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心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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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女子撕开衣裙下摆缓慢扎紧颈项上的伤口，然后毫无前兆地一把拉开衣衫露出丰桃一般雪白诱人的胸脯。
在那胸口之上有杯底大一处新鲜的伤口，显见是缺了一块皮肉。
三人一见不禁大惊失色！
“哎哟，奴家还不曾向三位客官报上姓名。奴家姓孙，相好的都唤奴家做二娘。我们孙家的女子半点武功也不识，行走江湖都只靠这一招——倘若有谁吃了我的肉，便心神都归了我孙二娘，从此我要他往东他必不能往西，若离了我便活不下去，就算我死了他也不能再爱任何一个人，三日之内他必因我之死心碎而亡！”
石秀冷哼一声：“我石秀却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若是你死了，我们哪一个会活不下去！”
“公子慢动手！”
孙二娘一边拢好衣裳一边慢慢道：“且听我把话说完。我在这十字坡开店才不过个把月，像公子这般不信邪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可最后他们不仅杀不了我，反而变成了我这后厨墙上挂的火腿，锅里炖的熟肉。”
石秀虽仍然嗤之以鼻，但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三位客官不必惊惶，其实碰上你们三人，该怕的倒是二娘我。那一碗肉中不过有我胸口杯底大小一片肉，除非你们三人分而食之，否则断不会三人一同落入我手。此时若未食我血肉的公子欲杀我，我是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的，虽然你三人中必定有一命与我相殉，但我若丧命那也是万万不值。所以我这一手，从来都只用来对付独行的客人。”
石秀望一眼桌上被吃得空空如也的天青大碗，料定已有人中招。若遭殃的是那杨雄倒不干他事，只怕万一是他与史进当中的一个……
只听那孙二娘又道：“若要分辨是哪位客官中了我的道也容易得很，三位只要看看自己的胸膛，若在我割下血肉之处留有印子，便是我孙二娘的心奴无疑！”
石秀听罢低头去看方才被孙二娘扯开衣裳裸露出的胸膛。
幸甚，那平滑紧致的胸口并无异样。
他抬头，看到杨雄也解开衣裳，不经意露出蓝靛般一身好花绣，除此之外胸口上也是全无半点别样痕迹。
石秀心下咯噔一声，猛地扭头看向一直坐在窗口不曾讲过话的史进。
孙二娘轻轻一拍手，欢喜道：“真是顺了我的心意！可巧我正喜欢这位小公子！”
史进一双含笑的大眼睛见对面三个人都直勾勾看着他，“唉”了一声，笑盈盈地拉开衣裳。
只见那雪白的少年的肌肤上，果真浮着杯底大小一块艳丽无匹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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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可不必动怒，这位公子只要留在我这里不离开我半步，而我又不死，他也必然性命无虞。”
杨雄道：“敢问主人家强留客人在此究竟意图何在？莫非只是为了风干做火腿？”
孙二娘娇媚一笑：“偶尔也拿来做些包子。”转而敛起笑意又道，“但这位公子却不同，我可舍不得将他做了包子和熟肉……”
石秀突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只有请你和我们一同上路了。”
孙二娘却道：“公子此话待我将个中缘由说完之后再讲不迟。”
话毕她起身打开木门，望向不远处黑黢黢的森林。
她再开口，声调忽然变了。并且石秀仿佛看到她在隐隐发抖。
“三日……最多五日，我要借这位公子一身绝世武学……保我性命！”
孙二娘在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关上门坐回桌边。
此刻她神情倦怠，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
“不错，我有仇家想要杀我，原本他们忌惮我相公的好武艺不敢对我下毒手，但我相公有事不得不离开几日。凭我之力当然绝不是他们对手，所以这几日当中我必须有个靠山。因此当我得知你们要往这个方向走我就料定你们势必要在我这酒店落脚。我知你三人都是绝顶高手，若能得你们庇护我必然无恙，所以提前做好万全准备只等你们前来。这样一来无论谁吃了我的肉都必定可将你们三人同时留在这里，而你们只要保护我这几日，待我相公回家我就可说出能使这位公子恢复神智的方法，再送你们平安过这十字坡去。听我说完，公子你还执意带我一起走吗？”
若急在这一时，那就面临要一路保护这个可疑的女人的境地，并且最要紧的，若事不关孙二娘，史进则形同废人。如此倒不如耽误个三五天，等这女人的相公回来便可交差上路。
这样想着，石秀淡淡道：“看来我们已无选择的余地。只是你若了解这位史公子好管闲事的个性，便一早可知想要他相助委实不需要花这么大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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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三人于是便在这十字坡酒店住了下来。
这里本就人烟稀少，住了三天竟不曾见过一个客人走进来。
孙二娘却完全不为生意恓惶而发愁，并且想是因为有人保护，她的心情好得简直叫人胸闷。
这天晚上吃过酒菜馒头——自从得知那些肉食来历可疑，杨雄便再也不肯沾丁点荤腥——四人分头睡下。杨雄依然抱着刀睡在桌上，石秀也如前枕着包袱卧于条凳之上，只有史进自从被孙二娘控制了心神，这三日一直魂不守舍地寸步不离二娘左右，连休息亦是睡在二娘榻旁地上。
杨雄暗忖，今日已是第三日，最多再有两日那孙二娘的男人便要回来，但愿他三人能如愿顺利自这十字坡脱身。
他又微微支起半身向石秀看去。石秀还是面朝墙壁吐息匀净，没有半点可疑。
这一宿好像没有哪里不妥，但杨雄好似在睡梦中也不曾展开过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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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是被一阵凄厉的叫声惊醒的。
天还只是蒙蒙亮，万籁俱寂，是以那叫声格外刺耳，宛如尖刀没入胸口之人垂死的嘶喊。
声音自后厨传来，杨雄抢在石秀之前，一掀帘子迈进去。
在喊叫的人是史进。
他披头散发状似疯癫，此刻正跪在两口大缸之前以双手扯住衣衫前襟嘶叫不止。
孙二娘却不见了。
杨雄将史进搀扶起来，回手推向石秀命其先行照料，自己随即四下里查探。
后厨地方狭小，连回转身子亦嫌局促，并不见打斗痕迹，若要藏人自然更是困难，可以容身之处，便只有那两口以石块压住的大缸。
当日孙二娘曾说，若是她死了，三日之内史进也必因她之死心碎而亡。
看眼下史进之情形，杨雄料定孙二娘已遭不测。
这样想着，他伸手搬开外面那口大缸之上的石块，将缸盖揭开。
空空如也。
缸内似久不见光，散发一种酸腐的腌渍气味，想来原是作为腌菜之用。
杨雄将这口空缸挪开，又去打开里面那一口。
盖子一揭开，扑面而来竟是一股浓郁血腥！
杨雄探头一看，登时面色大变！
“你来看！”
石秀上前。
缸内确是一具尸首。但却不是孙二娘，而是一具男尸。
“这样热的天气，尸身被置于缸中尚未开始腐化，想来是才遇害不久。”
杨雄端详着被自缸中抬出平放在地上的尸体。
“你看，此人双拳坚硬如铁，想来是习武之人。我猜测这或许是孙二娘的相公。”
杨雄起身望向角落里双目迷离浑身抽搐不止的史进，道：“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人在你我眼皮底下杀了人藏在这家酒店？孙二娘又去了哪里？”
始终一语未发的石秀忽然开口道：“杨大人，恕在下冒昧，在下以为此地不宜久留，若大人以为查案之重要性大过一切还请自便，但在下现在必须找到那孙二娘以解史公子性命之忧。”
说着，他将瑟缩成一团抖若筛糠的史进半扶半抱起来，向门外走去。
杨雄忙道：“杨某深以为是！”便也几步跟上前去。
旭日初升，暑气已渐显现。十字坡密林一扫夜幕下的阴森诡谲，看似温和无害。
石秀道：“杨大人觉得孙二娘现在何处？”
“史公子既已失心疯，想必那孙二娘已是凶多吉少。”
“若当真如此，尸体何在？”
“若要藏尸，密林当中自然是上上之选。”
“在下与大人所见略同，那就是往这边走了。”
石秀边说边开步向密林走去。
走到百步开外，杨雄石秀突然同时收住脚步。
“杨大人可看见了？”
“一清二楚。”
“看见什么了？”
“是个人，毫无疑问。”
“是活人还是死人？”
“若我们赶到那里时那人还能留有一口气，我会十分震惊。”
杨雄和搀扶着史进的石秀紧走几步来到林子跟前。
第一棵大树之下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低垂着头，显然已是断气多时。
杨雄抬起她的头颅——那银盘似风情无限的一张面孔，当然是孙二娘。
史进自出了茅屋就不停呛咳，到了此时他终于从石秀怀里滑落在地，撕心裂肺一阵咳嗽之后，口鼻之中溅射出几点鲜红。
杨雄解开孙二娘的衣衫，撩开她的头发。
只见那肩颈处雪白的皮肤之上深嵌三颗黑星，当中一枚正打入颈上“缺盆”大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心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