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水浒架空/ALL CP]萧萧班马鸣》崩玉

3、第二章-朱贵

　　两人随那赌场小厮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路却越走越诡秘了起来。史进心下奇道：这楼子从外面看来并不见得是多打眼的地方，想不到里面竟别有洞天，三绕两绕已完全听不到赌场里的喧哗声，只好似来到另个去处。
　　正想着，已穿过一处玲珑回廊到了另一座小楼。
　　史进一见小楼上的牌匾，不由得笑起来。
　　——原来那赌场后院精致小楼，竟叫做“空空小楼”。
　　“这名字倒是别致。”史进暗道。
　　领路小厮站下，道：“我家主人已在等着二位，小的就送到这里。”遂抱拳退去。

　　空空小楼委实既空且小，四面透风，说是楼子倒不如说是亭子，除了一张八仙桌子和四张交座再无长物，猛一看叫人不知小楼主人能从何处现身。
　　风起时檐马琤瑽作响，那声响也特别。
　　空。空。空。

　　史进立在牌匾之下，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史进，这位是义兄鲁达，盼小楼主人赐见。”
　　鲁达见状，挥挥手道：“哎！兄弟这就做得奇怪了，既是那主人家邀请你我二人前来，自当由他倒履相迎，哪有我二人客客气气求见的道理！”
　　史进还不及回应，忽觉一缕锐风掠过，再一眨眼，就见一条人影闪现，正笑盈盈抱拳迎上来。
　　“鲁兄弟这话在理，原是在下失了礼数，还望二位包涵。在下朱贵，正是这蓝镜赌坊的主人。二位若不嫌简慢，便请进来侍茶。”

　　**
　　茶吃了又吃，那朱贵却只字不提此番缘何相邀。史进自然是好奇，却不知有人比他更耐不住性子。
　　朱贵正待续水，鲁达重重坐下茶盏，道：“你这掌柜，好生小家子气！说什么请俺们来吃酒，却只拿这清汤寡水糊弄俺们，却是为何！”
　　史进忙按住鲁达海碗大一口拳头，对朱贵道：“茶是好茶，只是无论是酒是茶，总也要有个说法，不然纵是这等香茗，我等也是食不知味。”
　　朱贵听了，也搁下茶盏站了起来。
　　“酒自然是有的，还是不可多得的陈酿。只是，若要吃这酒，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史进一怔，鲁达已经跳将起来：“却说是请客，还要拿题目刁钻俺们，是何道理！”
　　史进闻之也起身道：“既是如此，这酒我看还是不吃的好。”

　　鲁史二人正待离开，忽听哗啦啦几声响动，再回头来看，只见那原本只放了些茶具的八仙桌上，不知何时竟凭空多出一副骰盅。
　　朱贵伸手一请：“少侠今天好手气，听说已在我这蓝镜赌坊赢了不下数百两白银。在下虽然经营这赌坊，实已多年不参赌。今日得见高手不免技痒，望同少侠小赌一局。”
　　“你要……同我赌骰？”这倒叫史进全未料想到。方才那朱贵开口便说吃酒需有条件，他当下只当这必是一出鸿门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想尽快离去免得惹火上身，却没想到那朱贵竟只求同他赌。
　　他转头去看鲁达，一双大眼忽闪着。鲁达愣一愣，道：“兄弟看俺做甚？这小气掌柜只要同你赌，又不是要同俺赌！你同他赌便是了！”
　　史进便依言重回桌边坐下。

　　“敢问朱掌柜，要怎么赌？”
　　“适才在下听人来报，说少侠只通一种赌法，那么我们就赌这一种。少侠若能猜中在下摇出的点数大小，好酒好菜，并着百两黄金，在下双手奉上。”
　　鲁达大喜，拍着史进肩膀道：“兄弟！好买卖啊！”
　　史进道：“倘若我输了呢？”
　　朱贵道：“少侠不必担心，即便输了，也不会怎样，好酒好菜一样奉上，只是黄金没有了，另外还求少侠能与我在这空空小楼多呆几个时辰，直到天明。”
　　“就只这样？”
　　“就只这样。”
　　史进笑了：“朱掌柜好爽利的人！好，史进便同你赌这一场！赐教！”

　　**
　　酒过三旬。鲁达已吃得有些醉意。再看那竞骰的二人，竟还在赌。
　　奇就奇在史进仿佛灵气全失，赌了个把时辰，竟是一次也不曾押中朱贵摇出的骰子。
　　鲁达把了酒壶，指着朱贵道：“俺大郎兄弟手气明明好得很，怎的一到你这楼子里就不灵了？俺不信！定是你这掌柜的出千！！”
　　朱贵笑道：“这却屈了在下。既如此，我不摇骰，由少侠自己摇来，可好？”
　　史进托着下巴，一双玲珑眼睛盯着那骰盅出神，似是全不曾听见鲁达与朱贵的对话。
　　忽然他站起来，道：“我输了！ 我实在猜不透掌柜的手段，甘愿认输。”
　　朱贵见状道：“少侠果然赌得最直，端的是真豪杰，不愧为剑仙高足。”

　　这时节鲁达本已吃得半醉，闻得朱贵此话忽然双目清明。
　　“剑仙？”
　　史进也不吃惊，笑道：“在下确是一清道人弟子。只是家师性不喜叫江湖人尊为‘仙’，他自称剑痴，我见他也确是爱剑成痴。”
　　朱贵奉酒：“尊师剑仙之名，声动九霄，在下虽不曾拜见前辈尊容，也早已听成熟人。”
　　史进也举杯：“方才我等在小楼门口候见，我见掌柜身法出众，使骰子的手法也是出神入化，想必掌柜也非凡人。只是史进初涉贵地，才不曾识得真龙。”
　　“我听闻尊师已经退隐，四处云游去了，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正是。是故我才离开他身边，独自闯荡。”

　　见史进满饮了杯中酒，朱贵放下酒杯，话题忽转。
　　“少侠觉得，在下这酒可还入得了口？”
　　史进擦擦嘴角，赞道：“确是难得的好酒，怎会入不得口？”
　　朱贵又看向鲁达：“鲁兄弟认为呢？”
　　鲁达道：“果然是好酒！今日俺也不算白来！只可惜日后不知还可以上哪里寻这酒来吃！”
　　朱贵亲自为他斟满：“这却不难，日后若要吃酒，只管到我这小楼里来就是了。”

　　史进正要起身相谢，忽觉头重脚轻。他连忙把住桌边。
　　“掌柜……你这酒倒是香醇，只是这后劲儿……”
　　嘴里说着，身子已兀自软倒下去。大眼睛阖上之前，看见那鲁达也已经醉倒桌上，鼾声震天。
　　意识抽离之前，就听那朱贵轻声道：“少侠既然许诺留在我这小楼直到天明，就请兑现了诺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