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沈双尧

6、谜底浮现

　　走进一间低矮的房子，伸手可以触摸到屋檐。
　　土制的墙壁、木制的门窗。院子里充满了泥土的芬芳，篱笆上爬山虎长得茂盛。
　　三间主房错落有致，这样的庄园倒也是别有情趣。
　　想必主人是爱好清静的雅士。
　　被阳光烤剥得痕迹斑斑的木板门却紧闭着，想来它已经闲置了很久。
　　祁若青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流连忘返。
　　正当他兴致勃勃驻足观赏时，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条恶犬，对着他恶狠狠的犬吠着。
　　突如其来的狗叫声，让祁若青一下子惊呆了，他仔细一瞧，是一条大狼狗。此刻，它的眼里充满了敌意，凶狠的和不受欢迎的敌意。
　　就在人狗对峙相持不下的时候，听见一老者喊道：“哈利，不得无礼。”那狗竟然乖乖俯首而去，摇摇尾巴朝着它的主人跑了过去。
　　祁若青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对方，一个年过七旬、两鬓苍白的老者，皱纹深浅不一爬满了脸，每一道皱纹都仿佛是风雨世道吹袭后遗留下来的痕迹，深藏着无法说完的秘密，又像是饱含沉淀的智慧。
　　祁若青鞠了一个躬，说了一声打扰了。
　　正要迈足离去。
　　老者却好客的邀请祁若青进去坐坐，也许是景色实在太过诱人，也许是这样的环境能够让自己静得下心来，祁若青竟然答应了老者的邀请。
　　走进院子，一颗老树桩做成的桌子，雅致而富有诗意。
　　上面刻画着楚河汉界的棋谱。
　　旁边正好摆放着两张用竹子编制成的椅子，老者似乎看出祁若青的心思，说：“小伙子，需要来一盘吗？”
　　他的声音很洪亮，每一字都能穿透耳膜，字字句句仿佛有千钧之重，直落祁若青的心房。
　　祁若青说：“我怕我下不好。”
　　老者摇摇头说：“棋艺不是用来分胜负的。”
　　祁若青疑惑的说：“不是？”
　　老者点点头，将棋子一枚枚摆放好，说：“下棋的时候，全神贯注，身外无物，世事变得风清月淡，这岂不是很好。”
　　祁若青说：“如果是这样，那倒是很好。”
　　老者说：“看你眉宇之间，带有一股忧愁之气。”
　　祁若青点点头，说：“我那么大了，却无法看懂爱情。”
　　一个人失败的第一次，他可以轻易的说服自己重新站起来；一个人，同样的事情失败了两次，如果连一点影响也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祁若青把自己的遭遇粗略的提了一下。
　　听完祁若青的简述，老者说：“小伙子，你知道一生当中最要命的是什么？”
　　祁若青摇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老者说：“是习惯。”
　　祁若青说：“习惯？”
　　老者说：“正是，她的生活之中习惯了你的存在，比她爱你有时候更要命。当有一天，她发现生活里中少了你，她会浑身不自在，你说这要不要命？”
　　祁若青点点说：“要命。”
　　老者接着说：“那么你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吗？”
　　祁若青摇摇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他既不会算卦，也不会占卜。
　　老者说：“老朽我倒是可以猜一猜，她此刻也许正在和她的闺友说你的事情。”
　　“爷爷，你胡说。我才没有说他的事情。”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这一听不要紧，祁若青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小敏的声音。
　　小敏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两人一对视，竟然面面相觑，久久没有开口。

　　小敏竟然出现这里，这一点已经够让祁若青吃惊的；更让他震惊的是，他们俩竟然是祖孙关系。
　　祁若青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不是吗？有的事情，即使你千方百计挤破脑袋也无法得知，而有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却总能够飘进你的耳朵。正如不幸的消息，总是轻而易举的突破封锁线传到你的耳朵里一样，知道的事情，你自然会知晓。
　　“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疑问。”小敏说，“不过此事说话来话长。”
　　离开院子之后，这是小敏第一句话，现在她已经变得冷静。
　　她看着祁若青说：“倒是你出现那里，让我吃惊不小。”
　　祁若青苦笑着说：“我根本就是误打误撞。”没有比这个解释更好，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小敏说：“你不是说，这世界太小了吗？”
　　祁若青说：“正是，我没想到你的爷爷竟然生活在这里，更没想到我会遇见他。”想起当时的处境，他竟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其实，他并不是我亲爷爷。”小敏缓缓地说道。
　　这一天让祁若青吃惊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反而没有啥感觉了。
　　“不过，他和我们家是世交。我亲爷爷去世的早，我奶奶无力抚养我爸爸，所以我爸爸从小是寄养在我爷爷家里。”小敏继续说着。
　　这是关于两个家族之间的佳话，听着小敏娓娓动听的叙述，祁若青整个心灵都被抓住了。
　　接着她继续说：“后来我父亲长大，成家立业之后。爷爷他去出国了，这一去就是几十年，直到前年才回国。”
　　祁若青说：“我却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小敏说：“我不提起是有原因的，其实公司派我到这里，也正是这个原因。”
　　祁若青说：“看来好像挺复杂的。”
　　小敏说：“和我们合作的公司，其实是我爷爷的。”
　　祁若青说：“我明白了。”
　　一直以来，让他奇怪的是，公司怎么会派她一个小姑娘考察这么大的项目，原来却是有这层关系。
　　祁若青说：“看来对于工作的事情我倒是多虑了。”
　　小敏说：“你错了，来之前，我爷爷就说过，公是公，私是私。工作的事情还得靠我自己解决。他既不会插手，也不会帮忙。”
　　顿了一下之后，她才说：“不过今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双方大致上确定了这个项目，就剩下些旁支细节了。”
　　听完小敏的话，祁若青却没有说话。
　　小敏说：“那么大的喜讯，你怎么没有反应？”
　　祁若青眨眨眼睛，说：“我是在想我们去哪里庆祝一下比较好。不如去石门洞吧，那以前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美不可言啊！”
　　小敏却摇摇头说：“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爬山庆祝吧！”
　　祁若青疑惑的说：“爬山庆祝？”
　　小敏点点头，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