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
淳于末央想着竹屋还在原处，夜初总是要回来的，与其乱转迷了路，不如在原地等着。
只是生计问题总要解决，淳于末央看着渐渐爬至中天的骄阳，在竹屋附近转悠了一会儿，想找些可以果腹的东西。
水潭里除了水草青苔什么都没有，松树上倒是有些松果，可淳于末央不是松鼠，不会剥也不会吃。
到了晌午时分，还不见夜初归来，淳于末央只好回到竹屋，取出包裹里的烙饼。好在水是现成的，松枝也极易点着，拿竹筒装了些潭水烧开，就着烙饼对付了一顿。
吃完淳于末央继续在竹屋附近探查起来，权当餐后消食。烙饼毕竟是硬的，吃多了肚里硌的慌。
附近没有野味，又只有孤零零两间竹屋，连个地窖土灶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显然不适合起居之用。恐怕夜初还另有起居之所，并且还离竹屋不远。
再联想到这是桃花岭——桃花宫！
想到这一层，饶是淳于末央也有些按耐不住。
虽然他早就知道桃花岭上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却未曾想过自己离桃花宫已经这么近了。
照他先前的想法，此处幽静，离桃花宫所在怎么也得有大半天路途，否则怎会半日不见一个人影。
又多转悠了几圈，果真让他找到些不同之处。
想来夜初出入竹屋都是轻功往返，并未留下太多痕迹，但松树掩映之下还是隐约看出条小径来，只是被落下的针叶和松果覆盖，不细看还瞧不出区别来。
略一思忖，淳于末央决定顺着小道走走看，兴许还能遇到其他人。
依常理来判断，这么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淳于末央独独漏算了自己是路痴一事。等他想起这么个事情之后，已经找不到脚下痕迹本就不太清晰的小径。
许是老天爷也受够了他的脱线，在林间胡乱转悠了没多久，淳于末央隐约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心中一喜，顺着声音掠去。
等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是两个约十五六的少年，正站着对话。
淳于末央也存了一丝小心，见二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样子，便藏在附近，想先听听他们说些啥。
只见其中一个稍娇小些的少年唇红齿白，竟比女子还要可爱几分，此时蹙着眉，一脸苦闷的自言自语：“二宫主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稍高壮些的少年一身黝黑，手里拿这个类似长矛的东西，用尖端在地上蹭着，也是一脸苦闷：“你也别担心了，我一天都守在这儿呢，没让二宫主有机会靠近地牢。”
地牢？桃花宫还有这种地方？淳于末央有一瞬的惊讶。
但想到哪个门派家族之类的没个地牢密室之类的，随即也就不再深究。
只是，地牢到底有什么问题，竟然还不让所谓的二宫主靠近？
“可二宫主神色很不对劲！”娇小少年还想辩解些什么，跺了跺脚，叫到，“有些气急败坏的，他是不是昨晚又企图进地牢了？”
“二宫主自从走火入魔之后哪天不气急败坏了？你别多想。”高壮少年安慰道，“再说我一晚都没见二宫主过来。”
“真的？”娇小少年还是不放心。
高壮少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到：“你……是不是还想着二宫主？”
“你！”娇小少年被说中心事，急的一跳脚，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壮少年的表情越发苦闷了，嘟囔道：“想也是白想。地牢里那些还不都是二宫主抓回来的，现在怎么样了？二宫主也就惦记着宫主一个人……”
娇小少年不说话了，大概是红了眼眶，吓慌了高壮少年，手忙脚乱的拍着较小少年的肩安慰：“诶，你别哭呀，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淳于末央蹲在离二人不过十步的树干上，虽能听清谈话，却碍于枝叶的遮掩，对二人的表情也看不真切，只能大概凭着语气猜测。
只听那娇小少年又说：“二宫主是不是嫌我脏？”
“不不不！怎么会！二宫主又不是那种人！”高壮少年辩解， “何况二宫主他自己……”
但后半句话惹得娇小少年十分不快，恼火的打断了高壮少年：“不许你这么说二宫主！二宫主是身不由己……何况……何况……”
说到后来，娇小少年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带上了些许哭腔：“我知道二宫主看不上我，可现在宫主已经不在了，二宫主又这样……”
高壮少年像是想劝慰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动作，突然伴随着巨大而绵长的一声嘎吱脆响，随后又是噗的一声，一截颇为粗壮的树干和一坨白色的物体落在两个少年面前。
两人均是吓了一大跳，高壮少年更是条件反射的将手里的长矛对准了物体落下的方向，同时还不忘将娇小少年护到身后。
待地面上被砸起的尘埃重新飘落下来，那坨白色物体动了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两名少年这才发现那是个人。
“何、何方小贼！胆敢、擅、擅闯桃花、宫！”高壮少年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些结巴的吼道，长矛仍是悬在原处不动。
因桃花宫外的大阵，几乎没有外人能进入桃花宫，现下突然冒出的陌生人来，让从未面对过敌袭的少年很是紧张。
淳于末央趴在地上好长时间没有动。
真、真是太丢脸了！
如果被自己的师尊知道，自己竟然偷听被发现，而且还是从树上摔下来被发现，肯定会把自己逐出师门吧？
淳于末央还有时间想象一下自己师尊暴跳如雷的样子。
方才在树上听的太过入迷，淳于末央完全忘了自家身量不轻的事情，等发现树枝要断裂的时候已是来不及反应了。
别说什么武林高手可以轻功飞走之类的话。你像个猴子样的趴在树干上还能发力使出轻功看看！
不管怎么说，丢人都已经成了事实，尽管淳于末央一点都不想起来面对现实，最后他也还是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
见淳于末央起身，高壮少年不由退了一步，指着淳于末央喝道：“你、想干嘛！老、实点！”
淳于末央有点尴尬的整理着衣袍，拱了拱手：“在下，呃……在下淳于，是个大夫……”
“什么纯鱼板鸭的！你不要轻举妄动！这里可是桃花宫！”娇小少年从高壮少年身后探出脑袋，很是嚣张的恐吓道。但淳于末央却看见娇小少年抓着高壮少年衣角的手在瑟瑟发抖。不，该说他全身都在发抖才是。
这是……害怕他？淳于末央有些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凶神恶煞，至于这么招人怕么？还是说桃花宫教众的心理素质太差了？
当然淳于末央也就是心里想想，不敢真把话说出来，否则日后传到某人耳朵里头，他不知道要被怎么报复。
僵持的情况没有出现，见淳于末央的确没有什么过激举动，高壮少年也镇定下来了，推了娇小少年一把，道：“你快回去，告诉二宫主这里来了个外人！”
娇小少年被推的一个踉跄，没站稳便道：“可二宫主……”后头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咬着牙做了什么决定，“我，我去找梅娘姐！”说罢不放心的看着淳于末央退了几步，见没发生什么，急忙的转身跑了。
而高壮少年还是拿长矛对着淳于末央。
淳于末央摸了摸鼻子。看的出来这两个少年都没有什么功夫底子，高壮少年虽然结实，最多不过练过些拳脚，内力全无，而娇小少年更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一样的没半分内力。
现下高壮少年为了让同伴能顺利回去报信，长矛对准淳于末央，眼睛也瞪着后者，大有阻拦就拼命的架势。但这么两个货色，若淳于末央有心早就可以放倒数百个了，自然就觉得少年多此一举的举动十分有趣。
这桃花宫果然有趣，他想。
倒不是景致有趣，而是人有趣。才这么没两天的功夫，他就看到了几个有趣的人，不禁让他觉得，若桃花宫上下都是这么有趣的人的话，即使此番没有找到自己想医的病人，也是不虚此行了。
淳于末央这里还有闲心胡思乱想，那高壮少年见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很是没底，加上少年又是耐不住话的性子，又逼问道：“你怎么闯进来的？”
“闯？”淳于末央被问的有些发愣，但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迷路来的，便敷衍的说，“我就是直接过来的啊。”
高壮少年瞪大眼睛：“这理由谁信！桃花宫的大阵……”
“信不信由你。”淳于末央撇撇嘴，突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道，“不过那个桃花大阵什么的……倒是你们宫里的人领我来的……”
高壮少年更是震惊，疑惑自己是不是已经听到什么重要消息，比如……内鬼？还是……
没等高壮少年想完，淳于末央的思绪已经飘到其他地方去了：“那个，小哥，借问一下，你们桃花宫到底有几个魔头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