
　　史进笑道：“是见了个人不假。”
　　“是花荣？”
　　“花阁主热情好客，邀在下前去赴宴。”
　　“少侠好大的面子，我阮小七来江州年头虽不长也算有些时日，还不曾见过此人真面目，少侠初来乍到已是不动阁主座上宾，真叫人好生羡慕。”

　　史进正欲开口，突然身边鲁达用力一拍桌站起身来。
　　“哼！你这厮！讲话遮遮掩掩好不爽快！是汉子的就直来直去地讲话，何必用这酸话试探俺大郎兄弟！”
　　鲁达这一动，声势颇大，小小食肆里顿时所有目光都聚拢过来，甚至有幼童被吓得躲在桌下，不敢出声。
　　唯独有一张桌子上的客人，不为所动，仍慢条斯理地吃着蒸糕和煎包，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阮小七冷不丁吃鲁达这一吓，一时有点发怔，回过神来便乐不可支。
　　“这位兄台真是够仗义，我小七最喜欢你这样性格！不过我可不是要试探谁，须知那花荣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吃，我恐这位少侠江湖经验尚浅认人不清，误信了有心之人的不实之言。”
　　史进笑道：“小七兄弟是说，花阁主说了什么不实之言哄骗在下？”
　　“少侠心中有杆秤，自然掂量得出我话中轻重。”
　　史进道：“多谢，在下谨记兄弟今日的话。”
　　他又转向犹有余怒未消的鲁达：“哥哥可吃好了？”
　　鲁达愤愤道：“吃好了！气也吃饱了！走！”
　　史进于是将银钱放到在一旁瑟缩的小二手里，拍拍他的肩，对阮小七道：“后会有期。”

　　“少侠——”
　　阮小七正要追出去，突然察觉什么东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他后脑正对着的方向丢过来。他急闪，那物什竟擦过他脸颊楔在墙上。
　　是一根筷子。

　　**
　　“兄弟留步！”
　　身后懒洋洋一声传来，阮小七眉头一皱，转过身去。
　　只见最里面那张桌子上的一个客人慢吞吞起身，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长发挡住大半个脸，唯独眼角泄露一点灵光。

　　果然是他们。
　　阮小七心下暗道。
　　方才他与鲁史二人交谈，余光就一直不曾离开这张桌子，只因那两个客人实在可疑。
　　那两人都是粗布衣裳麻布鞋的渔户打扮，桌脚倚着两只范阳大笠。其中一个唇上生着胡髭的汉子举止懒散，态度倨傲，吃相亦是大开大合，似乎毫不在意周遭环境，甚至鲁达突然发怒都没能让他停口。
　　另一个年轻些的却要斯文得多，自始至终只垂着眼一边吹着杯口的热气一边小口地吃茶，偶尔往街面上看一眼，才让阮小七得以看清他那张清秀白净的脸儿。
　　这二人看似性格迥异，面相上却隐隐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对兄弟。
　　只是不知这兄弟二人是何来头。

　　阮小七回头，见史进已不见踪影，暗想在这江州地界想再见总归不难，便放弃追上去，索性坐回桌边。
　　他拔出那深深楔进墙壁的竹筷拿在手里把玩，不动声色地用指力将那根坚硬的竹筷摧成一节一节。
　　“不知这位兄台叫住在下有何指教啊？”
　　那喝住他的男子走过来，一脚踏在条凳边沿。
　　“快拳活阎罗，阮氏三雄的阮小七？”
　　“正是在下。阁下何人？”

　　眼见阮小七与那胡须男子目光交火，小二连忙上来劝架。
　　“二位好汉请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张横大哥也请卖小弟个面子，”说着偷偷拿眼瞟一眼抄着手从后厨探头来看的掌柜，轻声恳求，“若要起争执，也请万万不要在咱们家的店里。”
　　阮小七心内豁然开朗。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船火儿张横。”
　　张横一把拨开还试图劝解的小二，仰起下巴道：“听过你张横爷爷的名号最好！”
　　阮小七轻哼：“哼，可是花荣叫你来的？”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阁主大名！”
　　“哈！”阮小七大笑，“我又不是你们阁子里的人，犯不着对你的主子毕恭毕敬！”
　　“你……！”
　　张横欲发怒，被那白净少年轻轻扯了扯衣袖。他于是收敛怒意，语带讥诮说道：“你大风堂的人，不好好呆在梁山泊守着那一山半水，跑到江州来做什么？”
　　阮小七冷笑：“这与你何干？”
　　张横道：“这当然与我相干，你大风堂存在一日，便是我不动阁上下的眼中钉，如今你这颗钉子居然胆敢到江州来抛头露面，就不怕再也回不去水泊梁山？”
　　阮小七断喝道：“但凭你张横的本事，只怕还不是我阮小七的对手！”

　　说着，他身形急动，手掌一泼，一把断筷飞来！
　　张横想是早已料定他会出手，猛然推开那白净少年，一脚踢起近旁一张条凳挡在身前。当当当几声沉响，阮小七那一把断筷尽数掇在凳面之上！
　　眨眼间满屋的人已闪避而去。
　　张横刚移开条凳，阮小七双拳已劈面打来；他又急急以凳去挡，被阮小七一拳击碎。张横就势以两条凳腿死死别住阮小七单拳，借力将之拉向自己，下身已一记盘龙甩尾扫过去。
　　眼看着阮小七似已绝无可能避开这足可断腿的一击，张横腿过处却发觉扫了个空！再一看，阮小七竟足尖一点地，下半身腾空，也借着那力道，整个人向着张横压将下来！
　　张横因两手还抓着凳腿，无形中上肢受制，被这冲力推得向后连退了几步，没奈何之下唯有弃了那两条木棍。
　　阮小七双手甫一解放，竟不收回便直接挥出！
　　张横大惊失色，正准备拼死挨下两三拳再蓄攻势，却见那猛打过来的拳头在鼻梁前方三寸处急住，整条手臂颓软下去！

　　“你——！！！”
　　阮小七那一招本是志在必得，却在出手的瞬间被一道白光点中胁下“藏血”大穴，力量登时泄尽。
　　他踉跄两下连忙用另一手撑住桌角，向那一旁的白皙少年叱道：“这就是江州不动阁的好手段？！以多打少，暗中伤人，枉称名门正道！”
　　那少年却不看他，一双眼只望定张横，担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张横却暴跳：“阮小七！你有怨气只管冲我来！……”

　　“哥哥！”
　　忽然，那一直不言不语的少年拉下张横的手臂，小声道：“我们得走了，不能叫李俊哥哥久候。”
　　张横听到那个名字，便罢了手，恨恨道：“阮小七！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不待阮小七开口，兄弟二人便疾步离开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