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尊》云鸿相约处

5、秦彬

　　回到天朝的皇七子秦桓，在到京的半年后正式封爵为瑞亲王。

　　本朝国制，太子为皇储，地位尊贵，不在封爵之内；其余诸皇子，爵位分为亲王、郡王、国公、县侯四等，这是太祖时代定下的成法。但是本朝立国未久，太祖当年除了仁宗这个嫡长子之外，也有两个个幼年皇子，这几个皇子在仁宗即位之后旋即封为郡王；仁宗仅有二子，长为今上崇庆帝，幼为安郡王。于是，算起来，这位瑞亲王，竟是胤朝立国以来第一位亲王。

　　可是，按照华族惯例，嫡长子是就是太子啊！今上子嗣较之几位先帝算是丰厚的了，但是嫡子仅有两位，皇六子秦柞还是夭亡的！但即使如此，皇六子秦柞也是被追封为皇太子的！这位新出炉的瑞亲王，是实际上的嫡长子啊，虽然亲王爵位已经很尊贵了，尊贵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了，可是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啊！这位皇上在想什么呢？

　　瑞亲王秦桓规规矩矩的在宣室殿谢了父皇的恩，正式成为第二位有封爵的皇子。第一位，是以军功起家的皇长子，宁郡王秦森。

　　此后受封的诸位皇子中，皇次子秦彬、皇三子秦权、皇四子秦杓同时封为公，皇五子秦枢、皇八子秦朴为侯，皇九子秦杲以年幼故，未封。

　　一众受封的皇子跟在瑞亲王身后跪谢天恩，心里各有思虑。

　　但是即使再不满，也不会有人当面指出来，毕竟本朝惯例就是如此，嫡长子为皇太子，而被封为郡王的几位皇叔祖、皇叔都是新君即位之后才封赠的郡王爵，皇长子秦森却是凭着军功封为郡王的。

　　然而群臣的议论纷纷和兄弟们的各自的思忖，秦桓无暇去考虑。他被告知，新建成的瑞王府即将迎来一位女主人，那个名叫舒萍的女子，将成为瑞王嫡妃，从此和他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秦桓淡淡从庭院里抬头看一眼满是阴云的天空，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而那个女子，也无法选择。舒萍，安国公之嫡孙女。安国公，是追随太祖征战天下的开国元勋，也是硕果仅存的开国将军，安国公三子，一子继承父业，在崇庆帝征服江南的战争中大放异彩，凭借战功，封为县侯；令两子一个从文，一个从政。而他即将迎娶的那位王妃，正是这个开国元勋家的唯一的孙女。

　　秦桓却是第一次从心里生出一点犹疑来，这位王妃，没有什么不好。不，不是没有不好，而是太好了，尤其是家世。他或许并不需要一个家世如此煊赫的王妃，可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他也明白。他刚刚回国，在朝堂之上其实毫无根基，比不上已经经营许久的几位哥哥。他是嫡子，可是母家势力衰落，算起来竟不比几位哥哥占什么优，甚至还有不如，毕竟，谁不想挣一个从龙之功保得几世富贵呢？

　　可是，猝然多出这么大的妻族势力，假以时日，他会不会和父皇有所争驰？身为一个帝王，不会容忍一个背后拥有太多势力的皇子。这一点，不管是对于大哥，还是三哥，又或者是他，都是不得不防的问题。

　　秦桓抬手按住胸口，仿佛也按下了心中的那一丝不安。

　　瑞王府长史萧安走过来：“殿下？”

　　秦桓淡淡道：“我去二哥府上了。”

　　皇次子秦彬，人如其名，是个极其温文尔雅的人。他不同于皇长子秦森，以军功起家，因此身上总有一种让人畏惧的威势；也不同于皇三子秦权，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能够博得所有人的好感。但是，他是真的文质彬彬的人，而不是皇三子秦权那种笑起来温和无害其实狠起来毒过蛇蝎的面子上地温文。

　　秦彬好文，正在主持修史，同时还有华朝至今的文集，也是他主持编纂的。秦桓为质多年，虽然自己在异国也是尽力的学习故国的文化，但是毕竟颇有不足之处。因此回国后，他倒是常来向秦彬请教。兄弟和睦，自然是崇庆帝乐于见到的。

　　文国公府。

　　秦桓直接进书房，反正回国这么长时间，这位哥哥的府邸，秦桓已经很是熟悉了。他们兄弟来往密切，府中的下人也是见惯不怪的，任凭这位亲王长驱直入文国公府上最为重要的书房重地。

　　秦彬从书桌上抬起头来：“七弟，你来啦！”

　　秦桓倒是对今日的书房这么安静觉得有点奇怪：“今日二哥府上竟然这么安静？”

　　秦彬好文，世人皆知。胤朝征下江南之后，江南诸国的王公贵族纷纷迁移到盛京。而江南人，也是素来文采荟萃的地方，这些文人大儒，也喜好结交这位好文的二皇子。因此秦桓在秦彬府上常能见到一些当世大儒，也获益不少。

　　秦彬继续翻书：“近日正是太闹了，所以我称病了。”

　　秦桓仔细看看这位二哥：“二哥，身体不适？”至少，他没看出来。

　　秦彬一笑：“对待很多人，也只能用出这么不上道的招数了。我近日可被烦的了不得，反正我称病的折子都上到父皇面前去了，父皇都不说什么了，自然是身体不适了。”

　　秦桓旋即明白其中的玄妙之处，淡淡一笑。会是谁来烦这位好文的二哥倒是不用多加猜测了。

　　秦彬放下手中的书卷，翻出一个盒子来：“七弟要大婚了，为兄先送一点贺礼吧。”

　　秦桓脸色微赧：“二哥太客气了。”

　　秦彬把盒子推到秦桓面前，靠在椅背上：“等你大婚的时候送的礼都是有定制的，也无趣味。为兄身为兄长，也该尽心一点才是。”

　　秦桓笑道：“那二哥可亏了，您大婚的时候我可没有送礼。要不，您再做几次新郎，让弟弟补了这份礼？”

　　贤惠的二皇子妃苏氏亲手端着几碟子点心进来：“七叔可真没良心，王妃嫂子我这么尽心伺候叔叔呢！”

　　秦桓拈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看来我运气真不怎么好，就这么一句话居然让二嫂抓到。二嫂好歹看在二哥面子上饶我一遭，如何？”

　　秦彬微微一笑：“你自己不谨慎，惹出来的事，我可不管。你自己向你嫂子赔罪，夫人饶不饶你，我也做不了主。”

　　苏氏笑道：“七弟这么伶俐，我们那位七弟妹也是个有主见的，将来呀，可有我这个嫂子看戏的时候。”

　　秦桓眉峰微微一动，这，算是提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