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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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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做?主啊,帮帮我。这肯定将会是个不眠之夜。”
1891年4月26日日记中最后那些话依旧萦绕在我的耳边,带着福尔摩斯写下这些时的无声绝望。我缓慢地翻到了下一篇。四周的一切都已离我远去,我继续阅读这篇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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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1年4月27日
晚上10:00
莫里亚蒂教授离开我的起居室已经24小时了,我却依然和他昨天离开时一样不知所措。为什么我就是不能保持足够的冷静来构想一个行动计划呢?
在绝望的挫败感下我只能把这本日记当做发泄的途径——华生那个“告诉什么人”的建议依然在我耳边回响。我多么希望我可以无所顾忌地到他家去告诉他我让他身陷危险之中啊!但是我又怎能这么做?
我怎么能告诉我最好的,而且毋庸置疑唯一的,朋友,他的生命在这场庞大棋局中不过是枚无足轻重的卒子?莫里亚蒂占尽优势的开局是致命的,而我的王后从未如此岌岌可危过。【我的王后!我知道这个是用国际象棋的棋子来比喻,但是,大家记得上一部,某福自称自己是King么~捂脸~】我怎能告诉华生对于教授来说他不过是个随时可弃的草芥小卒?对于我来说,没错,他的价值超过任何一个我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但是对于犯罪界的拿破仑来说,他只是枚毫无价值的无足轻重的棋子,有价值的不过是他和关键棋子之间亲密的联系罢了。
这个想法让我身似油煎,我发现自己依然很难像华生喜欢在他笔下描述的那位完美推理者那样精神集中。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我其实绝对不是无所不能的,就如这场卑劣的戏剧对我清楚表明的一样。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地认识到我是多么容易犯错。我该怎么办?
我仿佛听到医生在我耳边说“深呼吸,冷静下来”。太奇怪了,华生甚至已经进占到我的潜意识中了。光是想想如果照莫里亚蒂计划的那样把这种影响从我身边剥离会发生什么,我都觉得根本无法忍受。
不!我绝不允许!我宁愿烧掉所有用来对抗莫里亚蒂和他整个团伙的证据,也不愿见到这样的事发生。我永远不能忍受我最可怕的噩梦成真——因为和我的交往给他带来伤害——所产生的负罪感。我不能,也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我要立刻去见帕特森探长,要求也好,哄骗也好,偷窃也好,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得把他手里那些证据拿回来。
也许华生是对的——情感的释放有助于让头脑变得更加清醒。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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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读到最后一行的时候,我难过地苦笑了一下。种种不同的情感在我意识中旋转。我被福尔摩斯关于我的描述,以及这些我现在已经知道,但到死他都绝不会亲口告诉我的感觉所感动。虽然人已身亡,我对莫里亚蒂在那时让我的朋友陷入如此的混乱感到愤怒。同样,我对于在这场游戏里面,就像福尔摩斯所说的那样,扮演了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角色而感到内疚。
但是我的那些疑问依然没有得到回答。警察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显而易见,从我们不得不逃往国外这一点来看,福尔摩斯没能拿回警察手里的那些证据。我翻到下一页,日期是紧接着的第二天。这就是早些时候引起我注意的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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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1年4月28日
上午11:00
当我继续这篇记录的时候,我怀着异常强烈的挫败感——为什么我要继续在这些纸上发泄情绪,这对我来说太诡异了,但是这看上去好像有点用。如果没有别的更好理由让我保持表面上的平静的话。
在又一个不眠之夜之后,我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苏格兰场见帕特森探长。我很轻易就察觉有人跟踪我——莫里亚蒂真应该更加谨慎地选择他的手下。但是我希望教授知道我正试图服从他的最后通牒,所以我并没有努力甩掉跟着我的这条尾巴。
将近一小时前,我在帕特森的办公室见到了他。我不会详述那场交谈,那只会再一次激起我的情绪,我甚至厌恶把这情绪写进日记里。我只想说我没能拿到那些证据,并且当我暗示他这个案子是我判断错了并且它应当被终止调查时,得到探长一顿狠狠的训斥。
愚蠢透顶!他难道不明白不放弃这个案子的后果吗?他正因为自己可能正在负责本世纪最引人注目的逮捕和审判而狂热不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他在此事件上的态度。我该怎么办?即使是我现在退出,不再参与这个案子,损失也已成定局,莫里亚蒂仍然在劫难逃。
他是不会接受这种借口的,我再清楚不过了。即使我坐在这里写字,我也仿佛能看到那个毒蛇一般的脑袋晃来晃去,同时那些最可怕的事情在我的想象中纷至沓来,若我找不到阻止它们发生的方法——但是我的确没能找到。我,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咨询侦探,居然无计可施。我卓越的大脑甚至不能构想出一个拯救我最亲爱的朋友性命的方法。
原谅我,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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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下来。福尔摩斯的无助绝望通过他的文字呈现在我面前,令泪水刺痛了我的眼底。最后的那行我朋友忧心如焚的证据,几乎令我心碎。我继续读下去,这页的剩下几行是我之前已经看到过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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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里亚蒂给我下达最后通牒开始,这真是度日如年的两天——要么放弃这个案子,要么放弃华生的生命。如果他用我的性命相威胁的话,我根本毫不在乎——能让我恐惧的极少几件事,死亡从来就不在其中。但是教授已经发现了我的软肋——华生的安全,而且我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愿上帝保佑我能找到一条让我们两个人都脱离这个穷凶极恶之徒魔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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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00
我相信我已经在我卧室和壁炉之间的地毯上踏出了一个永久性的洞。我不敢走到窗子前,我怀疑莫里亚蒂的狗腿子已经准备好用冯•赫尔德制造的精妙绝伦的□□瞄准我的起居室了。
或者也许他正瞄准着肯辛顿大街某间诊室的窗子。这个想法令我不寒而栗,我努力把这个令人烦躁不安的画面赶出我的脑海。
我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我已经根本不再担心我那一文不值的性命——如果因为我的无能而使华生遭遇什么不幸,我的性命便毫无价值。我愿意奉献我所有的精力和生命,只求能防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在他身上。
当然!莫里亚蒂的游戏可以只有我和他两人参与,并且在智力上我和教授水平完全相当。华生必须活着,为此我不惜一死。他现在一定已经结束他诊室的工作了——我必须马上把计划付诸行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华生会喜欢写东西了——它的确有可以让头脑清醒。神啊,在明天太阳落山以前,请让华生脱离危险,至少请保证他现在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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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来,意识到在91年4月28日的这些快速谋算之后,福尔摩斯正是这天晚上来到我的诊室,第一次告诉我关于莫里亚蒂、他的团伙、即将实施的逮捕以及他企图威胁福尔摩斯的生命的事。我有片刻怀疑那天晚上我的同伴告诉我的事情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我清楚知道,剩下的日记会告诉我这个答案,所以我继续读下去,根本没注意到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房间里的寒意正在渐渐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