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V穿成兽人》桃弧棘矢

5、05 冰刃与猫鼬

　　大蛇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拼上了性命来保护的孩子，这个总算是平安健康地活下来了的孩子，它放心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合上眼睑。
　　生命的气息已离它而去。

　　Voldemort围着大蛇转了一圈，或许是受了幼蛇本能的影响，他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似乎是名为“难过”的感情。
　　虽然不很清楚大蛇究竟做了些什么，又是为什么惹上了这只巨鹰，但Voldemort注意到了大蛇身体上新增的无数伤口，以及巨鹰最后用双爪抓出的将大蛇穿肠破肚的巨大血肉剖面。
　　Voldemort也注意到了大蛇侧腹部那个整齐平滑、大约有自己身体一般长的小切口。
　　鬼使神差般地，Voldemort凑上去，伸出蛇信感觉了一下大蛇腹部那个小切口里的气味。
　　他闻到了自己的气味。
　　Voldemort仔细分辨着大蛇身体上被各种掠食者的利爪、牙齿留下的伤痕，联系着自己身在干竹叶窝里闻到的气味，渐渐勾勒出了整个事件的大体轮廓。
　　应该是因为大蛇受伤濒死，丛林中很多生物都看上了大蛇的血肉和大蛇窝中的蛇蛋，想要来分一杯羹。同时，因为幼蛇的诞生，大蛇势必不能自己离开，但在众敌环伺的情况下很难带着小蛇一起离开，于是大蛇在自己的身体上划开一道伤口，把小蛇塞了进去。这样既能带着小蛇一起走，又能用自己的气味遮盖住小蛇的味道，使小蛇不被追逐着大蛇的掠食者发现。
　　至于Voldemort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抛到了瀑布下的深潭里，大概也是大蛇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方法吧，Voldemort推测。
　　不得不说，大蛇与巨鹰的那一场战斗深深地震撼了Voldemort，这两只动物的强大超出了Voldemort的想象范围之外，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见猎心喜的感觉。
　　要是能够找到这两种神奇生物的族群，说服它们成为自己的手下，那该是多么理想的情况啊，消灭凤凰社的计划就更加容易实现了。Voldemort畅想着未来。

　　Voldemort把身体盘在大蛇前面，摆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想了很久。
　　Voldemort以为自己被蛇与鹰的战斗力震撼了，但事实上，真正震撼了他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大蛇——他这个身体的母亲——拼死杀掉了巨鹰，救下了Voldemort的这个事实。
　　或者说，是这位母亲明明自己身受重伤即将死亡，却仍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时露出的那种安心、欣喜的眼神。
　　Voldemort不能理解。
　　Voldemort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感情。
　　有那么一瞬间，Voldemort想起了莉莉•伊万斯，或者说莉莉•波特，哈利•波特的妈妈，导致他第一次失去自己□□的女人。
　　但两者的眼神是不同的。哪里不同呢？Voldemort说不出来，因为他很少接触到这样的感情。
　　Voldemort痛恨莉莉这个女人的眼神，但大蛇的眼神却让他有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好像是很温暖的感觉。
　　相对于人类，Voldemort更容易对蛇产生感情，他对纳吉尼的态度比对所有食死徒加到一起还温柔。
　　Voldemort不信任巫师，他更加唾弃巫师的感情，所以才对邓布利多口口声声说着的“爱”嗤之以鼻。
　　Voldemort受够了把感情寄托于愚蠢的人类身上后收获的失望，于是他把自己仅余的一点点感情投注在了纳吉尼身上。他喜欢这条大蟒更胜于任何一名巫师，任何一名手下。
　　蛇类足够单纯，足够忠诚，永不背叛。

　　Voldemort对于第一次睁眼见到的这条大蛇其实很有好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纳吉尼——可惜纳吉尼已经死了。
　　而接下来大蛇的一系列行为都让Voldemort的感情受到了触动，大蛇的温柔、大蛇的纵容、大蛇拼上自己生命的保护。
　　Voldemort已经强大了太久，当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魔力，变得极度弱小的时候，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Voldemort内心有些慌张。
　　即使是阿瓦达索命反弹到Voldemort身上，让他失去了身体，流落到森林里不停地附身在各种小动物身上的那一次，他也仍然能够使用魔力，但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所有力量。
　　Voldemort强大了太久，这样的反差让他颇有些无所适从。
　　Voldemort思索了很多遇到强敌时，自己应该怎样对抗，怎样逃脱，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什么人——或是什么动物保护，从来都没有。
　　可是那条大蛇保护了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
　　一种奇怪的感情堵在Voldemort的胸口，他不愿去想那究竟是什么。

　　伤心或者什么其他让人变得软弱的感情从来不会在Voldemort心中纠缠太久，他很快从大蛇死亡的震撼中摆脱出来，开始思考以后的路。
　　首先是要想办法恢复魔力，这是必须的。
　　究竟怎样才能恢复，这是一个大问题。
　　Voldemort知道一些能够增强魔力的魔药，可惜身处这个陌生的雨林，到目前为止，Voldemort没有发现任何一味必要的魔药材料。
　　先休息一下，然后去找魔药材料，Voldemort决定。
　　他做好了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正打算离开这里：大蛇与巨鹰身体中流出的血实在不少，血肉的气味应该会很快引来一批危险的生物。Voldemort伸出蛇信感知一下空气，发现目前还没有能够对他造成危险的生命前来，于是他松了一口气，打算游走。
　　就在此时，舌尖传来了一个极度香甜的气味。
　　Voldemort饿了。
　　幼蛇的本能一瞬间占据了上风，Voldemort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爬了过去。
　　Voldemort盘在大蛇与巨鹰的尸体旁边，有些苦恼。
　　Voldemort不想吃掉刚刚救过他的大蛇，但巨鹰闻起来也很美味。而他很饿。
　　马上就会有危险的掠食者来的。
　　——时刻关注着空气里的气味，在掠食者到达之前离开就好了。

　　生物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Voldemort向着巨鹰扑了上去。他知道自己拇指一样细的体型不可能吞得下整个巨鹰，消化比他体型还大的羽毛也不太可能，于是他从巨鹰的断颈钻了进去，打算从内脏吞起。
　　在黑森林里化身成蛇的那十几年里，Voldemort没少生吞活剥过各种小动物，因此他此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Voldemort顺着巨鹰的喉咙钻了进去，像咬破蛋壳一样咬破巨鹰的气管，钻进巨鹰的胸腔，直接奔向巨鹰的心脏。
　　Voldemort张大自己的嘴，努力地用牙齿卡住含住巨鹰心脏的一段，然后下颌骨左右交互着运动，慢慢将整颗心脏全部吞下去。心脏的后端连着不少血管，Voldemort也一同吞了下去，在吞下去时，他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什么好像滑进了自己的食道里，但他没有太在意，因为一个尖锐的问题被放在了Voldemort的眼前：
　　他没办法咬断巨鹰心脏上连接的血管。
　　连接着心脏的血管壁最是坚固厚实，幼蛇新生的牙齿根本咬不断心血管，这就意味着——要么Voldemort把吞下去的心脏吐出来，要么就继续把整只鹰吞下去，要么就窝在巨鹰的胸腔里等待吞入的心血管在自己的食道里消化完毕。
　　这三个选项都不是Voldemort想要选择的，他既不想把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也吞不下整只鹰，更不能待在这里等到消化完成——谁知道多久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动物发现这一堆美食呢？Voldemort可不想傻瓜一样地等在这里被别的动物吃掉。
　　再三权衡利弊，Voldemort决定还是把吃下的心脏吐出来。虽然很掉价，但这样至少能保证自己活命。Voldemort一边从喉咙里呕食物，一边暗暗决定要把这一段记忆埋进脑海的最深处。
　　任何敢对我用摄魂取念的巫师都死定了！
　　Voldemort丢脸地继续着反呕，狠狠地想。

　　但是，蛇类的整个身体构造都是为了怎样更好地吞进食物，而不是吐出食物。它尖锐的倒钩牙、活动的下颌骨、有力的咽部肌肉、不停向后蠕动的食管，全部是千百年来蛇类为了吞入食物而进化出了的精密的系统。这就导致了Voldemort的反呕过程极度艰难，也很是痛苦。
　　Voldemort张着嘴不停用力，只听“撕拉”一声，生物组织撕裂的声音在巨鹰胸腔中响起。
　　Voldemort的身体向后一滑，撞在了巨鹰胸腔的肋骨上。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喉部吞咽了一下。
　　咽……咽下去了！
　　Voldemort惊喜地感觉到堵在喉头的那个肿块在食道的蠕动作用下慢慢滑向身体中间偏上的胃部，精神振奋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咽下去了呢？
　　Voldemort回想着刚刚反呕的过程，他记得自己的确是从口中吐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但巨鹰的心脏又确确实实是被他咽下去了。
　　Voldemort猛地看向了与巨鹰心脏相连的血管。那几条厚实的血管前半段赫然有着一个光滑的切口，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刀剑一类的东西一刀斩断一样。
　　Voldemort游了过去，伸出蛇信感觉了一下。被斩断的血管前端冰一样地寒冷，坚硬得像是冻住的冰块。
　　Voldemort想起了大蛇曾从口中吐出过的冰刃。
　　莫非……我也会使用那个东西？他努力回忆着刚刚呕出什么的过程，张开嘴想要再试一次。
　　他失败了。
　　再试。
　　Voldemort再次失败了。
　　Voldemort一反复地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像使用魔力一样想象着自己身体里存在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将其聚集到喉咙处一口气喷出。
　　“刷”地一声，一道长约十厘米的冰刃从Voldemort口中吐出，切开巨鹰的腹腔飞了出去。
　　Voldemort的身体一下子脱力地软了下来，他伏在巨鹰的胸腔里，心情很是愉悦。
　　这是一种和魔力有些相似又有所不同的力量，通过这一次的摸索，Voldemort已经大体掌握到了使用这种力量的诀窍：“不需要念任何咒语，连控制力量的方法也比魔法简单，真是一种方便的力量啊。”Voldemort高兴地想。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幼蛇的身体太弱小了，只使出两次冰刃，身体中储存着的力量就已告罄。

　　Voldemort正在思考着自己拥有的这种新力量和魔力的优劣，以及自己以后将怎样更好地利用这个力量，他的头顶上突然漏下了一道阳光。
　　Voldemort一抬头，正看到一只棕黄色的猫鼬掀开Voldemort刚刚用冰刃在巨鹰腹部出切割的伤口，把脑袋凑到裂缝上，黑色的眼珠直直盯着他，露出一抹兴奋。
　　猫鼬咧咧嘴，露出了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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