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次空间》丛京

4、第四章

　　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三次清洗即世界末日的记录。

　　第一次由基督教徒记载，大洪水。圣经创世纪记载道“当人和各样活物都进去之后，过了7天，洪水泛滥在地上。大渊的泉源都裂开了，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水势在地上极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

　　第二次由□□教□□记载，天雷地火。□□教五大基本信条中第五条“信后世”——“相信人都要经历今生和后世，终有一天，世界一切生命都会停止，进行总清算，即世界末日的来临。届时所有的人都将复活，接受安拉的裁判，行善者进天堂，作恶者下火狱。”

　　第三次由不知名的古籍流传，人类受难。记载了两名英雄的传说，金发碧眼的王子与他黑发黑眼的骑士，接受神谕，制定约法，重新建立了新世界的秩序，使新世界一度和平安定，故相对地称第三次清洗之前的世界为古代世界。

　　而第三次清洗后建立的秩序《新界约法》中的一条为，“凡他们多得的，我都收回；凡他们缺少的，我都给予。”前半句特指在三次清扫中自命不凡、触犯规则的所有魔法家族，他们大多被剥夺了能力，泯然众人。即使保存有古代魔法书籍，也无法同他们的祖先一样使用，只能将其沦为空架子、花把势。

　　而这样历经第三次清扫由古代遗存下来的魔法家族被称为古代种，相对的，在新世界重生的人类则被称为现代种。

　　莱恩•金•艾森威尔，金发碧眼，古代种，伊普利斯之翼其一。曾有过的名发言是：“伊普利斯之翼？……啊，和那个路德维克齐名啊……那折翼好了。”

　　兰斯•唐•路德维克，铂金色头发金眼，古代种，伊普利斯之翼被折的部分，现在正跟着行为诡谲的搭档游走于餐厅大堂，观赏其野兽一般的进食方法。

　　“艾森威尔……”兰斯欲言又止。

　　“唔……恩……”莱恩又向鼓鼓囊囊的口腔中塞了一块牛排，这才有闲暇抬眼问道“……什么？”

　　莱恩的样子看起来糟透了——虽然他自己并不那么觉得，兰斯甚至觉得他再含着那堆食物多说两个字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喷出些什么出来。

　　“哦，不、不，没什么，当然，你继续吃吧……”

　　莱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大快朵颐面前参差排列的各式美食。

　　兰斯并没有什么胃口——即使莱恩吃得真的很香很诱人很投入，可一想到这艘船上还有一些未知的异端，他实在兴不起什么念头吃喝玩乐、纵情享受。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穷极无聊地向四处打量这艘游轮穷奢极侈的餐厅大堂。另他感到奇怪的是，在如此宽敞明亮的大厅中，除了自己和正在进食（原谅他只能用这样一个低俗的词来形容野人）的莱恩，居然空无一人。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巧合，从莱恩吵闹着要满足合理适当的生理需求而出门寻找食物后，他们就没有在走廊上碰到任何一个行动的人。不，似乎是更早……

　　兰斯挠了挠头，是什么时候？

　　驾着莱恩回到房间？不。

　　找到莱恩？不。

　　找到仓库？

　　哦，是的，在毛球指路正确后，兰斯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活人，他最后见到的人便是误闯入厨房时正在偷吃的小厨师。

　　“艾森威——”兰斯抬头。

　　“艾森威尔？”兰斯环顾四周。

　　莱恩突然失去了踪迹，他咬了一半的牛排还留在餐盘里——上面甚至还带着他粗犷的牙印。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兰斯有些焦急地想，怎么没有通知——

　　哦，他没有同伴！他只有见鬼去的监督者和清除者！

　　兰斯甚至感到有一丝沮丧，尽管莱恩什么都没有问，可似乎理应慌张失措的他在这样一个未知的空间中——他居然不知道这是艘船！——相处得比自己更游刃有余些。

　　当然，沮丧的心情不会困扰他太久，兰斯掏了掏外套口袋，摸出应该称为毛线的毛球。

　　他还是那样，死气沉沉地躺在兰斯的手心里，连抬抬头都不愿意。

　　哦，这群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混蛋、垃圾、世界的寄生虫！

　　兰斯把毛球丢回口袋，愤愤地批判。

　　离开金碧辉煌的大厅，他只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试图寻找不礼貌消失的莱恩和任何人的踪迹——总好过像个蠢蛋一样呆在原地等着莱恩那傻瓜转头来找自己。

　　不得不说，这艘游轮实在大得有些可怕，兰斯看着纵深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这么想。

　　他在游轮夸张的上层细细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可靠的讯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格罗利亚号上了，这倒和莱恩没有什么分别。

　　一排一排没有客人的客房，供人享受的空音乐厅，休闲娱乐的无人酒吧，乐器还未收进盒中的寂寥乐队……

　　兰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为何，他试图冷静下来，学习有莱恩风范的无所谓……可这根本不可能！莱恩甚至都不具备对未知的恐惧——兰斯还能指望他有什么人类的情感！

　　和莱恩搭档驱除在此的异端，但是“此”？

　　他看着那堆似乎在等待被再次拿起演奏的乐器，有一丝凉意从后背窜起。

　　演奏者并没有想到自己再也没机会回来演奏了，他们只是寻常地放下了乐器，也许去看了个热闹，也许去休息……

　　哦，奥丁啊，我已经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了枝世界？

　　兰斯摸了摸瘦削成一小条的毛球，不指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贱人！”

　　方才还空旷的餐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人声，兰斯也来不及在意那句咆哮低俗得令人发指，急匆匆地向传声的地点跑去。

　　希望莱恩那混账也在，他略有不甘地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